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和我表姐很熟?”陆遥期假装疑惑的问道。
“是啊,自幼便相识了。”林恒瑀笑的格外开心的说道。
“哦?我表姐从未出过越国边境,五公子身为北汉皇子如何会识的她?”陆遥期看着林恒瑀脸上的笑容,语气稍微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本公子幼时曾与师父一起游历天下的时候来过越国,师父乃是江湖中人,结交甚广。
那一年,本公子和师父便是借住在河西王府。也就是那一年,本公子认识的阿宁。
六小姐还有什么疑问么?”林恒瑀提起幼时,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候他还年幼,还不懂什么家国大事。
只知道,那个小女孩给了他所见过为数不多的善意。
“疑问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好奇,你和我表姐不过一面之缘,怎么会劳公子记挂这么久?”陆遥期状似无意的说道。
“六小姐此言差矣,那一年,本公子在河西王府住了好几个月呢,所以怎么能是一面之缘呢?”林恒瑀笑着说道。
“所以,林五公子数次前来我穆阳侯府,是因为曾与我表姐有过幼时相见的情谊?”陆遥期沉声问道。
“不是,佳人已逝,本公子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之所以来穆阳侯府,本公子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
当日闻香亭本公子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会爬墙翻窗以慰藉多日相思之苦。
虽说总是唐突了六小姐,那也只怪本公子情不自禁。
还望六小姐看在情有可原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的唐突之举。”林恒瑀没有说的是,那日闻香亭他只是觉得红衣白雪的她,太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五公子一句唐突,一句情有可原,就算了么?”陆遥期看着他淡然的说道。
“当然不是,本公子不是特意送了二十万两银票,以慰六小姐之心么?”林恒瑀一脸温柔的笑着说道。
“好,那银票的事情暂且不说,五公子说闻香亭一见钟情,那你究竟钟情的是穆阳侯府的六小姐陆遥期?
还是一个长的像长宁郡主的女子?”陆遥期凝眉沉声问道。
“自然是你啊,我与阿宁,从未有过半分钟情,这一点你毋庸置疑,难道你不记得当日长宁郡主嫁给慕容晰那可是一桩美谈。
阿宁钟情的人从来都只是慕容晰,虽说痴心错付吧,可他们也曾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了好几年。
所以,怎么会和我有什么钟情之事?”林恒瑀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啊,阿宁对他确实从未有过半分钟情,阿宁钟情之人从来就只有慕容晰一个。
若当初他可以勇敢一点,是不是阿宁钟情的人就会是他了。
“五公子还是如此,从来不肯实言相告。算了,夜更深了,五公子还不走么?”陆遥期无奈的说道。
陆遥期算是明白了,林恒瑀越是一脸认真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就越不可信。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早晚有一日他的目的会浮出水面。
“果然是春宵苦短啊,与六小姐相伴的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林恒瑀一脸温柔的感叹道。
“五公子说笑了,现如今可是冬日,哪来的什么春宵?”陆遥期轻声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
“六小姐真是有趣,那本公子改日再来。”林恒瑀一个闪身跳上窗棂,回过头说道。
“好走不送,下次希望你能正常一点的走门口进来。”陆遥期说着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躺下了,还拉好被子翻了个身。
“我尽量如你所愿。六小姐还请静候佳音。”林恒瑀说完,闪身飞到屋顶,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如墨的夜色里。
陆遥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刚睡下不久,就听见青衿和青鸾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了,陆遥期费力的睁开眼睛,迷糊的说道:“你们俩怎么起这么早?”
“小姐醒了啊?可是我们吵到小姐了?”青鸾走到前来轻声说道。
“没有,我也刚好睡醒了。”陆遥期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说道。
“小姐醒了就好,侯爷和老夫人让所有人都去荣安堂呢。”青衿放下手里的铜盆,走近两步说道。
“怎么?陆致远还没回来?”陆遥期下床穿好鞋袜,洗了洗手问道。
“嗯,三公子一夜未归,侯爷都派人寻了一夜了,夫人急得都晕过去了。
老夫人也一夜未睡,这不天刚亮就差人请各院主子前去荣安堂。”青鸾看着陆遥期洗完脸忙递上巾帕轻声说道。
然后又接过陆遥期擦过脸又递回来的巾帕。
陆遥期接过青衿手里漱口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几下,吐在青衿捧着的小坛子里。
柔声说道:“陆致远可是夫人的命根子,她岂能不着急啊,你们一会儿手脚麻利一些,咱们去荣安堂看戏。”
青衿青鸾两人连忙低头应是,然后替陆遥期更衣,梳妆打扮。
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妥当,陆遥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鸾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好一双灵巧的手,头发梳的很好看。
陆遥期接过青衿递过来的面纱带上,然后带着她们二人往门外走去。
等她们到荣安堂的时候,松鹤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差陆庭松和朱月英还没到。
“孙女见过祖母,祖母金安。”陆遥期走到厅中屈膝跪下,向陆老夫人行礼道。
“你也是有心了,快起来吧,你的脸可好了?”陆老夫人坐在上位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陆遥期问道。
“谢祖母关怀,孙女的脸比前几日好了一点了,可是却并未根治。”陆遥期小心的站起来。
又状似无意的露出一些面纱底下的脸,确实还是布满红疹,只是看上去确实淡了一些。
“有效果就行,这几年你身子弱,你母亲还在的时候教你的君子六艺差不多也都忘了吧?
等过完年,让你父亲再给你寻几个教养嬷嬷,再学上一些时日,就当你打发时间了。”陆老夫人一脸慈爱的说道。
“祖母,六妹妹哪里还用得着君子六艺啊,就她如今这个模样,学了又能怎么样?”陆瑶悦笑了两声说道。
“祖母,五妹妹说的对啊,六妹妹就算学了,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让她学一学杏林之术,学有所成还能治一治她的脸。”陆遥柔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
“让你六妹妹学什么岂是你说的算的,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回头请了教养嬷嬷,你也好好学学规矩。”陆老夫人瞪了一眼陆遥柔沉声说道。
“祖母……”陆遥柔颇感委屈的叫了一声。
“你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你三哥也如此不成器,逛青楼就算了,竟然还能被人劫走了。”陆老夫人越说越气,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了几下地面。
“祖母,三哥还没回来么?可有什么线索,绑走他的是什么人啊?”陆遥期假装很惊讶的说道。
“祖母,我三哥说不定就是被陆遥期给害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陆遥柔就是看不惯陆遥期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刺上两句,她心里不舒服。
“胡闹,你六妹妹大门都不曾出过一步,更何况那是青楼瓦肆,你竟然如此污蔑你六妹妹,真是该打。”陆老夫人听了陆遥柔的话怒不可遏的说道。
“四姐姐,你就算不喜妹妹我,也不该如此出言不逊,你说我多管闲事,难道我和你不一样,三哥哥就不是我的兄长了么?
我不过是关心三哥哥罢了,毕竟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你却……
难道四姐姐心里认为我们都不是你的姐妹兄弟么?”陆遥期一副受了打击,眼泪盈眶的说道。
“你如此不知友爱姐妹,就先去祠堂跪上三日,给我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你们都是血肉相连的至亲,你却总想着为难自己的姐妹,难道就不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陆老夫人越发怒不可遏,却又语气深长的说道。
一个个的就不知道让人省心,这就是朱氏教出来的孩子,果然妾室做派,当初真不该让她扶了正。
“祖母,我错了,我不该关心则乱,言语冲撞六妹妹,祖母息怒。
六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这一回吧,我也是无心之语。”陆遥柔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认错。
“祖母,四姐姐过了年就要出嫁了,这时候万一跪坏了膝盖就不好了,还望祖母换个罚法。”陆遥期盈盈一福,淡然的说道。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她还怎么出嫁,真让她嫁给昌平郡王,世人该怎么看我穆阳侯府。
明日就让你父亲进宫,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提起这个陆老夫人就纳闷,凶手究竟是什么人,绑走老三就算了,还放出如此流言,居心何在?
“祖母……”陆遥柔一惊,虽说当初她觉得昌平郡王不够尊贵,可也不能这么退婚啊。
退了婚她的名声还能要么,那时候她只能远嫁出去,离开长安城了,那样还不如嫁给昌平郡王。
“还不去跪。”陆老夫人怒道。
陆遥柔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陆老夫人的神色,缓缓的退了出去。
“你们往后都给我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关乎穆阳侯府的声誉。
所以无论何时,你们都需牢记,你们是陆家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穆阳侯府。
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若是因为你们谁而让穆阳侯府的名声蒙尘,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够仁慈。”陆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一脸怒气,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