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在营地大门前示众的陈三被救下了,而殴打张功的几位南军士卒也都走来向张功磕头拜谢。
他们也被抽了一顿挂在木桩上示众,不过他们身体好,恢复的也快,歇息了一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小相公仁义,我们是猪油蒙了心才会……!
哎!小相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等绝无二话。”
张功用拐杖戳了戳跪下的众人,满是无聊的说道:“小爷杀你们做甚?
还不找大夫看看,这都快晒成人干了。”
殴打张功的几位南军士卒脸上羞红,自己把小相公打的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连路都走不稳,而小相公却是以德报怨,丝毫不计前嫌。
“小相公,我们兄弟五人以后甘愿为您驱使,刀山火海,至死而终!”
张功摆了摆手回应道:“你们还是快找大夫看看你们兄弟吧!
什么刀山火海的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搅食吃的,它日我张功上了战场还要与众兄弟并肩作战。
若是真的想谢我,等小爷把伤养好,众兄弟拎几坛好酒就行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是你们几个粗汉下手真重,幸好没有朝小爷脸上招呼,不然小爷以后找媳妇都不好找了。”
张功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看见张功如此不计前嫌纷纷大声叫好。
“小相公仁义,不愧为副都指挥使的弟子。”
“你们几个粗汉还不快跟小相公道谢,若是换了我,你们几个早就被活埋。”
几人又朝着张功磕头,把张功说的羞红了脸,拄着拐杖连忙跑开了。
自己还是太心软了,不过他们已经受到了教训,也不要太过于逼迫,都是爹生娘养的儿郎,被绑在木桩上活活暴晒于烈日之下,也太过于残暴不仁了。
而且那个被自己削掉半只耳朵的士卒也算是自己的同袍,自己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走到自己的帐篷里翻了一下,找到了奚憨和老头给自己留下的伤药,又晃悠悠的找着那几个受伤士卒的帐篷,将伤药递给他们。
士卒们又是对着张功一阵千恩万谢,挂在木桩上暴晒了好几天的陈三被灌点水之后醒来了。
三十好几的汉子留下了泪水,干枯粗糙的大手抓着张功衣角,嘶哑着说道:
“小相公,我陈三罪有应得,是我口无遮拦冒犯了令慈,还令小相公经此大难,还对小人不计前嫌,小相公义胆忠贤,小人自叹不如。
若是我陈三得以苟活,此生甘愿为小相公驱使。”
张功弓着腰拍了拍陈三的手背,笑眯眯的说道:“莫要多说,安心养伤即可。”
自己真是个好人……啊呸!是特么是好人。
自己真是一个不计前嫌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愿意以德报怨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是正面人物,等自己伤好了就去朔方找二叔,小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一男的这么想念,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二叔,比想我俩媳妇还想的多。
张功谢绝了众人的挽留,在几位士卒崇高的目光下缓缓离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
闲着没事张功又到邬算盘的大帐溜达了一圈,在邬算盘的木箱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块茶饼。
看那老头小气的,还藏的那么隐蔽,小爷会要你这个树叶子?不过这茶叶泡的茶真好喝,自己这张不懂茶叶的人都能尝出来好喝,可见这茶叶真的好。
张功用力的掰下小一半的茶叶揣进了怀里,将剩下的茶饼按原来的样子藏好,然后当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帐篷外老吴依旧站在那里,拿着张功从邬算盘那顺来的扇子扇着风,见张功回来了打了声招呼。
张功拐进帐篷里拿出一个水壶说道:“老吴,你去给我弄点热水来,我从老头那拿了点茶叶,一百两的那个。
你去给小爷把热水弄来,等下给你分一杯。”
老吴听见张功的话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副都指挥使的茶饼自己早就想喝了,可是自己没那个胆子敢偷拿,而且每次副都指挥使总是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茶,自己一个人躲在大帐内偷喝的。
高兴的老吴连走带蹦拎着水壶就走了,留下一脸诧异的张功。
这是老吴?怎么跟猫发春了一样,还扭屁股!
没一会老吴拎着一壶热水,还有一个小炉子。
张功看见老吴弄来一个小火炉都直了眼,看不出来老吴这个人还蛮讲究的,不过老吴又从怀里掏出了生姜、蒜头、盐、油、葱……。
“老吴你弄这些东西要干嘛?把小爷我炖了?”张功好奇的问道。
老吴则表示自己是偷学了邬算盘的饮茶方式,那茶叶煮出来老香了。
张功的脸上大写着一个问号,不就泡个茶嘛!这个世界的泡茶方法怎么那么怪呢?
现在的散茶冲泡的方法是明太祖朱元璋法明的,而现在又没有朱元璋,所以现在的茶都是先用茶臼将茶叶碾碎,然后放入沸水中煎煮,搅匀。所谓饮茶,是连开水带茶叶一同咽入肚子的。
而有些人则喜欢加点生姜、葱花啥的,邬算盘就是那种人还加蒜头、盐、油。
张功掰了一小块茶叶给了老吴,叫他快滚,喝个茶还那么多弯弯路子,老吴捧着一百两的茶叶欢天喜地的跑开了,拎着火炉子快乐的像一个两百多斤的孩子。
张功就没那么讲究了,掰了一块茶饼直接丢水壶里,剩下的用纸包裹着放好,躺在床上安心的等待着。
自己今天走了小半天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断了,要不是有根拐杖撑着,自己恐怕要爬着回帐篷了。
感受着空气中茶叶的芳香,张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
邬算盘回来了,骑着的马背上横搭着一位少年,年岁不大大概十六、七岁,一张白净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少年哭诉着说道:“邬检点,本王错了!您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我们两人还是亲戚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