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阵叫唤,我揉揉头发,收拾妥当后下了楼。
虽然是个不大点的小店,还是大清早的,却已经座无虚席,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我勉强找到正堂的一个空座,方桌上还坐着两个姑娘,我走近去问:“姑娘,我同你们拼个桌怎么样?”
左边的姑娘倒是热情,立刻挪开我这边的凳子:“好啊,来坐。”
右边的姑娘脸上稍微露出些不愉快的表情,凑到头一个姑娘的耳边:“小丫头马上就来了,叫这姑娘坐了她坐哪?”
听到这话,那姑娘一拍她:“这么大的方桌,还怕她来了没地坐不成?”
“可……”还想再说什么,左边的姑娘夹了一粒花生米封住了她的嘴,我落了座。
小二上了一屉包子一碗粥,包子入口竟是让我直犯恶心,强忍着反感咽下这口包子,我稍低下头去擦了擦嘴角,也不敢再吃了,只好慢慢的一勺一勺地舀粥来喝。
虽不是每日许尽洲都会亲自做饭给我,却也两天至少一次,其余时候吃的也是上等菜品,竟把我的嘴养叼了,吃这平常的包子也会让我犯恶心。
吃完饭,我道了谢,那姑娘依旧同我热情地道别。
我脑子里都是许尽洲为我做饭的身影,其实我从未见过的,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而已,想到他,我又想到他会不会立刻找到这儿来,我若是一直待在这儿,他要找到我,并不是什么难事。本放松下来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敢再想下去,急忙上楼收拾了离开。
那两位姑娘身边又坐了一位姑娘,只是背对着我,三个可人儿在桌边有说有笑。那个热情的姑娘抬头看到我同我扬了扬手,本背对着我的姑娘也转过身来,我见到她惊异的神色,只是我急着要走,没有深究,也扬了扬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们我走了。
那姑娘把头立刻转了回去,眼里是说不出的慌张。
“锦香,怎么了?”
锦香问道:“那个人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只是刚刚人多,她与我们凑了一桌。”
锦香只思索了片刻,突然挪开凳子站了起来,旁的姑娘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你做什么去?”
她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害怕,只是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你们先走吧,改日再叙。”拨开衣袖上的手,她匆匆丢下这句话跑走了,留下两人互相对望,茫然不知所以。
我在脸上遮了纱,这也是兄长交代的,既能让旁的人认不出我来,也能叫接应我的人从我的纱帘认出我。
因为步履匆匆,又东张西望,等我回过头来便迎面撞上了对面的姑娘,我还倒好,她也没留神,直接被我撞翻在地。
我连连道歉,却没人理我。
随着一声尖叫,我身边围了一圈人,那姑娘本挽着的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上前扶起了她,一边询问她的伤势,一边一口一个“宝贝儿”叫的让我起鸡皮疙瘩。
那女子趴在他颈窝嘤嘤直哭,那男人转过来看着我,一脸怒气,我才看清他的模样,何止油光满面,还生了横眉阔耳,极富喜感。
我见不妙,脚尖点地腾空而起正准备从这一圈人头顶飞过去。
“撞伤了我的宝贝儿,还往哪里逃,拿下!”
我旋身到半空,突然被人拉住了脚,一把被拽了下来,结实地摔在了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胸腔一震。
我翻个身,看见这一群人围了上来,就势要打我,我赶紧爬起身大喊:“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他鼻中冷哼一声:“我父亲是当朝丞相,妹妹也是贵妃,你同我说王法?”
我心下一沉,只恨自己招惹了一个这样惹不起的人,虽然害怕却不能输了气势,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学许尽洲平日里的样子:“我当是什么人呢……”
我眼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身边围着的人也没有方才那般剑拔弩张,我一伸脚踹倒挡在我前边的两个人,急忙迈开步子。
后边的人又追了上来,朝我后背伸手,我一躲,他没碰到我,却揭了我的纱帘,我伸手抬脚与他们厮打开来。
那女子见状是脸色一变,却还是嘤嘤的哭泣:“奴家可疼了,公子要为我做主啊。”
男人抚慰着怀里的人,看向我时却立刻放开了手朝我走来:“停停停!”
“这么个仙姿玉色的姑娘,不跟了我可是浪费了这好皮相。”
本来就不舒服,看见他的脸,又听他说这样的话,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
这样的大公子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我眼见他嘴角落了回去,抬手想叫人绑了我。
突然冲出来一个丫头:“慢着!”
所有人皆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源头。
她直直朝我走了过来,把我护在身后,这可不就是刚刚见我眼露诧异的姑娘。她轻轻询问:“小姐没事吧?”
我摇摇头。
她确认我没事,举起手中的玉佩:“我家小姐,敬亲王的正妃。”她举着玉佩绕了一圈确认让所有人都看到,在那哭着的姑娘身边定住了脚:“哟?这不是被王妃撵出府的三夫人吗?这么快就又勾搭上了?”
那女子气得直跺脚,却也无话可说。众人都是听说过敬亲王的名号的,以多胜少的年轻王爷,现下皆是不敢再有动作。
只是那男人没料到身边的人竟是他人不要了的女人,直瞪着她,恨不得杀了她似的。
虽然是不信,他却没敢惹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父亲一再教导他不要惹事,他也不敢直接在外过于嚣张,一拂袖,愤愤道:“滚”便甩手离开了。
那女子剜了我一眼,小跑着跟上,一个劲的道歉。
“你怎么有敬亲王的玉佩的?”我好奇。
“自然是假的,小姐知道王爷贵重的物品哪能给我这样一个丫头?”她笑笑。
“小姐怎么在这来了?”
见她看向我,我指了指自己:“我?”
“小姐是怎么了?我是锦香啊!”
我握住她的手,表示感谢:“锦香,今日的事谢谢你,只是我不是你家小姐,也不要遇着人就说我是敬亲王的正妻,这话叫别人听了去我是要判罪的。我也是见过敬亲王的,总之还要谢谢你才是。”
她听完我说话,怔怔了好久:“你怎么不是我家小姐了?”
总是被人认错我也习惯了,被亲兄长认错,王将,还有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