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春,天气要暖和了许多。
山坳坳里的汉子们等了好些天了,再也没等到赵原溱的消息,终于是坐不住了,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
一辆马车缓缓在道上行驶,赶车的青年药童打扮,手里拿着马鞭,闲散的靠在马车门上跟里面的人说话:“公子为何要千里迢迢跑来江东?听闻这里最近不太平……”
马车里的人正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神情冷淡的‘嗯’了一声,并不做解释。
自家公子就是这么个性子,药童轻叹了声看向前方,准备认真赶车,却不想前方突然跳出一个大汉,吓得他赶紧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前方何人?”
“是你爷爷我!哈哈哈……”挡路的汉子叉腰大笑,冲另一边振臂高呼,“来呀兄弟们,咱们好久没开张,今儿终于等来桩生意了!”
道路边隐蔽的林子里呼啦啦一下子跳出来好些个大汉,待看清马车后,有个人发愁了:“看这样子也不是什么肥羊,这能有多少银两?”
“别兄弟们的酒钱都不够吧!”
“马车倒是能卖几个钱,凑合凑合……”
一群汉子已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将此次能得到的收益估算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的嗓门大着,药童听得清清楚楚,心知这是遇上劫匪了。只是没想到走了官道也能遇上劫匪,果然最近江东城乱得很。
药童心里害怕,拿不定主意:“公子,咱们遇上劫匪了,这如何是好?”
他是药童,不是侍卫,那几个大汉一看他就打不赢。而且这种情况下还要去跟人硬来,只有吃亏的份。
“下车吧。”云齐天轻叹,撩开车帘。
药童忙跳了下去,伸手将他扶下来,指着已经大摇大摆走到面前的劫匪道:“就是他们。”
看劫匪们一脸凶相,药童无比的纠结:“此次出门我们也没带多少银两,若是连马车都给他们了,天黑之前便走不到江东城了。”
在外面过夜更是危险,怎么选都是个难题。
见马车里走下来一个清雅公子,劫匪‘嘿’了一声大笑:“还是个小白脸,就是冷着个脸不讨喜。喂!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留下,爷爷们饶你一命!”
“公子。”药童拿出了荷包,不过还有些犹豫。
云齐天将荷包推到他怀里,转眸看向劫匪们,狭长的眼眸微眯:“钱财可以予你,马车却是不行。”
劫匪将手中的大刀拍得‘铮铮’做响:“你当做生意呢?还跟老子讨价还价!兄弟们,去赶马车!”
一辆马车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去镇上买几壶好酒也够了,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劫匪们一拥而上,抢了药童的马鞭就去赶马车,其他的上前来抓了药童,就要往他身上搜钱袋子。
这群劫匪,也实在是不讲道理。
云齐天冷淡的神情破裂,染上了几分怒气,重瞳微缩,眸色越发冷然:“住手!”
他声音很轻很沉,却是不容人忽视,骇得几个劫匪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愣了一愣才恍然发怒:“妈的——”
“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喝突然传来,刚准备动手的劫匪停住,循声看去。官道另一边跑过来一群人,看人数与劫匪们不相上下,个个都是汉子,似乎也很不好惹的样子。
今儿这是要遇上黑吃黑了?
那不行,这‘猎物’是他们先遇上的,要抢也得等他们抢完再说。
劫匪们立刻警惕,将云齐天主仆二人围在中间,与后赶来的一群汉子对峙。
后面赶来的汉子们只有领头一人比较年轻,其他人都是中年汉子,体格不如他们凶悍,不过看着也是有一把力气的人,打起来两边谁也占不到好处。
劫匪头子一合计,决定先商量一下:“哎!那头的!都是道上的好汉,咱们也别大动干戈,这辆马车分给你们,这两人身上的归我们。”
林大志听得一阵懵,什么这个归你们那个归我们,这话怎么听着……
“你们果然是打劫的!呸!谁要跟你们分赃!”
这正义凛然的语气,显然对方不是来打劫的。既然不是同道中人,那就没必要客气了。劫匪头子当即脸一黑,大刀一挥嫌弃道:“不分赃就别跟这儿碍眼,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这群劫匪,当真胆大包天了。
林大志冷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跑出来抢劫,当真以为能无法无天了吗?劝你们自己去官府自首,若不然等我捉了你们,必打个半死再丢衙门去!”
“哟呵——口气不小。”劫匪头子给自己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只留下几人看着他们的‘猎物’,其他人都去要给挡路的一点教训。
两方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理是不讲理了,那就只能拼拳头。
劫匪们有的是一身力气,打架没什么章法,山坳坳的那群人也没好多少,只林大志还有几分身手,颇为灵活的跟劫匪头子过招。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药童看了一会儿,又回头偷偷窥视看着他们的几个汉子,又看看马车的位置,在思索逃出去驾车逃跑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药童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公子,待会儿您趁机跳上马车,小的好拍马驾车,咱们说不定能逃走。”
云齐天一直盯着前方的战况,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走不掉的,无需冒险。”
以他看来,前面的架也打不了多久了。那群劫匪虽然凶悍,但也就头子手里拿了把吓唬人的刀,已经被林大志给踢老远了,这会儿看起来还是后来的那群人占优势。
果然,没等多久,留下看守的几个劫匪也忍不住想去帮忙了。
不过他们到底没等到机会,劫匪头子就带着小弟们连滚带爬的撤退,形状狼狈得很。见老大都跑了,留下的几个劫匪也不敢久留,不过要让别人占便宜又不服气,一个劫匪临走前拿马鞭狠狠抽了马屁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