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还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喝醉,虽然这种自酿的葡萄酒度数不高,但他的身体也不是原来那幅身经百战的了。
他在梦中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他一丝不苟的被罗本的父亲从多玛河中抱了起来,他抚摸着自己稚嫩的脸蛋,粗糙的手指硌醒了沉睡他。他带两人打猎换酒喝,以及木屋外面那块光滑的石头。他总叫两人坐在这里等他,可惜有一次他失了言,就再也没有回来。
“醒醒,艾伦。”林子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快醒醒,太阳都快下山了。”
他很想睁开眼睛去看看他,但却没法控制自己身体。他可以感受到后背凹凸不平的床面,应该是自己的小床不错。
“算了,林子,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们先去帮他把鸟儿喂了。”罗本将装满粟米的袋子丢给了他,推门而出。
“喂,等等,罗本。”林子好奇的追了出去。“你都不好奇的吗?他现在身上还有一股酒味诶。”他说。
罗本将袋中的粟米撒入树屋外的槽子中,看着从槽子上面的白色信鸽都到齐了,这才缓缓的说到:“老沃克不是说了,艾伦是代表我们向佐伊家族赔礼道歉的。”
“我才不信呢?”林子双手提着木桶,小声嘀咕道,“赔礼道歉,喝那么多酒?最后还和爱琳小姐共处一个车厢呢!”
“行了。”罗本皱眉的训斥道,“你这种话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不然老沃克知道了绝对会把你嘴巴给撕烂的,然后要了你的小命的。”
林子慌张的捂住嘴,四处张望了一番,还好这个地方够偏僻只有他们两人。昨天他们被老沃克救了出来后,就跟着一辆封闭的马车连夜赶回了石堡。并且一行人还被老沃克下达了禁口令,昨天的一切都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违者剪舌驱逐。卢森家族的族是森严无比,老沃克只要能说的出来,那一定是做的到了的。
“我们这次能够回来都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是想想艾玛女士回来过后会给我们什么惩罚吧,她可没有爱琳小姐那么仁慈。”
林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赞同的说道,“当然比不了,爱琳小姐可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
“哐当。”艾伦推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谈话的两人和槽子边的小家伙们,它们飞到他们头顶上的树枝间,好奇的望着身下的三人。
“诸神在上,能平安的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三个少年紧紧的拥作一团,隔了好久他们才分开。
“罗本,你的脸怎么了。”艾伦看着罗本有些高肿的眼眶问道。
“还能怎么了,他在木牢里和多温打了一架。”看着旁边闷不吱声的罗本,林子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他把这几天他们遭遇的事情从前到后说了一遍,说到罗本被推出去砍掉了手掌时,不禁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原来如此,那天寄过来的手是罗本的呀,还真是吓我一跳呢。”
“艾伦,话说,你的脸上好像也有东西。”林子疑惑。
“有什么?”艾伦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有点麻以外,也没什么事。
林子凑过来仔细糗了糗,除了发觉有几个地方的颜色稍微深了一点,也没有发现其它特别的地方,“对了,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爱琳小姐过来救我们的呢?”
艾伦就把他们此去红壁堡的经过筛选了一部分讲给了他俩听。其故事大概就是在爱琳小姐的精明领导下,成功的以一瓶老福地的药剂获取了佐伊家族的信任。
“你是说,佐伊家族的少爷被爱琳小姐的诚意和美貌打动了,那他将会来迎娶她吗?”林子有点激动的问道。
“很有可能。”艾伦思索了一下,如是的回答到。
“天呐,爱琳小姐千万不能嫁给那个男人。”林子有种世界崩塌掉的感觉,他惊讶的声音惊吓到了正在枝杈上休息的信鸽,它们用力拍打着翅膀,在空气中留下了几根雪白的羽毛。
“他可是个小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实际上阴险得很。”
“那个男人确实不能信任,我能感觉到。”连罗本都跑过来,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你阻止她。”
艾伦看着自己胸前的羽毛,无奈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
当艾玛女士和乌瑟尔侍卫踏入石堡大门的那一刻,一众人的好日子也达到了尽头。石堡有石堡的规矩,就算佐伊家族把他们放了回来,艾玛女士也不会这样轻易饶恕他们这群不守规矩的仆役。
他们被送到乌瑟尔面前每个人都狠狠地挨了顿鞭子,甚至连艾伦都没有躲过。当他被拖走的前一刻时,他还在抱有侥幸,再怎么说自己也帮了那个小妞不少忙才是,她不会那么绝情吧。但当冒着红雾的长鞭抽到了自己身上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到,这个女人果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啊。”艾伦趴在凳子上,一声声的疯狂到的叫喊道。乌瑟尔侍卫控制的很好,淡红色的雾气可以鞭子的力道控制他们皮肤之上,让他们痛感倍增,但又不会被打出内伤。
半个小时候,大厅中除了一脸凌厉的艾玛女士以及冒着细汗的乌瑟尔以外,就没有一个人能站的起来的人,一行人全都像乌龟一样,埋着头趴在地上。
“今年的酒酿完了过后,我计划把修葺石墙工作放在夏末节之前完成。到时候老沃克会负责分配你们各自的任务,没完成的任务的人将被驱离石堡。”艾玛女士丝毫没有理会台下故意加大呻吟声的众人。
三人对望一眼都长叹了一口气,“诶,看来这个夏天又不好过了。”艾伦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晚饭过后,爱琳的侍女瑞拉却敲响了他的房门。
“这是老福地送给你伤药,当做这次你为石堡所做的奖励。”她从怀里摸出一瓶绿色的瓷瓶。
“赏顿鞭子还送药,老福地还真是赏罚分明的很呢。”艾伦挖苦道。
瑞拉撇过头去不愿意看他,“大人要我提醒你,身为一个下人就要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她顿了顿,“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太近了的话,你会丢掉性命的。”说完她将瓶子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去。
趴在床上的艾伦肚子都快被气炸了,看来在这残酷的封建社会中,就算信仰“平等与共存”的祭祀也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他终于知道老福地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不怎么友好了,怕自己惦记着他的女儿。
“这该死的阶级社会。”他大声对空气咒骂道,他只想要一个公平的结果,并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仆役始终是仆役,在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他将头埋进自己的枕头中,良久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石堡,就当是自己在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