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栖于时,日之夕矣。程宗勖抬头看了看天空,时候已经不早了。
岩柱崖顶,向酉雪将电话不通的事情告诉了程宗勖,宗勖仅是点了点头。酉雪又把鹦鹉的话对宗勖讲了一遍。听说南边还有几个人,程宗勖虽然有些吃惊,倒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这个世界他们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而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向酉雪送回家。
程宗勖站在崖边当风而立,双臂朝着左右舒展开上下振了振,眉宇间豪情万丈、大义凛然,朗声道:“准备启程”。
向酉雪以为他要学着鹦鹉的样子飞下去,皱着眉问道:“要怎么下去呢?”
“我背你”,宗勖淡淡地说道:“来,趴在我背上”。
酉雪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不成他要背着自己攀爬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总该用到绳索之类的东西吧!可是绳子明明盘在他的腰里呀!看情形他根本没打算用。又或者两个人一起直接跳崖,她可不甘心在花季年华就这么撒手人寰,岂不是太悲哀了吗!
此时此刻,任谁也想不出程宗勖要怎么带着她离开。宗勖见向酉雪杵在一边迟迟然不动地方,眼神迷茫,知她心中起了疑惑,料想若是先给她解释通了必定费时费力,倒不如先带她下崖顶来的直接。
程宗勖忽然弯下腰伸臂将向酉雪横抱胸前,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挽住腿弯处,来个公主抱。对于受过魔鬼特种训练的人,扛上一百多斤走上十公里山路都是家常便饭,更别说像向酉雪这种骨感十足,体重不足百斤的少女,宗勖抱着她自然毫不费力。
酉雪会错了意,以为宗勖要吻她,脸上顿时升起两朵红云,心里砰砰直跳,迷离着双眸望着他的脸,幸福真是来得太突然了。
程宗勖目光如水平视远方,轻声道:“走了”。身体陡然间向上弹起五六米高,而且停在空中并不下落。
“啊!”向酉雪尖叫一声,声音微微发颤,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但是,更加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令她终生难忘。
程宗勖睥睨群山、气贯长虹,双膝微微提起,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身体同时快速地向前移动起来,速度急速提升,山峦树林飞快地在脚下漂过,眨眼之间两人已在千里之外。
“你是孙悟空吗?”
宗勖低头,只见向酉雪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左手环住他的后背,右手仍然紧紧地抓着玉碗,玉碗扣在她的胸前。
真是舍命不舍财呀!
宗勖见她只是觉得奇怪,并不害怕,反倒吃了一惊,开玩笑道:“是朱八戒。”
酉雪嫣然笑道:“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宗勖不明所以,反问道。
“朱八戒背媳妇儿啊!”向酉雪急于让他承认是自己的男朋友,时不时就用话套他。
宗勖望着前方,淡淡地道:“人家是背,我这是抱,怎么能一样呢?”
酉雪笑眯眯地道:“你没有听说过有句话叫做‘背着抱着一样重吗’?”
“反正就是不一样啦!”宗勖很无语,听她又胡搅蛮缠起来,于是扯开话题问道:“你不害怕吗?”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觉得怕。”酉雪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里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呃……我觉得还是把这只碗留在这里比较好。”宗勖的语气极为平淡,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直接跟她摊牌,让她别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
“为什么?”向酉雪赶忙问道。
眼见程宗勖凌空飞行,对他说的话由不得她不上心。此时,酉雪最担心的就是程宗勖给她出一道二选一的难题,让她在玉石和他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要怎么选呢?
但是,程宗勖本来就不想跟她走得太近,自然也就不会出这种题。因为万里有个一,如果向酉雪这次破天荒地选了他,岂不是糟透了。程宗勖此刻所考虑的当然是件大事。
宗勖问道:“你知道吗?这里并不是人间,而是异次元世界。许多古人都能自由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他们从这里获得了智慧,并带回了一些东西,从而能够创造出许多令现代科技都无法企及的事物……”
“就比如和氏璧和越王勾践剑?”酉雪插口道。
“不错。当然不只这两样,像中医和巫术以及《易经》等等,包括一些古圣先贤的大道都来自这个世界。”宗勖补充道。
“那孔子的思想也是吗?”向酉雪毕竟是向酉雪,不服气啊!
宗勖道:“夫子曾说,他的言论并不是自己的,而是传承于古圣先贤。古圣先贤本来……呃!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说点有用的吧……”
“本来什么?”向酉雪好奇心极大,一双大眼忽扇忽扇地望着宗勖,只盼他快讲。
宗勖道:“那个将来再说吧!只是你这只碗还是留下的好,毕竟它不是人间的东西。”
一块和氏璧都能引得诸侯纷争,百姓流离失所,若是把这块玉带回去必定后患无穷。尤其在这个人心不古、物欲横流的时代,必定是人人欲得之而后快。
“我不要!”酉雪撅着小嘴,“让我听你的话,你凭什么?”
呵!还能凭什么?就凭人家一撒手,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只这一点她就应该有所顾忌。更何况没有程宗勖的引导,凭她自己一万年也回不了家。
宗勖眼望远方,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目光被迷漫在天空的烟气吸引了。照理,这天空应该是清净明亮,没有任何污浊之气才对,哪里来的烟火气呢?
宗勖心中倏地一动,募地想起在崖顶时酉雪提到的那几个人,难道是……
向酉雪秀眉微蹙睥睨良久,见他不说话,陡然间便有了主意,眉毛向上弯起,眼里闪过一丝狡狤,脸上微微泛红,缓慢地道:“除非你同意做我男朋友,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好不好?”
声音很低,但她确信他听得到,因为就在刚刚程宗勖忽然停了下来,低头向下望着。
程宗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酉雪也没再追问。早知道他不会同意,却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因为她知道程宗勖是一个极重信用的人,尽管不会轻意承诺她什么,但是一旦答应了的事就决不会自食其言。
“我们走了多远啊?这是。”虽然此时酉雪的心里仍有许多问题,但她却不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尽量捡些不痛不痒的事问。
“十万八千里。”宗勖轻描淡写地说道,英俊的面庞不见丝毫波动,但酉雪却觉得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豪情壮志。
真是太帅了!酉雪的芳心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有如小兔在肚子里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