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吃痛受惊,撒蹄子就往前边跑了。
“公子……”虽然劫匪跑了,可马车也没了,药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无奈道:“咱们还是得走去江东城。”
刚走过来的林大志就听到这句,于是道:“我们刚从江东城过来,这个时辰你们要走去江东城只怕晚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走也走不到江东城了,药童打听道:“请问壮士,这附近可有能落脚的地方,村子或者镇子都成。”
不管是村子还是镇子,总比睡在荒郊野外的强。
“呃……”林大志当即紧锁了眉头,想了一息才道:“顺着官道再走二里地,倒是能寻到村子,只不过村子的路不好走,外地人寻找不到。”
他还没有说的是,江东地界地广人稀,这村子也藏在山旮旯里,七拐八拐的不说,路程也没短到哪儿去,恐怕这主仆两到天黑也找不到地方。
药童听得一知半解,只知晓村子不好寻,便开始犯难。
主仆两正想着对策,一个黝黑的汉子跑了前来,神色着急:“大志,咱们得赶紧回去,那帮劫匪下了狠手,有个兄弟撑不住晕了。”
林大志脸色顿变,赶忙走过去查看:“伤在哪儿?”
那群劫匪手中又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打人顶多起点淤青,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严重。
汉子们皮糙肉厚的也自诩耐打,本来还好好的,一个汉子突然就捂着胸口开始喊疼,还没喊几声就倒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的讨论间,有人道:“先把人抬回去再说,再去请个大夫来。”
“好好好,赶紧来搭把手。”
有人去抬晕倒的汉子,招呼别人一起,围拢上来几个汉子赶紧伸手,正准备抬起来,就听得一声轻斥:“别动他!”
众人一顿,抬头见是刚救下来的公子,有人解释:“他受伤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耽搁不得。”
“我是大夫,让我看看。”云齐天就站在人群外,神情冷淡,乍一看跟大夫扯不上边。
汉子们犹豫了一下就散开了,左右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大抵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让云齐天上前查看。
云齐天蹲下,先给病人号了脉,眉头微皱了皱,又去将病人的衣裳扯开,轻轻按压了胸膛的几个位置,脸色越发的严肃起来。
围观的人看得心里一咯噔:“这是救不活了?”
“不是。”云齐天摇头,起身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林大志,“先给他吃了吊一口气,你们去找些粗枝木板来,最好能费些力气将我的马车找回来。”
林大志接过瓷瓶闻了闻,一股好闻的药香蹿入鼻孔,他也认不出是什么药,还是先给病人吃了,又问:“做这些都没问题,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伤?”
“肋骨被打断了几根,若是贸然移动,断骨可能会戳进心肺,到时候才是神仙难救。地方简陋,我只能先给他做粗处理,马车上有许多药材,可救他。”
云齐天尽量将病情说得直白些,倒也并非危言耸听。
形势紧急,林大志赶紧安排人分头去找木板和马车,剩下的人在原地等着。
粗枝和木板好找,汉子们还带着药童进山里,扯了些寻常的草药。云齐天也不耽搁,麻利的先处理起病人的伤势。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便不早了。
太阳已经西斜,眼看就要落山,找马车的汉子们终于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只有马,车不在了。
汉子解释:“马车摔了,我看马还活着就牵了回来,大夫的药也在这儿。”
马背上驮了挺多包裹,有的还完好,有的是随意捆起来,想来是汉子们重新整理了一番。
药童上前翻看了几样,东西大多数都还在,有些药材洒了又被捡回来,其实就不能用了,到时候再清理就是。
“我们先回去,大夫……若不嫌弃也请和我们一道吧!”林大志邀请道。
这会儿天快黑了,就算马车回来了也赶不到江东城,听起来这群汉子的家离得不远,先跟他们寻个落脚之处也好。
云齐天点了头,将马让给病人,跟着这群汉子走。
他想过这群汉子是哪个村子的农民,却从没想过这群人住在山里。到达万佛山时,太阳还剩下余晖,照得山壁上那尊最大的佛像越发慈眉善目,仿佛身披普渡金光。
而那群汉子就这么带着他们上了山,穿过奇石阵和佛洞迷宫,到达一处山坳坳里。
看着这些阵仗,药童就觉得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小声道:“公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哪有普通百姓住在这样的地方的?
云齐天扫了药童一眼:“跟着便是,勿要多言。”
这群汉子能做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大抵也不是坏心人。且他不过是个大夫,此番跟来就当时还他们的救援之恩,等事了便离去。
回了山坳坳里,林大志先将云齐天安排好,才去了林叔屋子里,将今日遇上的事情说给他听。
山里又引来了陌生人,林叔有些不悦:“明早便送他们走,以后不要随便将人引到这里来了。”
林大志懊恼的笑了笑:“也是事出突然,下次不会了。”
要不是他们的人突然倒了,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也不会做这种欠缺考虑的事。不过他看那位大夫很是识时务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出去乱说。
受了两句斥责,林大志才想起正事:“霖王病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咱们得等一等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出去,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林大志愁道:“听说是被绑了几日,救出来时便倒了,那群绑匪逃了一个,现下官兵正在搜捕。”
在这等节骨眼上,非要去动霖王的,不难猜出来。
林叔咬牙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群人简直丢了王爷的脸面,早日清绞干净了才好!”
江东王手底下,怎么会教出这么没脑子的兵,他都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