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和曾帅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边,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张一帆吃饭的情景,同一家餐厅,同一个位置,只是换了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心情。
秦羽十分从容地把菜谱放到曾帅面前,微笑着说:“你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秦主任,你最近发财了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曾帅一边翻着菜谱,一边故意调侃地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秦主任,听着就难受,以后不准再这样叫了。”秦羽表面上有些嗔怒,心里却默然接受了。
“是,遵命!”曾帅抬起右手给秦羽敬了一个礼,然后停下翻看菜谱的动作,试探性地说:“你究竟让我帮什么忙?”
“先吃饭,吃完再说!”秦羽故意拖延着时间,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便打起了退堂鼓,心想:“算了,吃顿饭就好了,假扮男朋友的事就不提了。”
“可是,你这不说我也吃不下饭呀!就算我求你了,你先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好不好?我也好一边吃饭一边掂量一下我能不能帮你啊!”
“是谁说了‘只要秦主任的事,那必须义不容辞’,现在又要掂量一下?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你帮了。”秦羽急忙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开始顺着往下走。
曾帅一听秦羽说不需要帮忙了,连忙站起来一边给秦羽倒茶一边说:“别别别,秦主任,我就是开玩笑的,你的事就是咱办公室的事,办公室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给我自己帮忙,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还叫秦主任?”秦羽故意瞪着曾帅。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罚酒一杯!”
“酒在哪里?”
“服务员,拿两瓶啤酒!”曾帅扭过头冲着服务员喊了一声,继续对秦羽说:“今天这杯酒,我必须罚,男人嘛,说话算话!不过你也得说话算话,既然请我吃饭是为了让我帮忙,那就要先说清楚帮什么忙。万一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嘛?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那我今天就得狠狠大吃一顿,不能不给你面子,是吧?”
“唉!你这一张脸就毁在了你这一张嘴上。”秦羽毫不客气的说。
“此话怎讲?”曾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虔诚地看着秦羽。
“本来嘛,你长得也还可以,可是偏偏空有一副好看的的皮囊,没有一个有内涵的灵魂。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什么样的灵魂就算一个有内涵的灵魂?话少的人就有内涵了吗?我确实不这么认为。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一个话少的人,不是语言障碍,就是精神障碍,要么就是城府太深,要么就是老谋深算。你跟那些人在一起呀,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感觉是凝固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曾帅说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对什么对?你不要在给自己脸上抹金了,没有用的。”
“那我问你,一个所谓的有内涵的灵魂和一个有趣的灵魂,你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有内涵的灵魂了!”秦羽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吧!我认输了,我罚酒!”曾帅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继续执着地追问秦羽:“究竟要帮什么忙,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都承认我没有内涵了,我也不要什么所谓的内涵,我就喜欢说话,而且刨根问底,你今天一直不说我就一直缠着你问。”
秦羽低下头,故意躲避着曾帅的眼神,嘴唇轻轻地碰在茶杯边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让你假装做我的男朋友……”
“为啥要假装呢?真的也行啊!”曾帅立刻打断了秦羽的话,虽然他表面嘻嘻哈哈,嫣然一副开玩笑的模样,但心里却像藏着一把拉开的弓箭,仿佛随时都会将箭头朝着自己的心脏射出去,紧张的要命。
曾帅屏住呼吸等待着秦羽的反应,他心中沾沾自喜,也许连上帝都垂爱他的一腔真情,在他还没有正式开始追求秦羽的时候,竟然有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觉得幸福来的有些突然,几乎要窒息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秦羽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妈逼我去相亲,我不想去,就骗我她我有男朋友了。本来想着随口一说,让她死心了就好,结果她非要我端午节把男朋友带回家给她看,所以……我……”
“没问题,这个忙我肯定能帮好。不就演戏嘛,相信我,我是专业的。只是……”曾帅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
“只是,能假戏真做吗?”曾帅有些后悔,他了解秦羽的脾气,他害怕秦羽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便急忙补充了一句:“看把你吓的,我开玩笑呢!”说着故意“哈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
“讨厌,你真幼稚!”秦羽依然毫不客气地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羽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惆怅,其实她知道,曾帅并没有跟她开玩笑,但即使这样,秦羽也不能当真。她对曾帅仅仅是同事之情,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正因为这样,她就更不能利用曾帅的感情,何况她的心里装满了张一帆,连一丝空隙都没有留下,别说别人,就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有任何余地。所以,秦羽必须彻底斩断曾帅假戏真做的念头,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让张一帆有任何误解,更不想伤害曾帅的感情。
“我这不是幼稚,是有趣。只可惜,你不喜欢有趣的灵魂。”曾帅说着故意摇了摇头。
“别再贫嘴了,赶快吃菜吧!”秦羽率先拿起筷子去夹菜,本来她想夹一块红烧排骨,结果装排骨的盘子放在曾帅的跟前,她刚刚夹住,还没来得及离开盘子,那块排骨便淘气地从两根筷子中间滑了下去。
曾帅连忙重新夹了一块放在秦羽的盘子里,故意说:“还说我幼稚,我看你就是笨,连菜都不会夹。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夹吧。”
那一瞬间,秦羽突然觉得曾帅除了话多嘴贫以外,其实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男生,她之前对曾帅存在的种种误解和厌恶,在这一顿饭中,随即烟消云散了。她甚至偷偷地想,如果曾帅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应该会是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但是,那又怎么样,在她心里,那个叫张一帆的男人才是独一无二的。
饭快吃完的时候,曾帅借着去卫生间的名义,提前把账单结了。当秦羽走到前台去结账的时候,那个油头粉面的大婶站在柜台后面,笑的像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一样,大声地说:“你男朋友已经结过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秦羽有些不满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