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错了吗?”郜亥在心中问着自己,撑着一把黑伞,在大雨中走出了校门。雨下的有些大,打在雨伞上“噼噼啪啪”的作响。
“没有吧?”郜亥回答着自己刚刚的问题。“谁都有过吧?”郜亥又在心中补充道。
“可正常男生的春梦对象会是男的吗?他还是大我一届的学长,这不正常吧?”走在街道上,风吹来,有些冷。
“所以我是个同性恋吗?”郜亥想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合理的猜测,视线落在走动的脚前的地上,时不时踩过一个个浅水洼,溅起一下片水花。
“我喜欢学长吗?那个耀眼无比的,被很多人崇拜着的,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吗?”郜亥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想法,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郜亥回想起他的名字,再由他的名字回想起他的外貌,以及很是遥远的距离感。
“这是什么感觉?心动的感觉吗?”郜亥平复了一下心跳,继续前进。
“不,还是差点。”郜亥极其仔细的审视了下这份令他稍有些苦恼的感觉,得出了结论。“我不过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一点不太寻常的好感,所以才会有昨天那种情况吧?今天起床的时候还懵了好久。”郜亥弯了弯唇角,想到今天早晨自己不知所措的举动,轻笑了一声。
“如果昨天晚上梦到的人是一个有些不同寻常的好感的女孩子,会感到恶心吗?”郜亥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不,不会,不会感到恶心。”郜亥在心中回答着自己。“那么是不是,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只要喜欢,就都可以接受呢?”雨在郜亥思索的时候小了许多,蒙蒙细雨,带来了一片朦胧的感觉。
“是的吧,只要有爱就可以了。”走过一段路,郜亥回想着自己刚刚思索的问题,肯定道。
雨不再下了,郜亥收起了伞,走在路边。
“如果只要有爱就可以的话,那么...”郜亥看向了路边的草丛。“那么一株草也可以吗?”郜亥停下了脚步,看向路边平凡无奇的草丛,它们的身上都还带着小水珠。
郜亥蹲下身,细细的看着它们,视线在它们身上驻足,脑中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可以吗?”郜亥问他自己。
“可以吧。”郜亥回答道。
郜亥随意挖走了一颗小草,为了验证他的一个猜想,也为了体验不同寻常的爱恋,而且爱上一颗草什么的,听上去很特立独行吧?
作为一个人类可能接受一个异类吗?
郜亥想不出答案,于是他想:“那么真正的试着去做做看,不就知道了吗?”只是就郜亥来看,一个人爱上一颗草什么的,似乎这几率太小,小到几乎不可能。不过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都只有郜亥一个例子,所以郜亥与那颗草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都做不得所有人的数。
郜亥的双手中虚握着一颗小草,它拥有着与所有其它的小草都相同的模样。郜亥的双手上还粘着潮湿的泥巴。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前提是,要有爱啊。”郜亥看着手中的小草突然这么想道。“不过,感情什么的也是可以培养的吧?”
天空之上的阴云早已散去了,在遥远的天边,驾着一道七彩的虹。
“呵呵,爱上一棵草什么的也可以算是奇葩了吧?”郜亥望着天边遥远的美丽彩虹,不免愉悦的想。
回到家中,郜亥在储物间内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的盆栽,他寻思着去楼下的土地上抠些土来,好给那草安个家。
捧着盆与草去到楼下,用同样在储物间找着的塑料小铲挖些土,将草种了进去,待上楼后,又在厨房为它浇了些自来水,顺道将满是泥泞的双手也给洗了,因郜亥的手而粘了些泥的小铲,也洗净放回了储物间。
一切完毕,郜亥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将草盆放在书桌前的窗台上,看上去就倒也不错,蛮有格调的样子。
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郜亥托着腮看它。
“叫你什么好呢?总不能就叫你草吧?”郜亥对着草,自言自语的说道。
“草,草,草...艹,早?艹有三画,同为三画的...川?不错的字,我喜欢。川早听着不错。”郜亥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定下了草的名字。
“以后你就叫川早了。”郜亥对川早宣布道。
最初的几日,每天都会想一想它,在吃饭的时候,在写作业的时候,在打游戏的时候。每每想起,也就牵唇一笑,想了一下自己与川早之间许下的惊世之恋,便又投入到眼前事中去。
“只要我爱上了你,我们就在一起吧。”这是郜亥在心中对着川早默默许下的诺言。
早上起床说句“早上好”或是“早安”。放学回到家说句“我回来了”。偶时还会再添一句“有没有想我啊?”。晚上入睡前,说句“晚安”便沉入梦境中去了。只是在那梦境中,总没有川早。纵使在梦中记起川早,而后上天入地的寻找它,却从来没有找到过,只一些与其无关的稀里糊涂的醒来便不知道的会见上一见。第二日醒来,又觉劳累异常。
刚开始还是觉得新鲜十足的,对川早也颇是看中。有空便摆弄摆弄川早的绿叶,认认真真的看它,抚着它的绿叶细细观瞧,看清楚了它绿叶上的纹路。今日看,明日看,便也记下。会在它面前唱个歌,也会为它写点没那么规整的小诗。给川早一点一点的浇水,看那水珠如何从绿叶上滚落泥中。每每想起自己的特立独行还会偷笑一声。每日还都会与它说说话,甭管什么什么话题的都聊上一聊,也算是有那么些许乐趣了。
只是慢慢的却也懒得侍弄它,连水也不再上心浇灌了,只粗粗的浇在泥地里,便算浇好了,连绿叶都未曾打湿。渐渐的没了谈话,只一句“早安”“晚安”还会闷闷的说上一说。
怎么就到了这般光景呢?也不过是新鲜感过去了,觉得乏味了罢了。
川早只是一株草,纵使再如何待它,它也不会回你一分。它就只是静静的呆在那,不管你是将它踩在脚下,用力碾去,不得劲的再吐口唾沫,还是待它如亲人朋友,千般好万般爱的,它都不会回你一分。所有的一切它都默默的接受着,好的还是坏的在它的眼中似乎都一样,没什么差别。它无法言说,连动动身子都做不到,好似连自己的个体意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