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红雾散去。
胡颜用成家兄弟带来的水,简单洗漱过,在巧梅的服侍下,换上一身正红色的新衣裳。巧梅为胡颜梳妆,手指灵巧,轻挽起半面青丝,却苦于没有饰品装饰。
卫南衣从自己头上抽出一只发簪,轻轻推入胡颜的发髻,道:“如此甚美。”
下一刻,胡颜的头上又多出了很多头饰,而男人们,则是披头散发,有些凌乱。
胡颜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多出来的各种发饰,又看了看那那些披头散发的男人们。
男人们一至表态:“很美。”
胡颜顶着乱七八糟的发饰,正视他们,道:“你们点点自己的心,再和我说话。”
男人们转开头,个忙个的去了。
胡颜对巧梅道:“统统拆了!”
巧梅只好拆掉那些发饰,一一还给男人们,而后凭借一双巧手,为胡颜梳了一个简单大气的发型,只用红绸装饰即可。
收拾好后,巧梅十分自觉地将胡颜的旧衣服装进自己的背包中,背在了身上。那份名单,便在衣袖里。
胡颜看了巧梅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众人再次上路,趁着没有红雾,急步而行。
巧梅看了看左右,对唐悠低声道:“怎不见那兄弟俩?”
唐悠左右看看,道:“是啊,那俩人怎不见了?”随即道,“没事儿,估计是去准备庆功宴了。”
巧梅重复道:“庆功宴啊?”
唐悠攥拳道:“自然是庆功宴!我们准备将飞鸿殿那赝品踢下床,暴打到她爹娘都不认识她!然后将她千刀万剐,瘦肉包包子喂狗,肥肉直接喂野猪,骨头砸碎了扔道上,让万千人踩!”
巧梅哆嗦了一下,道:“什么叫…… 飞鸿殿那赝品?”
唐悠一挥手,道:“说了你也不懂。”
巧梅却道:“我虽不懂这个,却知道这一路不容易,想要夺得大祭司之位,是要有个计划的。难道我们就这么横冲直撞?”
唐悠微愣,随即大咧咧地道:“横冲直撞怎么了?我们人多,一脚踏过去,谁都是一个死!”
巧梅彻底无语了。
由胡颜带头,众人快步走着。
燕凡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偶尔会吞咽一口口水,走着走着便落在了后面。
司韶停下,看向燕凡尘,皱眉问道:“又哪儿疼?”
燕凡尘看向司韶,呲牙道:“看见你,眼睛疼!”
司韶二话不说,打横抱起燕凡尘,继续前行。
燕凡尘一张脸瞬间爆红,低声吼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司韶道:“你闭嘴!别耽误胡颜的正事儿。”
燕凡尘果然不再言语。半晌,却再次开口道:“你好歹背着我呀。”
司韶道:“你当我愿意抱着你?!”
燕凡尘嬉笑道:“我倒是觉得,你挺愿意抱着我的。”
司韶道:“你脑子有问题。”
卫南衣凑到胡颜身边,笑吟吟地耳语道:“你这后院真是内容丰富,热闹得很。”
胡颜瞥了卫南衣一眼。她又不耳聋,当然听见了司韶和燕凡尘的互动。虽说,确实有些暧昧,但还是她乐见的。暧昧点儿,总比一天到晚打成斗鸡眼的好。
卫南衣探头看着胡颜,保证道:“我在朝是孤臣,在后院也非断袖,唯对你忠心耿耿,痴心不改…… 啊!”一脚踩在坑里,身子向外栽去。
恰好,花青染就走在他身边,一伸手,扶住了卫南衣。
此画面看起来就像卫南衣躺在了花青染的怀里。
花青染问:“你没事儿吧?”
卫南衣道:“扭到脚脖子了。”
花青染道:“你这是想让我抱你?”
卫南衣的嘴角抽了抽,道:“我想让你帮我揉一揉脚脖子。”
花青染道:“没空。”双臂用力,推起卫南艺。
翱青急忙伸出双臂,抱住卫南衣。
卫南衣冲着胡颜喊道:“阿颜!难道我不得宠了吗?!你都不看我一眼!”
胡颜脚下一个踉跄,被封云起抱住了。
封云起道:“我可以抱你走。”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抬手制止道:“别提抱,现在一提这个字,我就腿软。”
封云起眸光沉沉,笑容中添了三两暧昧,道:“好久不曾抱到你腿软。”
胡颜的脸瞬间红了,忍不住吼道:“我说了,不许再说抱!抱什么抱?!”
封云起宠溺道:“好,不说抱。”
胡颜瞪眼:“我说不许说抱!”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脸,道:“好,听你的,不说抱。”
胡颜怒了,直接爆粗口:“操咧!”
封云起从善如流:“可以操,不说抱。”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暗道:这疯子,果然生猛。
花青染淡淡道:“贫道清心寡欲,听不下去了。姐姐,你只管揍他。”
卫南衣活动着脚踝道:“我最不喜欢比我还不要脸的人。阿颜,揍他!往死里揍!”封云起武力值飞涨,唯有胡颜能揍得了他,且让他甘愿被揍。
胡颜轮起拳头,当真給了封云起的一下子,而后大步向前走。
封云起被打得偏开头,却没有恼火,而是环视众人,勾唇一笑,那样子,简直猖狂得不得了。
众人牙痒了。
你他娘地被打,有何好骄傲的?
燕凡尘问司韶:“疯子被打,嘚瑟成那样,有什么好猖狂的?”
司韶冷冷道:“都说疯子,自然是疯子。疯子的想法,别人自然理解不了。”
二人的声音很大,唯恐封云起听得不够真切。
唐悠对苍山感慨道:“都说后宅的女人为了争宠,手段百出。苍山,咱俩好好儿过日子,你别纳妾,我也不找面首。我怕你受气,我也不想和别人争来争去,心累。”
苍山攥住唐悠的手,郑重地应道:“好。”
唐悠笑得像个傻子,可在苍山眼中,却是牡丹花开,好大一朵,足够多姿多彩。
胡颜的唇角弯了弯,为唐悠开心。如果有一天,苍山敢背弃唐悠,她就送唐悠一盆最大的盆栽花。那花儿,一定开得最是摇曳生姿。只因,盆里埋着苍山的尸骨,滋润着花开。男人的作用有很多,得享用时且享用。男人若违背初心,莫不如变成花肥,让女人开心。毕竟,那是你曾经承诺过的甜言蜜语、一世相依。
燕凡尘的状况,胡颜虽没有询问,却心中有数。肖茹已成药人,其血自然不能继续供給燕凡尘。他渴望肖茹的血,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虚弱。只不过,现在不是停下来研究办法的时候。最后一日之争,她必然要比花如颜先到桥头。
花如颜是谁?
她到底在等什么?
胡颜相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胡颜走得快,唐悠和巧梅跟得有些吃力,却一直咬牙走着。
苍山对唐悠道:“我背你。”
唐悠摇头道:“我自己要跟着妹子,就要自己走下去。”
苍山点了点头,赞道:“好!”
唐悠确脚步一顿,跳上苍山的后背,道:“你是我男人,娇惯我一些也实属正常。”
苍山突遭重物袭击,双腿一软,险些跪地上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背着唐悠前行,口中还是应道:“好。”
唐悠怎么说,他都觉得挺好挺有道理。
唐悠哈哈笑着,别提多开心。
卫南衣快步追上胡颜,道:“这血雾林里若没有血雾,倒还真是一处游山玩水的好去处。阿颜,待此事了结,你又何打算?”
胡颜坦言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卫南衣眯眼笑道:“此等小事,何须你想。我来想想,定让你满意。”
所有人都在心里鄙视起卫南衣,这种人,还真是容易死灰复燃。你看看,只是給了他一个好脸,他便靠在你身边不停表白。那些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简直就和聊天没啥区别,那是再自然不过了。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卫南衣可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抬起手,将胡颜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道:“你这头发也奇怪得很,为何新生长出的头发不是黑色?不过,我更喜欢这银色发丝,就像我可以陪着你变老一样…… ”
众人暗恨,怎就不来道天雷,劈死这个花言巧语的祸害?!
结果,天雷没引来,红雾却招来了。
几个呼吸间,红雾便霸占了林子。
封云起道:“所有人两人一组,保证前后人都在自己的视线份内。若出意外大声叫。”
封云起和胡颜为队首,卫南衣和花青染为第二队,唐悠和苍山是第三队,司韶和燕凡尘为第四队,巧梅和翱青为第五队,其余人继续往下排。
燕凡尘道:“我可以自己走了。”
司韶放在燕凡尘,道:“你得减肥了。”
燕凡尘掐了掐自己的腰,还真就点了点头,认可了司韶的话。
司韶无语,闷头走着。
燕凡尘跟在司韶身边,走了几步后,对司韶道:“我们到前面去。”
司韶没坑声。
燕凡尘小声骂道:“傻了叭唧的!”
司韶却道:“别添乱。此刻队形已经确定,你就老实跟着走。等休息时,你想跑前面去,没人拦着你。”
燕凡尘只好妥协道:“好吧。”
整条队伍,好似一条蛇,在红雾中悄然穿梭。这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遇见任何危险。
大家走了很久,有些累了,便休息片刻,喝口水,吃些东西后继续前行。
再次出发前,巧梅拉着唐悠去小解,随手将装着名单的包裹放到地上,而后转身离开。
宫烟抓过背包,步伐蹒跚地离开血雾林,赶往飞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