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路上,大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群人运过去的东西是粮食。许是袋子破了,洒落了些出来。大爷捡起几粒粮食,仔细端详了半晌,觉得自己没见过这东西。
周国国力强盛,君王好战,每年会从各地征集粮食作军用。大爷的儿子参军,每年都会将自己没吃完的口粮捎回家给父母,所以老大爷虽然没有出过这地界,也对周国的各种粮食有所了解的。大爷仔仔细细看了看,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东西,周国当是种不出来的。
大爷心中觉得奇怪,但想不明白其中关节,但又心中不安,所以连夜顺着路走,去找周军所在的位置。
君洛离的营帐内还亮着,孙胜带着老大爷走了进去见君洛离。
君洛离听完老大爷的话,又捏着手中的粮食看了一会儿,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应当是卫国南境才能种出来的,很是饱肚,用作军粮最合适,就是价格比一般米粮要贵些。
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见到好心过来送东西的义商。
所以,这是要运到晋南王军中去的。
君洛离本以为晋南王缺粮熬不过去会回去攻击楚然,到时候,再出兵两面夹击。可现在看来,晋南王有新的出路了。
君洛离扶着眼皮,有些疲惫。
到底是谁,将粮草藏在我国境内,现在又运了回去。
还有,这批粮草从何而来,是谁在帮助晋南王。
君洛离总觉得,这个背后之人,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搅乱自己计划的人。
孙胜看君洛离神色不虞,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派人去寻这些运粮之人?”
君洛离点头,“去吧。不过,只围而不杀。”
“陛下是想困住他们,逼迫他们发信号想晋南王求援。等晋南王出兵来时,再围困住他?”
君洛离神色舒缓了些,“还是孙将军知我心。”
晋南王不来,会粮绝而亡;来了,会有被困之危。当真是进退两难。
......
吴应带着人缓缓行进之时,突然被周军堵住去路,立刻带着人往山中退去。
晋南王还在焦急地等待吴应,按照约定的时间,三日内应会返回。如今三天已经过去,吴应还没有回来。
士兵们将自己的口粮省着用,但最多能熬七天。如今这时节,山中也是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的。越等越焦虑的士兵们开始惶惶不安。
方睿带回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正是与吴应一起去运粮的人。
他见到晋南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王爷,吴先生已经取回粮草,在归来途中被周军围困,如今他们躲进了一个山谷中,他命我冲出,找王爷报信,请王爷发兵救援。”这句话他说的很是艰难。
晋南王脸上也有了一丝焦虑,“他如今在哪里?”
士兵道:“就在周军西边的那个山谷中。”
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你说谎!”
方亦身边很不起眼的小卫兵站出来喊,“你是周军派来的。”
众军士很是震惊,“怎么说?”
“虽然衣服、口音、伤痕都很真,但他一定是周军派来的奸细,就是为了引王爷去救援,之后周军就会围困住王爷。”
方亦皱皱眉,“你怎么看出来,他是假的?”
周瑾钰看着方亦的眼睛,“我与吴先生相识,了解吴先生的习性。”
周瑾钰走上前,指着地图,道:“这个山谷,四周闭塞,只有一个出入口,若是被困在此处,面临的就是绝路。但我了解的吴先生,绝不会为了帮晋南王运这些粮草就将自己逼至如此境地的。以他的习性,就算最后不能保住王爷的粮草,也会为自己留最后的活路。”
周瑾钰又指着另一处山谷,“以我对吴应的了解,他若是遇到周军围困,只会往此处逃。如此,就算最后弃粮草逃走,还可以从此处离开。一直往西去,就是草原。如果到最后吴应无法挽救王爷之危,他一定会自己逃生去。”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人说的也很有道理。
方亦道:“你对周先生倒是了解。”
周瑾钰小声道:“我曾与吴先生对弈几局,都说棋品即人品,我也算是看透这位吴先生了。他做任何事都是看利益的,若是帮不了晋南王,反而使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他一定会舍弃晋南王。”
方亦干咳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
不过周瑾钰这一番话,倒是让其颇为显眼。有几个将军对这个出言不凡的普通士兵有几分兴趣。
“阁下是?”
周瑾钰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于是就没有坦言说明白,只是含含糊糊道:“我是方将军麾下卫兵。”
一人道:“如此有胆有识又精明的人,只当个卫兵倒是可惜了。”
周瑾钰扬眉,“可惜军中有了吴先生,否则这军师之职定是我的。”
方亦又干咳了一声,知道这人是开玩笑的。他效忠于卫王,又怎会为心生反叛之意的晋南王做事。
他打断他们的闲聊,问晋南王:“王爷,周.....他说的有理......”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晋南王做最后决断,“本王亲自统兵,去救援吴先生。”
......
晋南王带人往周瑾钰指的方向去,遇到周军的阻拦,直接冲杀过去,势如破竹。好在这里埋伏的周军不多。
另一处山谷埋伏的人等了许久不见人。君洛离与孙胜也待在此处,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
孙胜对君洛离道:“王上,看来晋南王应当是没有中我们的计。”
正说着,埋伏另一处山谷的士兵赶过来报信,“王上,将军,我等奉命守的山谷口遭卫军袭击,如今他们已经撕开一个口子冲了进去,如今应当是与山谷内的人会和了。”
孙胜让这士兵离开,转头对君洛离道:“陛下,看来确实如我所料。”
君洛离道:“那就到那边山谷去吧,这一次,一定困死晋南王。”
晋南王与吴应汇合之时,只见这人烧了一堆火,将稻米扔进火堆中烧的炸响,发出喷香的气息。吴应抓起一把,筛了一下就嚼进嘴里。
随晋南王一起来的将士们见此情景,都愣了一下。
一人直接质问:“吴先生被围困至此,还如此悠闲?”
吴应嚼着东西,继续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苦了自己。为了不苦了自己,我可是什么都会做的。哪怕是......向周军投降。总归不会到绝路的,我还有必要焦虑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冷凝,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这人,莫不是当真想背叛王爷了?心里这么想着,士兵也就说了出来,还被吴应听到。
吴应头也不抬,“我与晋南王是合作,谈何背叛?最多,不过是交易结束罢了。”
将士怒从心起,“原来你当真有这种打算。”
吴应终于抬头了,却是看着晋南王,“王爷到底值不值得合作,我确是应当好好考虑。如果王爷不能带我突围出去,我想我也没有与王爷合作的必要了。”
那人指着吴应就想骂,被晋南王阻止。
晋南王对吴应道:“看来先生是觉得我此番冲不出去,必定会困死在这山谷里了?”
吴应继续烧着米,“我不知。不过,王爷是不会有太大的希望的。”
晋南王没有否认,这是事实。
君洛离将大批人马调到此处谷口守着,晋南王让士兵饱饱的吃一顿,又好好休息一晚,等着第二日突围出去。
被饿坏了的士兵带着半喜半忧的心情吃了一顿,好好地休息一晚,等着第二日突围出去。晋南王却是守着火堆,一晚上都睡不着。
反观吴应,该吃吃,该睡睡,当真是心大。
......
方亦与方睿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守在原地,这边没有吃的,只能到树林里找些草根野虫过来充饥。卫吟秋倒是认识不少能吃的东西,带着士兵到处采集。
他们的口粮已经吃完了,如今只能吃这些东西充饥了。
在这煎熬中一天天过去,依旧不见晋南王归来。
周军的防守很严密,晋南王恐怕难以突破。
附近能挖的草根都挖完了,又不能再走出更远的地方去找吃的,士兵们又陷入了焦虑的状态。
方亦与方睿也是好几晚睡不着觉,一直望着北边晋南王离开的方向。
又熬了几天,还是不见晋南王回来。
周瑾钰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平静,“晋南王恐怕是没办法突围出来了。”
方亦想开口否认,又觉得太苍白无力。
方睿面色阴沉,“我带人去,增援王爷。”
周瑾钰扒拉着火堆,“就这里的这么几个人,够吗?”
方睿没有说话,坐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方亦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周瑾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周瑾钰开口,“我们需要去找援军。”
方亦思索一会儿,“你是说陈国?可是来回路途遥远,而且,陈国如今也是纷乱不断,那位皇子殿下,怕是抽不出人手过来的......”
“我说的不是他。”
方亦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想请的援军是何远道。”
方睿插嘴道:“是我国东境的那位?”
周瑾钰轻轻点头。
“周大人,那人效忠的是卫王,没有卫王的调令,他怎会动?”
方亦也道:“他效忠卫王,卫王又一直想除了我家王爷,他怎会来?”
周瑾钰慢吞吞道:“不试试又怎知结果?如今,你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方亦与方睿都没有说话。
这时卫吟秋抱着一堆野菜根走了进来,见洞内情况不大对,就问道:“怎么了?”
方亦见她进来,不由得皱眉,没有理会她,道:“那我与你一起去。”
......
周瑾钰与方亦骑马行至半路,又遇到了一支军队,穿的是卫国士兵的军服,打的旗是何字棋。现在卫国的两支军队都耗在北境战场上,剩下的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只有何远道了。
方亦与周瑾钰对视一眼,似乎都了然这人是谁。
方亦骑马上前问道:“可是何远道将军?”
何远道喊道:“正是。”
何远道认出他们两人身上的军服,问:“阁下是?”
“晋南王麾下左将军方亦。”
周瑾钰还是顶着普通卫兵的皮,自然没有资格在大人物面前介绍自己。
方亦与何远道都下马,凑到一起。
“何将军远道来此,所为何事?”
何远道似是一路急急忙忙赶过来,面色疲惫,嘴唇干裂。
“听闻晋南王被困,楚然叛国,我特率部来增援。”
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来增援,莫不是这又是另一个楚然?
方亦掩下心中的怀疑,道:“将军来增援,我等感激不尽。不瞒将军,其实我正要去找将军求助。”
“我收到消息便匆匆赶过来,倒是赶得及时。”
方亦似是不经意地问:“倒是不知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我家王爷被困,楚然背叛之事?”
这些事发生了没几天,若非有意打听,应当不会这么快知道。
何远道笑而不答,只说:“这些事将军就不必问了,军情耽误不得,我们还是快走吧。”
方亦上了马,与何远道并列,打探道:“将军是奉卫王之令前来救援?”
何远道犹豫了一下,道:“王上并未下令,只是我忧心战事,不请自来了。”
方亦面露忧色,“将军好意我等不以为报,只是......无诏擅离营地,是不小的罪名。我等连累将军至此,于心不安呐。”
何远道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来,卫国危矣。国难当头,我哪能顾忌太多?这消息传到王上那里需要数日,来下诏令我出兵又需数日,来来回回折腾,我恐怕王爷耗不起啊,所以就先过来了。卫王深明大义,当是会明白我这是无奈之举。”
方亦不知道这人对卫王与晋南王之间的恩恩怨怨了解多少,他是真不知还是在装模作样,他这话又有几分可信。但事到临头,也只有这人能救晋南王了。他在耍什么心思,就是自己知道了,也不得不踏进他的局里。
......
晋南王带着人又冲了一次,依旧被挡了回来。以这里的地势,周军难以攻进来,但卫军也难以攻出去,但周军依旧占优势。
幸而这里有粮草有水源,否则晋南王的人当真是要命绝于此了。
许多士兵负伤了,也只能就地找些药草敷衍了事,拼杀了这许多天,伤亡不小。
最糟糕的是,士兵们在这日复一日的冲锋中挣扎,又失望,到现在几乎是绝望了。继续这般耗下去,必败无疑。
君洛离倒是很有耐心地与他们耗下去,知道自己胜利在即。
浑身染血的晋南王蹲坐在树下闭着眼休息,握刀的左手微微颤抖,有些脱力。与他差不多境地的将士打了水端过来给晋南王,犹犹豫豫开口:“王爷,我们当真会丧命于此吗?”
晋南王睁开眼,接过水一饮而尽,“还没到最后,结局尚未可知。”
所有人都能绝望,唯独晋南王不可以。
他是支撑着这些绝望的士兵继续挣扎的最后支柱,他若是倒了,所有的人都完了。
晋南王看着惨惨兮兮的将士们,心中不忍,撑着刀站起身,大声道:“我这一辈子都在战场上厮杀,再艰难的情况我都遇到过,我从来都不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放弃。你们,都是我的兵,我不允许你们这般软弱!况且,现在还不是最艰难的时刻。只要坚持,一定会有希望。”
士兵们舔舔干燥的嘴唇,望着晋南王立于上坡上这般高大的身影,只觉得热血澎湃。
只要有晋南王这军魂在,再艰难的的困局,都无所畏惧。
旁边浑身清清爽爽,一点不似其他人这般狼狈的吴应也没再说风凉话了。好不容易大家打起精神,可不能在打击大家了,虽然吴应是真的觉得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就算是真的晋南王在此,怕也是无计可施。
“你倒是挺适合这个位子。”
这话是对宋玉说的,不是晋南王。
掩在晋南王皮子下的宋玉听懂这句话,四处看看,没有士兵注意到这边,“我可不喜欢这般的生活,帮主答应我等成事后能放我离开的。”
吴应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你还想离开再说吧。”
晋南王又悄悄问吴应:“我们能冲出去吗?”
吴应也悄悄回道:“若是真的晋南王在此,有三成的机会,你,有一成的机会。”
晋南王面不改色,“那先生不焦虑?就算你能弃晋南王离开,难道你还能弃沐帮主交给你的任务?”
吴应悠然自得地捋一捋胡须,“无论是晋南王还是你都没本事出去的,不过我们帮主却能助你出去。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我想,他现在应该苦恼的不是如何救人,而是如何把提前暴露的暗桩完美地圆过去。”
宋玉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
“若是不出我所料,很快就会有援军来了。咱们的沐帮主就是有本事变出这样的天降奇兵。之前的陈国王子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
宋玉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不能惹人怀疑,“真是个可怕的人。”
吴应道:“自然是可怕的。所以,你要安安分分做事,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这时有一个士兵跑过来汇报消息,“王爷,谷口的周军有情况。驻守的人突然变少了,也未见到周军主帅的踪影,不知人往何处去了。”
晋南王与吴应对视一眼,吴应捋胡子点了点头。
援军来了。
晋南王当机立断,“传令整军,一刻钟后再次突围!这一次,定能成事!”
......
君洛离与孙胜接到消息说有敌军来袭,都很是惊讶。按照人数来看,应当不是晋南王留在外的那些人,而是另外一支军队。
孙胜怒骂道:“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士兵无法回答,只是焦急地等待指令。
君洛离面无表情地盯着地图看,他想到了上一次也是自己即将胜利之时冒出的陈国王子,现在......又是何人?
“可有看清帅旗?”
士兵想了想道:“是‘何’”
孙胜大惊,“何远道?那不是卫王新提拔的将领吗,他忠于卫王又怎么会到这里来救晋南王?”难道是卫王的指令。
不过就算卫王知道以大局为重良心发现派何远道来,来回折腾他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过来的。
君洛离却是想明白了,这一定是自己一直怀疑的那个幕后之人所谓。
对付晋南王本不用这么大手笔的,一直都是那个人在搅乱自己的计划。
到底是谁?
现在再追究这些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迎战。
何远道带来的人不少,给周军带来重创。孙胜不得已统军杀回去,与偷袭的卫军交战。
而近日刚冲了一次败回去的晋南王大概是察觉到什么苗头,奋力反扑,气势汹涌,加上谷口守备势弱,一时间难以对付。
何远道打仗手法没有章法,猛扑一阵,撕开一个口子就冲了进来。
孙胜察觉到他是想与晋南王汇合,拼力抵挡,但何远道着力于一点猛烈进攻,孙胜难以抵挡,让他在军中长驱直入。
晋南王终于带人冲出山谷,与围困谷口的周军厮杀在一处,忽见敌人后方大乱,一支气势如虹的军队直直地冲杀过来,方亦与周瑾钰骑马率先赶过来,迎着烈日,刀刃寒光闪烁,很是晃眼。
方亦见到晋南王,就骑马过来,下马行礼:“王爷。”
晋南王还未开口,手底下的士兵先欢呼起来。仿佛瞬间驱散黎明的黑暗,迎来新的希望。
晋南王吼了一句,“都给我安分点,方亦来你们就不用战斗了吗?”虽是这么说着,他的表情还是轻松了许多。
士兵们被这么一吼,都收敛了许多,内心的火热转化为战斗的动力,气势大增。两军联合在一起,转而攻击周军,再加上何远道的打法很是难缠,周军颓势已现。
孙胜催了好几次君洛离,他都没有转身。君洛离看着气势凶猛的卫军,还有安然逃脱的晋南王,一向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又是这般功亏一篑!
当真是不甘心。
将周军击退以后,卫军又欢呼了起来。这段时日过的是当真憋屈,如今反败为胜,这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方亦引着何远道来到晋南王面前,说明了一切。
晋南王眯着眼打量了何远道好一会儿,半晌后爽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次多亏将军相助。”
何远道神色淡然,不卑不亢,“都是为国效力之人,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晋南王没再多说,如今何远道的身份与立场都不一般,如今他来相救只算是同是为卫国效力的情分吧。
周瑾钰看着这两人的职业假笑,推了推方亦,“我总觉得,何远道有些不一般。”
方亦与周瑾钰想法一致,问道:“怎么说?”
“我觉得,他真正效忠的人,应当不是卫王。”
本来周瑾钰一说要去找何远道求助,半路就遇到了何远道,方亦心中对他已是有了几丝怀疑,现在听这人如此说,他心中的也深以为然。
“那你觉得,会是何人?”
周瑾钰摇头,“我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神秘敌人。”
方亦思点点头,寻思着找个机会和王爷说道说道。
现在的情况,周军人数众多,又有楚然守在越连山附近,现在晋南王只得撤入山中,再做打算。还好有吴应弄回来的这一批粮草还够撑上几日,但现在这战事是绝对拖不得的了。
不过今日逆转局势打了个大胜仗,少不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粮食不多,不能浪费,所以这庆功宴倒是有些寒酸。便是晋南王与何远道桌上也只放了些面食。
没有酒水,只能用水来代替,倒是喝个饱也不会醉。
不过这里气氛好,颇为活跃的士兵们虽然没有醉,但还是如发酒疯一般玩得很开。
周瑾钰候在方亦边上,没有酒喝,安安分分站着。
方亦拍拍周瑾钰,瞟一眼吴应的方向,“如今军中尚有军师,这位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但以你的智谋武艺,当个普通卫兵可就有些委屈了,你今日又立了大功,斩杀周兵无数,以后就做我帐下前锋,你意下如何?”
周瑾钰挑眉,“方将军倒是大方。”
方亦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周瑾钰踢着脚边的枯草,没有说话。
方亦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叹了一口气,“那就算是临时为我做些事又如何?虽然你效忠于卫王,但我想这几日,你应当对我们王爷的秉性有所了解,王爷比之卫王,可是强上许多。至少,不会那般自私护短,将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逼到绝路。良臣择主而事,你是聪明人,应当想明白些。”
周瑾钰还是没有说话。
方亦没有过多为难周瑾钰,撂下一句:“好自为之。”
上首晋南王与何远道聊得很是开心,似乎没有喝酒也有些醉意。
“将军今日这打法,本王可是见所未见啊,不是是何路数啊?”
何远道笑了几声,“不过是常年驻守东境,整日与流民土匪打交道摸索出的法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