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下,韩亲虎道:“道长,请吧。”
清虚道人使了个眼色,众道徒会意,便欲上前查看,众人踏着小步试探,心内时刻提防唯恐惊鲨帮有所行动,故此才一直小心翼翼。
众人刚一上前,就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似花香似果香,如梦如幻。清虚道人搜查的是第三辆马车,黑布刚一掀开却见铁笼里面装的是一袋袋的大米,并无异像。
众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也没发现异处,韩亲虎道:“各位,检查完了吗,可有什么异常?”
透过帘子,辜云凡也不敢太过于暴露,只得略微斜眼看去,惊鸿一瞥下但见后边的铁笼里装的是一缸缸食醋,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这倒就奇怪了,前几日他分明听见铁笼里有阵阵哭声传来,定是妇孺的哭声,怎么如今却变成食醋了?
这时傅瑶说:“辜公子,你让我瞧瞧。”
话毕,辜云凡缩回脑袋让傅瑶瞧去,不一会儿只听傅瑶叫道:“哈哈,那笼子里装的一车猴子,好有趣!”
猴子?
“傅姑娘,你说你看到的是什么?”
“猴子啊,怎么了,还是一蹦一跳的猴子。”傅瑶隔帘说道。
她说她看到的是猴子?不对,我看到的是不会动的食醋,为何她看到的却是活蹦乱跳的活物?鼻下生香,又是那股香气传来,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这股香气才是始作俑者?
辜云凡赶紧掩住口鼻,也示意傅瑶如法炮制,傅瑶不解,但既然是辜公子要求,傅瑶自当禀行。
又过片刻,辜云凡探头一瞧,果然全都恢复了原状。
可这些道士却还未发现该如何是好?眼下只有这帮道士能解救我们,如果没有抓住良机,再想逃脱便是千难万难了。
可辜云凡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平常的小聪明在这时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了。
傅瑶黛眉微娉,自言自语道:“刚才那股香气真好闻,又似花香又似果香。”
听到傅瑶的话,辜云凡茅塞顿开,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傅瑶,你真聪明!”
傅瑶疑惑道:“辜公子何出此言?”
辜云凡并未答话,只是扬起微微的笑容,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形似青蛙的东西,通身漆黑,甚是丑陋。他让傅瑶掀起帘子,傅瑶也没多问,帘子被掀开后他用那只没有被粘住的手将青蛙奋力一掷,力度把握正好,掷到了一个小道士的足下。
众人还以为是暗器投来,皆是一惊,正想伏身躲避,可转眼一看,力度不大只是掷到地上,想来并不是暗器。
此刻清虚道人的视线刚巧看见那只青蛙从第二辆马车里掷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过来,就在这时,那只黑色的青蛙突然两腿一缩,头前渐渐凸了起来,竟然变成了一条小鱼,不一会儿又从小鱼变成了狗,又从狗变成了蛇,当真神奇。
这小玩意确实奇妙,众人皆当做是一场滑稽的戏法来看,可清虚道人却眉头一皱,突然问道:“彦奇,你方才看到的铁笼里是什么?”
彦奇赶紧答道:“回师父,我看到的是一捆捆白菜。”
“白菜,不是一缸缸鱼吗?”
“放屁,明明是几头羊!”
……
清虚道人心道不妙,喝令而下:“大家快禀气龟息,掩住口鼻切勿再吸入这香气。”
众道徒立马依样学样,气运丹田保持住龟息状态。过了片刻儿,待众人再次凝目而视,铁笼里的那些什么白菜、鱼、狗、羊全变成了孩童妇孺,每个铁笼内都关押着五六个妇人或孩童,因占地太过狭小,简直就是人叠在人身上全挤作一团。一个个污头垢面脸色蜡黄,似是奄奄一息,偶有一两位体力稍强的妇人口中振振有词,好似在低声求救。
韩亲蛇一笑,道:“没想到还是被这些臭道士发现了。”
少阳派见得此景,不可不为之震惊,笼中竟然还有尚处在牙牙学语的稚儿,蜷缩在娘的怀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然气绝,而那名妇人却权当孩子尚留有一息不住地拍打背部,以保生机,乍一看那女人披头散发,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众人看见这一幕,胸腹处顿时怒火中烧,誓要将这些恶人斩草除根以卫世人。
韩亲蛇低声道:“二哥,是那个臭小子助他们破了我的迷花香语阵。”
韩亲豹点点头,刚才那一出他尽收眼底,如今眼下这个局面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韩亲豹回首道:“大哥,你先回总舵,我与老三殿后。”
韩亲虎道:“嗯,你和老三当心。”说完,便有一位惊鲨帮的帮众奉命前来驱马离开,期间未作停留,马车飞驰只留下了一道笔直的车轮胎印。
“上!”这时清虚道人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只见头前一个小道士侧身而上先发制人,趁一名惊鲨帮帮众不注意举起佩剑就将劈砍过去,战火一触即发,登时喊杀声震天。
清虚道人脚下展开轻功抽剑而上,目光灼灼,直指韩亲豹面门。
那韩亲豹也不是等闲之辈,气运丹田沉步而上,忽而斜身避过他这一刺,继而双拳化爪欺身长去,这一招便是豹打九式中的黑豹突袭。
二人互拆了几十招,清虚道人剑法凌厉逐渐占住上风,再有百招必将分出胜负。
这时辜云凡眼见情势渐剧,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掀开一小角轿帘往外看了两眼,只见外面嘶喊声震天,刀剑挥舞鲜血四溅,又有一名惊鲨帮帮众被长剑刺心,在马车不远处倒在了血泊中。
辜云凡深吸了一口气,这等厮杀的场面他何曾见过,可如果这时候不走?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驱赶马匹的小厮也加入了对敌的混战中,看下四周并无人顾及这里,辜云凡赶紧拉起傅瑶跳下马车,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低身离去。
刚跑几步,这时一支袖箭嗤地一声射来,辜云凡闻声赶紧斜身一低,袖箭从头发上方约半寸处擦过。
这一箭直把辜云凡吓得六神无主,差点小命不保。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正是那惊鲨帮三当家韩亲蛇,只听他说道:“哎呦,小美人儿,这是要去哪啊?跟这个废物走还不如跟小爷我走,回去当个压寨夫人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傅瑶俏脸生怒,道:“呸,谁要跟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韩亲蛇兀自一笑,正巧看见他们中间虽有一块红布盖着,但明眼人一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是在牵着手前后而行。他道:“小美人儿,没曾想这才几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
傅瑶脸颊羞得一红,都红透到耳根后头了。辜云凡笑道:“是啊,怎么了,傅姑娘喜欢我自然是有我的过人之处,我能竭尽所能给她喜爱的,可不像你,张口压寨夫人闭口压寨夫人的,你那破寨子谁稀罕?”
听得此话,韩亲蛇顿时怒火中起,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韩亲蛇抬足便奔,待靠得近了,一双有力的拳头就欲打将过来,傅云凡气运丹田运起阳天焚地诀,焚地诀是辜家内功绝学,他从小到大也没摸到修炼的法门,也只偶有几次能将焚地诀配合阳天功一同施发出来。
眼下危急当头,辜云凡另一只手又行动不便,只好操起阳天功的招式与之对弈。
韩亲蛇右拳打出,辜云凡侧头躲过,左拳又击来,正欲相躲,却没想到此招为虚,右拳回击是实,辜云凡左手抬起相挡,他这一拳确实有力气,直震得手臂生疼。
辜云凡趋于躲避,几个回合下来,眼见辜云凡落于下风,傅瑶心急,这时趁着韩亲蛇一拳打出辜云凡躲闪之际,留有破绽,未曾多想就是一脚踢出,虽然傅瑶是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但这一脚也是使出了全劲,直把韩亲蛇踢得连连后退。
韩亲蛇稳住步伐不怒反喜,道:“哎呦,小美人力气不小啊,啧啧,想来这床上功夫一定也不弱,等我把这个小子杀了,就来跟你双宿双飞可好?”
傅瑶虽不曾经历过这男女之事,但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此刻被他轻言戏谑,一时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辜云凡见状,笑道:“双宿双飞就不麻烦你了,自有我在,你还是滚回你那破寨子躲着吧,省得命丧于此。”
傅瑶心知辜公子此番言论是激将之言,并不是有意为之,可落在耳里还是有些羞涩难当。
韩亲蛇呵呵一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子,看等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完,韩亲蛇便急身冲去,就将近身而来,辜云凡抬腿就踢,使得一招阳天十一式中的‘烈焰腿’,用真气运转于腿上攻打敌人,是一招力道极大的招式。
哪曾想那韩亲蛇反应也是十分迅速,矮身躲过,接着又翻身而上周身旋转了一圈,一脚蹬踢过来,这一脚韩亲蛇用了八分的力道,若踢中了要害,不死也伤了。
这时,辜云凡在怀中一掏摸出那枚闪爆丸往地上用力一掷,陡然间白烟升起,遮挡住了韩亲蛇的视线,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瞬息的时间,韩亲蛇一脚未中,他深知此刻需乘胜追击,不能让敌人有一刻的喘息机会,又聚集内力汇集脚上,又是一脚蹬出。辜云凡下意识地化拳为掌,生死存亡之际,他感到丹田处微薄的内力在四处流窜,似在胸腹处蒸腾,忽而一掌推出呼啸有声,竟然带出来了丝丝火焰,霎时间掌足相撞,韩亲蛇竟被震飞了一丈有余,瘫倒在地口中吐出了一滩浓血,辜云凡看着自己的手掌竟有些不可置信。
傅瑶在一旁兴奋道:“哇,辜公子好厉害的功夫!”
辜云凡正自得意,这一幕正好被数丈外的清虚道人瞥见,心中暗道:以招御力,以力化形,莫不是……阳天焚地诀?难道他是……?
韩亲蛇刚倒地,辜云凡拉着傅瑶正欲离去,却没想到这时背后风声呼呼,仿佛什么东西在急速逼近。
回头看去,只见那韩亲豹奔袭而来,他轻功了得,呼吸间就只离辜云凡二人半丈不到,豹打九式第七式豹飞猛击直向傅瑶面门扑来。
傅瑶怔神,感到猛风扑面,见辜云凡回头,她也回头相望,这时她仿佛感到了死亡在步步逼近,因他速度太快,辜云凡根本反应不及,瞳孔顿时瞪大,想挺身而出为她挡下却也来不及。
生死全在一瞬之间,就在这时,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刚巧打在了韩亲虎的胸腹部,小石子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力量,直把他打落在地。
韩亲豹倒地后迅速爬起,以半蹲姿势调养内息,摸着被石头击打的部位喘着粗气。韩亲豹虽然伤的不是很重,但异象突生,他都来不及反应,韩亲豹转而一想,那位高人显然是留有余手,若全力一击自己岂还会有命在?自此变故后,眼下万万不可贸然出击。
这一幕任谁也没料到,这颗石子的力量竟能把人打得倒退一丈有余,可想而知此人的内力有多么深厚。
随后清虚道人赶到,护在二人面前,辜云凡道:“多谢前辈相救!”
清虚道人横剑抵挡,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二人速速离去。”
辜云凡与傅瑶相视一眼,而后恭敬道:“如此,就多谢道长了!”说完,辜云凡就带着傅瑶趁着小路下山去了。
待他们离开,清虚道人若有深意地向远处石子掷来处的丛林看了两眼,他心知就算是自己出手也决计没有此等威力,此人的内力当真是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