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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时的阳光静悄悄(一)

2014年娄可妮高中毕业,吵着要一个人去北方上大学。

南国多雨,两个小时前从家出发的时候还晴空万里,踏上出租车时她看见天边有朵灰云不是很和谐,结果没等到火车站就下起了大雨。

一家三个口没带一把伞,出门时她嫌弃行李箱太沉,把妈妈放的雨伞给扔了回去。从小就是犟脾气,这次开学她坚持不让父母送,老两口拗不过,只好把同意她自己去学校报道。

上了火车,她踮脚把大箱子塞到了行李架上,旅行包塞不下了,就直接扔到了床上,自己坐在了窗前,看见站台上被淋湿的爸妈好像在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那个总是很严厉的男人把外套脱了搭在了妻子的身上,像是在安慰她。

车终于开动了,他们望过来时娄可妮连忙收回了目光假装在翻手机。车窗的玻璃上淅沥着雨水,娄可妮抬头看见那两人已经远去的身影,眼眶也随着天空湿润起来。

晚间的视野很模糊,不一会儿站台就彻底看不见了。她想那个男生终究还是食言了,没有来送她,或许又是因为别的女孩儿醉酒,或许又是因为跟兄弟们通宵,也或许是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记性不好,一觉醒来听到雨声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但又决定忘掉。

借口无非就是那些但这次她已经不在意了,换做以前她肯定会生气,当他听她讲话漫不经心还不耐烦时,送她回家嫌路远又怕麻烦时,刚吃完饭就要她帮忙买烟抽时,和她走在路上说别的小姐姐漂亮时。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说让他滚蛋,可说了那么多次,每次自己远远得看到他时依然会开心的笑出来,会在他比赛时会翘课给他加油,会在他受伤时给他买药,会在帮他在朋友前充面子,会为他担忧的睡不着觉。

两人非亲非故,也不是男女朋友,但这种关系还是持续了她整个高中。每个课间娄可妮都会穿过长长的走廊爬三层的楼梯,晃晃悠悠的从他班级的后门溜进去找他。学校铃声的时间点她掐得非常熟练,了解播放到哪一段旋律时自己该在教学楼哪个位置,才能最后在放完“回到位置上坐好”这句话之前真的有坐好,以免被班主任罚站。

“他们班的人几乎都认识我。”很久之后娄可妮向林安谈起自己高中的恋爱故事时解释:“当一个充满阳光的人在你孤独时走近,也许每一个不懂爱情的小女孩儿都会喜欢那个在她脆弱时温暖过自己的人吧。哎呀,我那会儿还小啊,别聊我了,说你吧。”

晚上,列车在月光下的乡间飞驰,开往遥远的北方。车厢里的灯熄了,吵闹声也渐渐成了耳语,娄可妮不再想那个男生却还是失眠了。说不清是因为独自离家的紧张,还是因为担忧日渐衰老的父母,也可能是因为一千公里外的y大南门口的12号楼里,一屋子女生看着桌子上的寝室人员表比对着室友们的相貌,对迟到的她正充满着好奇:本人真的有照片上这么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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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人们在融化的空气里努力寻找着一片绿茵。好在Y大的老区素有城市森林的美誉,号称有百年历史,校园里有许多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大树。校区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带,绿化面积却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点让满头大汗排队中的家长们十分满意。

树是有历史的树,房子看着也很古朴,该不会宿舍更悠久吧?

林安来报道之前查过,Y大食品院的学生住在离校区两公里外的学生公寓,装修风格前卫,男女混楼,四人一寝,上床下桌,有阳台和独立卫生间。盼望着运气好的话,还能住上三室一厅的套间,十二个人的寝室妥妥凑一个战队啊!他刚刚在车上还在幻想的寝室生活,一进校园听说这一届学生一部分会住在老校区,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林安拿到了老区宿舍的钥匙,预感变成了现实,他不愿意相信美梦破碎,便再三向迎新的人确认是不是给自己发错了。

“老师,这宿舍在哪啊,我们不是说住校外的学生公寓,怎么就变成了住校内了?”

“你刚来不懂,校区的宿舍楼地理位置才好啊,淄临北食堂,靠近教学楼,地理位置绝佳,还是众多校内机关的要地,拿好钥匙往东走第一栋红房子便是。另外不要叫我老师,我是你的助教刘航,军训期间由我带着咱们班。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说话的是身着正装的俊朗青年,言语间仿佛饱含着羡慕之意,好像能住到校区的宿舍楼才是三生有幸。他提着笔向前指了指,林安扭头顺着望过去,隐约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看到了一抹红色:楼不高,三角顶,好像还有阁楼,有些国外的建筑风格。

林安手持助教刘航送的校园宝典,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这个他即将生活四年泼洒自己青春的地方。宝典是手绘的卡通地图,上面有图书馆,体育馆,小操场,大操场,还有一大堆教学楼和宿舍楼。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学校大礼堂前的林荫道,左右两边都是有年代感的大树。

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印在林安手里的地图上的游泳池和樱花小道,他心想大学果然是谈恋爱的最佳场所!

穿过的喷泉广场,北面是宏伟的学校正门,南面是二十多层的工程楼,东面是食堂和宿舍区。广场上现在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和大大小小迎新的帐篷,到处都是一拨一拨拖着大件行李,前来报道的新生。

陪同孩子前来报道的家长,无一例外都在不停的交待嘱咐着什么,空中充斥着嘈杂吵闹的声音。但这并不影响林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象着夏夜里自己和女生游完泳,走过彩灯环绕的喷泉,去大礼堂看场有关爱情的话剧。散场后再手拉着手散步,从月光中走过樱花小道,一起去校外的网吧打游戏。

想到这里林安嘴角上扬,阳光不刺眼了,天也没那么热了,他眉头舒展,连拽着拉杆箱的手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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