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酉雪闻言心中大喜,急忙回头,但见白色旅游鞋、灰色运动衣,挺拔英俊、阳光灿烂,不是程宗勖是谁。
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向酉雪陡然间惊喜交加,不及细想便一跃而起奔过去扑在宗勖身上将他紧紧地抱住,霎时间无尽的委屈悉数涌上心头,鼻子发酸忍不住抽抽噎噎,手臂不停地捶着他的后背,呜咽道:“你去哪儿啦?人家好想你!人家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我了!你这个坏人……”
待她撒了会儿娇,宗勖轻轻地拍了拍酉雪的后背,缓缓地将她推开,冲着她微微一笑,道:“跟你一比呀,我就是好人的爷爷,老好人啦。呵呵!看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今儿这是怎么了?嗯,向大小姐。”
程宗勖的语气依旧像平常一样温和,脸上笑容可掬,一幅关切的样子,只是这话里头却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他可不想让她在自己身上贴太长时间,那样难免会令她更加想入非非,以为只要死缠烂打就会让他投降。程宗勖甚至担心,今天自己主动陪她一起蹦极,很可能已经给她传递了错误信息。唉……一股莫名的忧虑倏地袭上心头,只怕是……
突然到了一个荒凉又陌生的地方,出去探探路倒也正常,只是……酉雪环顾着四周,心中纳闷,“这么高的地方,你是怎么下去,又是怎么上来的?”
她虽然心中愠怒,只装作没听见,毕竟眼下不是赌气的时候。
宗勖莞尔一笑,并没有急着回答,左手转到前面,将一只晶莹碧绿的大碗送到她面前,碗壁十分厚实,碗中盛着大半碗水,“口渴了吧?先喝点水吧!等会儿我带你回家。”
酉雪确实有些渴了,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啊!真好喝哎,简直就是加了糖的蜜水。”
今天她刻意没吃早饭,水也没喝几口,以便在蹦极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出丑,此时真是又饥又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一碗水下去不但口不渴了,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两只鹦鹉浮在空中,瞥见向酉雪手中的碗,齐声怪叫,“巴嘎!你们果然是来找宝石的。巴嘎!巴嘎!”
程宗勖昂起头朝它们一笑,朗声说道:“请放心吧,至少我不是来寻宝的。呃……请问两位,哪个方向有柳树啊?我是说那种又高又大的老树。”
向酉雪抬手抹了抹嘴,瞥了一眼手里的碗,顿时吃了一惊。只见这只碗晶莹碧透、清新明亮,质地极其细腻,表面隐隐浮泛起一层光泽,触手生温,灵气十足,竟然与传说中的和氏璧的色泽质地相同。酉雪两眼放光,嘴巴张的老大一时间都合不上了。
她的外祖父是古玩玉饰的名家,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向酉雪自幼便耳濡目染,普通的玉石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但是,此时她却对着程宗勖随手捡来的一只石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做梦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翡翠原石。
原石?不错!从碗的表面被水冲刷过的痕迹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块翡翠原石。只是像这么大,质地又这么好的原石举世罕有,几千年中有史可考的也就是那块价值连城的和氏壁了。
据《韩非子?和氏篇》记载,春秋时期的楚国人卞和在荆山见到凤凰栖落于青璞石上,因为古人曾有“凤凰不落无宝地”的说法,于是他便将这块璞石献给了楚厉王。经玉工辨识认为是石块,于是卞和以欺君罪被刖掉左脚。楚武王即位后,卞和又去献宝,又被断去右足。直到楚文王时,卞和抱着玉在荆山下痛哭,直至把眼泪哭干了,流出血泪来。文王路过时感到非常惊奇,便命人剖开璞石,果然得到了宝玉,经过良工雕琢成璧,人称“和氏璧”。
一只鹦鹉重新落回地上,朝着程宗勖这边用力嗅了嗅,又伸出翅膀在鼻端扇了扇,奇怪地摆了摆头,鸟声鸟语地说道:“你这个人还行,没什么怪味。嗯……你们必须保证把那只碗留下,我才能告诉你们。”
向酉雪眉开眼笑,眼里尽是贪婪的目光,听到鹦鹉的话后连忙把玉碗藏进上衣里面,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正身值险地,冲鹦撇了撇嘴,道:“不说就拉倒呗!反正这块石头姑奶奶是要定了,有本事你们抢回去呀!”
鹦鹉振翅高飞,在空中叫道:“人类贪得无厌,永远回不去了。人类贪得无厌,永远回不去了……”
声音渐渐远去。程宗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过去将那根已经断掉的蹦极用的绳子盘起来拴在腰间,拍了拍手回到向酉雪面前。
向酉雪晃晃手里的碗,问宗勖道:“这个,你是从哪儿找来的?你知道吗,这是极品翡翠哎!我听说过的也就只有和氏璧才有这么好的质地呢!我可不要还给它们。”
她所以不担心,是因为她知道既然程宗勖能去能来,自然不会丢下她不管,而且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便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程宗勖伸手欲接,不料酉雪竟然抓着不给,俏皮嘻嘻地将手背到身后,仰起头冲他眨巴眨巴眼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宗勖莞尔一笑,知她又起了贪心,禁不住眉头微蹙,脸上却不以为意,淡淡地道:“不就是块石头吗?看把你嘚瑟的,那边河里头多的是,我只不过随便捡了一块儿罢了。”
酉雪以为他在开玩笑,斜了他一眼,一脸的不相信,嘟囔着小嘴装作生气的样子,冷声道:“哼!不想说就算了。带回去给我姥爷看看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那你倒是先还给我呀!等会儿我还要用它装水呢!”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等你用的时候再借给你。”
“什么?借给我!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变成你的啦?”
“我不管,给了我就是我的。”
“再不给的话,我可走啦!”
“你敢!”
“看我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