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对着镜子凄惨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到御花园摘些花,摆在屋里。”抱琴不疑有他,答应着去了。
元妃伸手拽在床上的幔帐,站在凳子上,把幔帐甩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元妃一心求死,把脖子放在打结处,使劲一蹬凳子,扑腾了几下,生生吊死在宫中了。
抱琴抱着一大把花从外面进来,推开房门,看见元妃吊在房梁上,吓得惊声尖叫。小宫女,太监听见叫声跑了过来,也都吓坏了,有胆大的太监,把元妃抱了下来。抱琴哭着喊叫,元妃已魂飞多时。
德妃得了消息,赶来看视,见人早就不行了,说道:“元妃生病为何没人禀报,如今去了才通知本宫?”
抱琴回道:“回德妃娘娘,元妃娘娘是上吊自尽的。”
德妃喝道:“大胆奴才!元妃好好的怎会上吊,难道是你们见元妃被禁足,落井下石,元妃一时糊涂才做了傻事?”
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忙说道:“奴才怎敢?请娘娘明鉴!”
德妃说道:“元妃虽被皇上禁足,可也是娘娘。假若是病死的倒与你们无干,要是吊死的,可要把你们拿了,挨个审问!”
抱元妃下来的太监忙说道:“回德妃娘娘,元妃娘娘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其他人忙跟着附和。抱琴也不敢争辩。
元妃点点头,安排一下,亲自去禀告皇上。
康熙听了倒无一丝悲伤,德妃说道:“臣妾以为还是对外宣称病逝的好。”康熙想了一会,说道:“爱妃想的周全,就这样办吧。”
次日,宫中发丧。贾府立刻得了消息,贾政等心中诧异,怎么就呼吸困难一口气没上来呢?消息到了内院,王夫人掩面哭泣。大家只瞒着贾母,不敢透漏。
凡有品级的都进内请安哭灵。贾政又是工部,宫里家里两头忙。元妃没有所出,连个封号都没有。府中男男女女每日进宫,忙的不得了。
黛玉一心照顾贾母,不管其他事情。宝玉无品级,贾政和王夫人又忙乱无心管他。宝玉亦是每日腻在贾母处,连学里都不去了。先生知道他家有事,也没苛求。
元妃暴毙,贾家没了靠山,事事倒都要强,唯恐别人看轻。王夫人正为元妃之事缺银子而发愁,金钏说道:“太太,如今老祖宗病的七荤八素的。体己钱都在鸳鸯手里收着,太太去了必定能拿来银子。”
王夫人一听,心中大喜,忙来到贾母处。王夫人见宝玉竟在,说道:“你不去学里,整日在这做什么?小心告诉你父亲!”宝玉听了像被霜打的茄子,忙顺边儿溜了出去。
王夫人见黛玉在,把鸳鸯叫到外面,说道:“我素来喜你忠心,才放心把你放在老祖宗身边。如今,娘娘殁了,虽说是宫里出银子,可有些地方还是要咱们家出些的。府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能不能把老祖宗的体己拿出些,先用着,过后再还。”
鸳鸯一听,心中冷笑:算盘打到这了。因而说道:“不瞒太太,老祖宗的体己是交给我保管。不过,老祖宗早就有话,除了宝二爷和林姑娘成亲外,一律不得用!”
王夫人笑着说道:“先拿来用着,等不到宝玉和林姑娘成亲就还上了。”
鸳鸯说道:“这我可不敢做主!太太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王夫人听了拉着脸走了。鸳鸯生气回到了房间。黛玉见贾母睡着,小声问道:“太太有什么事找你?”
鸳鸯把刚刚的话学了一遍,黛玉说道:“你怎么能得罪太太?”
鸳鸯回道:“二太太见老祖宗这副模样,才来借银子。姑娘这些年看在眼里,照府中的花发,就是金山也空了。银子借去是没日子还啊!再说,二太太怎么不去王家借,怎么不去薛家借?自己娘家的银子堆成山,还跑来占老祖宗的便宜!要是老祖宗威严还在,太太也不敢说这话!”
黛玉听鸳鸯之言,心中暗道:是个伶俐的丫头,对主子也忠心。
邢夫人见贾母不能言语,打起贾母体己钱的主意,竟也来找鸳鸯。
邢夫人对鸳鸯说道:“合府上下,谁不知你忠心,伶俐,别说老祖宗喜欢,连我都喜欢。昨儿,大老爷竟和我说,等老祖宗好些了就把你正经聘过去,做姨娘。”
鸳鸯听着也太不像话了,脸上已有了怒色。
邢夫人没个眼利见,还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不容人的,又没有己出。你过来,一年半载怀了孩子,你就和我并肩了。我已拿你当自己人,如今老祖宗病成这样,体己钱你可拿好了,别让人惦记去。实在不行,我帮你拿着?”
鸳鸯听见邢夫人嘴里没了遮拦,拉着脸说道:“大太太请回吧,我还要去侍候老祖宗呢!”说完也不等邢夫人说话,甩袖子走了。
邢夫人气的跺脚骂道:“不识抬举的小蹄子!等老祖宗升了天,我看你还怎么硬气?”
次日,鸳鸯见老祖宗常吃的燕窝没了,忙到凤姐那要。凤姐正为元妃的事忙,竟不在。鸳鸯往回走,竟碰到王夫人,忙见礼。王夫人问道:“你不好好侍候老祖宗,整日乱逛什么?”
鸳鸯忍气回道:“老祖宗的燕窝没了,奴婢来找二奶奶要些。”
王夫人说道:“如今,府里是什么状况,老祖宗每日吃药竟要放一钱人参,燕窝就暂时别吃了。”
鸳鸯回来偷偷对黛玉说道:“二太太也太不像话了,竟把老祖宗的燕窝给停了。”
黛玉心中一动,想到贾母活着,有鸳鸯把着,银子谁也动不得。要是贾母不在了,鸳鸯还不交出银子?二太太停了贾母的燕窝,她想干什么?黛玉想起头些年,自己中毒之事。元妃暴毙,贾府的日子也不远了。看来,这贾府住不了了。
黛玉让春纤出府通知林管家,在城外找个清净的院子,随时准备接贾母出府。林管家听了非常高兴,说道:“小姐还是早些出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