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宰执倒下后,左芝樱被发配到内廷做宫女,但是她却让侍女易容成自己进入内廷,她逃了出去,用左宰执生前留给她的令牌找到了左宰执一直在暗地里培养的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在左宰执事发之前还从未见过天日,左宰执死后,这个组织在江湖上一夜出名,名号为撼天。
好一个撼天!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傅余修接到手下人上报的消息时正站在院里的玉兰树下,五月里草长莺飞,玉兰枝繁叶茂,硕大洁白的花朵开遍枝头,芬芳的气息犹如故人。一片开熟的花瓣自他面前落下,他伸手接住,那样芬芳洁白,他想起了往年,尧凝定会拿玉兰花插在他书房的花瓶里,带来一室香甜。
“在平江城吗?”长身玉立的少年在听到探子的上报后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
探子一愣,“回殿下,是的。”
“嗯。”少年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探子没接到命令不敢擅自离去,直到另一个人匆匆走进庭院,挥手示意他出去。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少年声音平静,却已不似往日般温和,而是多了淡漠。
傅余修带人剿灭了撼天会,活捉了左芝樱。
江湖人人称奇,一夜爆出的撼天会又几乎在一夜之间被不知名的一帮人灭口。
那个之前告诉傅余修他们已经准备好的人叫欧阳溟,而傅余修的人,实则是他的外祖父留给他的江湖势力,欧阳溟统领着这帮人。
那一日撼天会分散在各地的势力几乎都被召回本帮守卫,可还是没能敌过傅余修外祖家世世代代积累下的杀手力量,所有撼天会的人都被覆灭。在一众黑衣暗卫的守护下,一身白色锦衣的傅余修淡然走进撼天会总帮的大厅,那里有被控制了的左芝樱。
左芝樱看着衣袂飘动的少年走进来,原本充满愤恨的双眸却逐渐平静温柔下来。
“芝樱”,傅余修静静的看着主位上的左芝樱。
左芝樱双眼泛红,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她开口,像小时候那样叫这个少年:“太子哥哥”。
“好久不见,芝樱,你还是像幼时一样任性。”
左芝樱看着眼前这个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人,他双目从踏进这个屋子开始就看着她,不曾离开过一瞬。那双眼平静无波,深邃不见底,没有人能看透他的目光。他此刻看着她,隐藏的情绪应该只有恨吧。她突然笑了,本就娇艳的面容仿佛染上春意的花朵一样绽放,“是啊,太子哥哥。芝樱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吗?”
“你想杀我吗?”少年口里问及自己的生死,却淡然的像讨论今日晚餐用甚。
左芝樱一愣,进而“咯咯”的笑了,“不……”,她逐渐扩大了笑声,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啊,我怎么会想杀太子哥哥呢?”
她站起来,向傅余修走过去,两侧上来侍卫去拦她,她伸手两招便打退,有更多人要拦她,傅余修却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任由左芝樱走到她面前。“我怎么会想杀太子哥哥呢?就算太子哥哥不愿娶我,就算太子哥哥杀我父亲,杀我族人,将我族人发配、充作官奴,就算太子哥哥要杀芝樱,芝樱也不会,杀太子哥哥。”
“芝樱早就将自己的一颗心都给了太子哥哥,所以才恳求父亲向皇上请婚。却不知太子哥哥这般不愿娶芝樱。”她说着,又不笑了,微微蹙眉似又要哭出来,再开口话里带了哭音,“可是芝樱还是不愿杀太子哥哥,芝樱只想杀了那个尧凝。芝樱可讨厌她了。七年,七年前哥哥将她带回来,从此眼里就再也没有芝樱了。芝樱哪里不如她了,芝樱没有她好看吗?”左芝樱抬头看着傅余修,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点情绪起伏,可是没有。
左芝樱终于心如死灰,自顾自的说下去。“哥哥还记得小时候尧凝从玉兰树上跌落下去吗?那是芝樱做的哦,芝樱把那个小傻子骗上树的,哈哈”
傅余修脸上终于有了裂痕,却微微勾了唇角,“还有凝儿落水那次,不也是你动的手脚?她七岁为我绣荷包的时候险些被剪刀戳中眼睛,不也是你?”
左芝樱诧异,“你,你都知道?”
“是我没将凝儿护好。”他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她,“你自裁吧。”
他抬脚向屋外走去,听到背后传来左芝樱凄厉的大笑声,“傅余修,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丝毫不理会,听到左芝樱运功向他追来却被侍卫拦下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左芝樱急了,原本动听的声音变得尖锐,“傅余修,你身中剧毒,没有解药你也挺不过今年!”
傅余修终于停了,他手臂受伤以来,虽然伤口没有别的异常也开始逐渐愈合,但是胸口却偶尔发热绞痛,只是尧凝走了之后他心力交瘁,没有在意这些。当下听到左芝樱的话,他又感到胸口疼痛,胃里一阵翻涌,,他来不及掏出帕子就开始咳嗽,一丝腥甜从喉咙窜出,当他打开刚刚捂唇的手后,背对着左芝樱静止了三秒,缓慢的转身过去,左芝樱看到他唇角和手指缝里渗出的血红,愣了一下又开始笑,“太子哥哥,这蛊毒的滋味如何呢?”
她拨开侍卫挡着她的剑,走进傅余修,在离他三米的距离站定,“哥哥,你中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是我,自小养在身上的蛊虫生的毒。这只蛊,我自三岁便养在身上,它的毒,除了我的血可以缓解,再无解药。你若想活,以后每隔半月便要饮我的血,你确定,还要杀芝樱?”她的声音天真又俏皮,像是在撒娇。
“呵,”傅余修看着她突然笑了,曜石般的眸子散发出奇异的光彩,让他俊逸的面容染上一丝妖冶,左芝樱看的痴了。可是他再也不看她只是偏头对身侧的欧阳溟说,“杀了她吧,抽干血,放冰窖里,不,再弄一个冰窖放她的血吧。”
“是,殿下。”欧阳溟拔出剑向左芝樱走过去。
左芝樱惊惶起来,“不!不要,太子哥哥,不要杀我,求你了,是芝樱错了。”
傅余修转身走出去,再也不理会左芝樱的尖叫哭骂,屋外阳光明亮,他抬起头,任阳光跳跃在他的面容上,他浑身冰冷到此刻终于触到一丝温暖。
若左芝樱关于蛊毒的话是真的,那她一身的血液,大概能支撑他活个三五年吧。够了,做完想做的事,他也好趁早去找他的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