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白色灯光像穿行在茫茫雪原上,除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一无所有的感觉再次遍布全身。她倒过头再次睡过去。
【1巫婆不断拿出毒苹果】
“天天只知道睡懒觉,跟个木头一样笨得要死,待会把衣服拿去池塘洗了,下午和我去地里浇菜。”姜木木烦躁至极地用枕头盖住了整张脸,只想求个安静。可同样不甘示弱的切菜声粗鲁地占据了整个耳朵。从未消停过,奶奶每个周末早晨都边切菜边数落姜木的不是。尽管有时候并不是她的错。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潜移默化中她养成了懦弱的性格,不管谁的错,她都是那个说“对不起”的人。
从小由奶奶带大的,父母远在东北打工,为了省路费一年才回来一次。记得小时候,她刚开始还会哭着请求他们不要走,在家里照顾她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可妈妈总是流着泪说,“不打工哪有钱给你交学费买新衣服呢?”她发自内心的哭喊“我不要新衣服,我要妈妈。”因为只要跟妈妈在一起啥都可以不要,别的孩子都有妈妈陪着。后来认清现实,现实就是知道不管怎么哭闹都没办法留住他们。后来爸爸告诉姜木,“懂事的孩子一般不管心里有多舍不得爸妈都死命忍着,送爸妈走让他们安心在外打工。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哭了。
初中三年是她最痛苦回忆的集中营,承受了太多折磨,心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有时候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是看你不顺眼。数学课代表林就是这样。处处针对她,利用课代表的职权给她使绊子。收作业时,故意跑到她面前催个不停;偶尔的她忘记写了或者交的迟了,就会看到他发出极其鄙视的白眼;最要命的是考试完了公布成绩时,她的名次永远垫底,被无情嘲笑。背地里,林说尽了她的坏话。说她又懒又丑,编造了许多她的是非。
有一次林跑闹时,撞到了她,狠狠的那种。第一次,她说,“请你道歉。”姜木实在是被逼的忍无可忍。可是他想都没想就甩给她一句“就不道歉,你能咋样?”说实话,她一个女孩还真的不能把他怎样。这个时候她想的不是据理力争,而竟然条件反射地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错,是不是自己太胖了挡了路了,自卑让她迷失心智,一次又一次放弃保护自己的机会。哭又不能哭,仅剩的一丁点自尊如果都没有了,那她真的会失去唯一的支撑。
数学课代表林是个记仇的人,从此以后他似乎很闲一样,总是针对她。因为她的不反抗,他越来越变本加厉。从小受到女生要矜持的教育,使她思想保守,所以她只跟女生玩,从来不和男生走的太近。就因为如此,林甚至诋毁她是同性恋。还怂恿男生疏远她。还需要怂恿吗?明明是他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生怕和她扯上关系。一个人如果被所有人嫌弃到这种地步,那么她真该死。可是她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他们要这样对她。
可怜的是姜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尽管不是她的错。到最后,她连恨都没有。她只是感到伤心和失望。“为什么这些人那么随波逐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主见。难道曾经拥有的友谊都是假的吗?”她有时候宁愿对方给她几个实实切切的耳光,这样至少她能觉得疼。可是偏不,就是这种彻彻底底的冷暴力让她几乎窒息。深夜无数次枕着绝望睡过去。醒来泪水湿了一片枕巾。因为胖,红肿的眼睛让她看起来真的又呆又蠢。任谁都不会觉得怜惜。就算遥远的以后,他们终于发现原来她不是那样的人,又有什么用呢?谁还她无辜受害的三年?找不到人说理。时间过去之后,大家都习惯性粉饰太平。
压力大的可怕,曾经一度想要寻死。有人会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老师,让他帮忙处理。可是那个时候念初中,一切以学习为主,学习好的学生才有发言权,至于学渣的所有行为,都会被戴上有色眼镜看戴。不是怕老师不管,是姜木连告诉的勇气都没有。怕被当成打小报告。怎么开口?说学习不好受到影响是因为被班级同学欺负?谁会信。况且她当时一心害怕给班主任留下学习不好人缘又糟糕的坏印象。因为在这个班只有她的语文老师同时又是她的班主任对她最好。她无论无何都不想再让他对她失望了。
最惨的是她唯一的骄傲――擅长的绘画都被剥夺。自从上了初中就放弃了这一爱好。可是现实生活中有太多压抑,找不到出口,她只能通过画画来排遣。母亲觉得姜木骗了她,她们一直以为她确实努力了,只是方法没找对。可是却一次两次地看到压在厚厚习题下的画。他们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撕碎了扔在地下。曾经引以为傲的优势变成了她的耻辱,谁都可以肆意践踏。头一次,她无比憎恨这个世界。母亲本应该好好和她沟通,这样她就可以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出来,她心里真的太苦了。
可是母亲却选择了最强势的方式,狠狠责骂她“你是不是假装用功读书,来欺骗父母。你太令人我失望了。”“呵谁要你的期望?”长久以来积攒的委屈愤怒全面爆发,“反正你们又不管我。”她和父母吵了之后,摔门跑出去。母亲抹着眼泪,姜木一直深深爱着母亲,父母难得回来她也特别开心,可是一次次剧烈的争吵让彼此的感情日渐消耗殆尽。她逐渐觉得爸妈对她的爱掺杂了太多杂质,再也不似小时候那样单纯的温暖。来自父母的不信任和校园冷暴力让她原本自卑的心理逐渐扭曲成回形针,一枚枚累积成烙印。细密的疼痛长年累月延伸。
她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同学远离她,嫌她性格太孤僻。以前和姜木关系最好的小学同学也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其实这样也好,她们以前依旧玩在一块,有时闺密的成绩掉了,老师找她谈话,私底下对闺蜜说“近朱者赤,老师相信你不会不懂。”旁敲侧击地让她不要和她厮混。闺密不为所动,可是没想到他的父母也插手这件事。关于学习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好学生与差生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是前排和倒数第一排座位那么简单。你不知道在农村学校考上一个重点高中有多重要,甚至不亚于填高考志愿了。迫于各个方面压力,姜木为了这段友谊结束的不要太狼狈,更不愿昔日好友为难,她选择主动疏远了闺密。这个她以为可以给她最后一丝温暖的人。他们也抢走了。她渐渐陷入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中,挣扎再三无法逃脱。也不敢再对任何人抱有信心和期待。太怕失望。毁掉一个人很简单,你只需用诋毁连续浇灌,说的人多了不怕旁人不信。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很多次站立在大地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生下来,意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