晚餐后的大厅中,却是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放松的好地方。
一群孩子抱团围坐在一团,小声聊着各自的趣事和想法,一时间整个大厅沉浸在众人嘤嘤嗡嗡的音浪之中。艾玛女士等石堡的管理阶层也早早的离了席,这段时间算是他们默许的了。
“石南,你过来坐吧。”罗本看石南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于是就把他拉了过来。这个沉默寡言,胆小懦弱的男孩可能除了他们这里,可能也没有团队愿意接受他。
艾伦虽然经过上次事件以后,对他的映象差了不少。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盯了他两眼。
正当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仆役突然找到了他们,“艾伦,你的信来了。”
几人相视一眼,都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卢森家族的信件属于节点式转运,属于石堡的固定节点有四个之多。若遇上一般的简信,只需要用鸽子就可以搞定,但若遇到卷纸信的话,就必须亲自去跑一趟了。
“伯爵大人要开酒会咯,不知道这次会邀请哪些年轻人参加。”艾伦刚一进马厩就听见车夫老马的嘀咕声,他旁边是一个高瘦的侍从,也是他儿子小马。
“那一定热闹非凡吧。”年轻人都向往这样受人聚焦的场景,小马也不列外。“听说爱琳小姐的姐妹们会在宴会上挑选丈夫,如果我能参加就好了。”
“你个臭小子,你这个侍从的马甲都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老马骂骂咧咧的训斥道,“都不知道给老子争一点气,还想着去参加伯爵大人的酒会。”
小马不敢还嘴,只能任由他父亲的唾沫喷在他身上。却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艾伦,立马热情洋溢的跑了过来。在潜意识中,他还是更愿意和艾伦他们相处。“艾伦,你这次可要和我去送信咧。”
“怎么了?”艾伦和老马打个招呼后问道,这几年都是老马负责赶车,他负责送信和指路。
“老咯,我这腿没年前灵活咯。”老马捂着膝盖说道:“艾玛女士那里已经同意了,我这不成器的玩意儿就教给你了。”说完他从木桌上翻了下来。
艾伦不禁翻来翻白眼,这个老家伙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这么多?”当他看清桌上堆积的卷纸时不禁直冒黑线。如果信多了的话,转运点也会给他们分配一些的。
“这一叠是转给橡木城的图灵家族的,这一叠是转给孤山城的安来家族……,他细数了一下,这些信件送下来得半个月后了。
“当然,这次可不光是请柬,还有一些别的信。”小马说。
老马见时间差不多了,给他儿子使了个眼神。“你先点着,我们可要回去了。小马他妈还等着我们咧!”
小马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父子俩就此离开了这里。诺大的马厩中就只剩下艾伦和马儿的清脆地响鼻声。
清冷的月光,不知不觉从西边的天空冒出了额头。一股混合着花草香气的味道席卷了整个马厩,整个空间都不禁宁静了下来。
“爱琳小姐。”艾伦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着何人。他朝女孩低头表示敬意,语气淡然却充斥着浓浓的陌生感。
爱琳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站在门口,摇头说道:“或许在你眼中,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小姐。”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应该刚洗过澡。
“现在不同了。”艾伦有点感叹的说道:“不过了多久,就应该叫你一声子爵夫人了吧。”这一个月来,比气温上升的都快的,就是佐伊·贝利对她的感情了。光是书信这两个月加起来就有一,二十封。
甚至每隔几天佐伊·贝利都会在朝阳升起之时,准时出现在石堡门口,邀请她去玩游。再在夕落时分,亲自将她送回石楼。这一度成为了成为了那堵石墙之外最有意思的看头。
至于那个虚拟的‘布鲁斯’大人,早在匆匆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在了返回帝都的途中了。
“你知道,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她说:“我替我祖父的决定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要什么要的补偿,我可以。”
艾伦摆手打断了她,“小姐,你从不亏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任何的补偿。而且你祖父的决定也是对的,我们之间身份天壤之别,靠太近的话,会受伤的。”
在帝国的法律之中与主人私通的男仆,是要被活埋的。
这一下可彻底的激怒了爱琳,“枉我还把你当成了朋友,认为我们能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她抓着他的衣领,十指青筋四起,“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样为达目的,不惜出卖朋友的人吗?”
艾伦还是第一次见到爱琳如此愤怒。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可以感觉到她鼻尖的暖流,以及近在咫尺的嘴唇。
“就是因为我们算是朋友,才更应如此。”他苦笑着说:“朋友,就要有朋友的距离。”他扳开爱琳的手指。
女孩哑然。一股浓郁的孤独感瞬间淹没了她。仿佛再次深陷冰冷的多玛河里,除了四周冰冷刺骨的河水,就只有脚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她真的不想在脱下面具后,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么久以来,不论是老沃克还是她的小侍女,似乎都已经得到了她养父的示意,有意无意的在将两人隔开。她一种强烈的第六感,眼前这个少年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甚至马上将要失去。
她实在忍不住,借着洗澡的空隙偷偷的溜了出来,就为能把那些压抑已久的话讲给他听,但现在一句话都讲不出。
男孩棕色的眼眸闪耀,有星河在其中流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而又伤感的往事,眉宇之间似留恋,似洒脱。
“我的母亲曾告诉过我,每个人将会面临无数的选择和不同道路。”男孩无比怀念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将它走下去吧。”他拍了拍爱琳的肩膀,“保护好你自己,只要命还在,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就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爱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角的晶莹,无声无息的从下巴滑落到了地上。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做出了怀疑,难道这条路她真的走错了吗?她母亲的仇就应该放下了吗?
在卢森堡的地牢之中
这里本是没有阳光,充斥着阴暗与冰冷之地,却被一温热的烛光给驱散了。里面关押的犯人,或许在外都是一些了不起大人物,但在这里都被折磨的人不像人,与鬼魂无异。
一个一头金发,肩膀上插着黑色金属链条的男人半眯着眼睛,眼前的烛火让他的眼睛很不适应。他赤裸着上身,四肢被一根黑色的铁链绑在灰色石墙之上,不能移动分毫。浑身处了一条破烂的裤子外,身无外物,小腹处有一圈红色的纹身。
“又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吧。”金发男人充满着戏谑,“没人告诉你,你手上那玩意儿招老鼠的很吗?”如果没有看到他肩膀上的铁链,还以为他在找你聊家常呢。
斗篷人影不语,从竹篮之中拿出一些食物默默地放在地上。“又是这些吃起来没有味道的玩意儿。”金发男子哀声抱怨到,“还不如给我弄两个女人,我已经多年没尝过那种味道了。”
金发男人的双肩布满了黑色的血垢,不知道他已经被关了多久了。但四肢的肌肉依然健硕,只有到了血脉的第二阶段,源源不断的鲜血之力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哎,你应该是个女人吧。”金发男人仔细嗅了嗅,“愿不愿意陪本大爷一晚,我们波特家族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强。”他卖弄的扭了扭腰间的铁链。
斗篷中的人不禁一愣,手中的瓷碗不禁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还配得上波特家族的名号吗?”冷冽的声音中充满着无尽的嘲讽。
金发男人不由得瞳孔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