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好,我醒时天已经亮开了,外头阳光明媚地照着,好像很没有见到这般明媚地太阳了。
我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人,立刻有两个丫头捧着铜盆毛巾和清口杯端了进来。我坐起身子,任由她们摆弄我,我平日里其实大多时候都是自己来的,倒不是她们服侍得不细心,我只是觉得任人摆弄真真叫我烦躁得紧,今日心情大好,便也不在意这些了。
许尽洲派来服侍我的丫头大多是些手脚十分利索的,办事有条不紊,服侍我也尽心尽力。
这会她们已经替我穿好了衣裳,不知道我每日穿的衣服有没有经过许尽洲的手,反正每日都能送来不同的来,而且件件都甚得我心。
今日给我挑得的是一件浅黄色的短衫和淡黄百褶,外面套鹅黄色的轻纱。
“每日派来服侍我的人和平日里服侍我的这些事,都要经过什么流程吗?”
今日格外留意这些细微的事,这样留心倒叫我好奇起来了。
“奴婢不知。”其中一个答,一本正经的模样,俨然一副大户人家丫头的样子,丝毫不会失了许尽洲的面子。
“管事嬷嬷说……”刚说到管事嬷嬷,先前那丫头冷眼瞥她,她立刻闭上了嘴。
一旁的人立刻为她解释道:“新来的不懂规矩,多嘴了,我这就带她下去领罚。”
先前的那个还算冷静,后一个已经脸色不好了,我见她牙齿紧咬下唇,唇上泛起了一圈白。
两人给我收拾好,福了福身要退出去。我知道等会还会上来人给我送来饭菜,她们已经完成了她们要做的事。
“等会。”
听到我说话,本来走到门口的两人又齐刷刷地回过身来,低着头等我吩咐。
我指着那个说错话的丫头:“你留下。”
她牙齿要把唇咬破了,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她行了一礼给我回话,连声音也是抖的。
“是。”
剩下的那个很快离开掩上了门。
“夫人有何吩咐。”她低着头,不敢上前来。
“你过来。”
她勉强挪了两步,还是那副样子。
“我有那么骇人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惹得我十分不快:“夫人饶命。”
大致我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是十分不好的,许是我一直在房间里不出门,差不多把我流传成了离了黑暗便无法生存的女鬼。
“你起来回话。”
她肩头一抖一抖的,喉咙间强行在抑制着哭泣,还是站了起来。
我扶额叹息,这丫头怎么如此敏感:“我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我只想问你几句话。”
她深呼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感觉放松了些。
“出去坐着吧。”她闻言顿了一顿,走到我旁边伸出了手,我搭上她的手。
虽然有太阳,但是这样的季节也还是感受不到太大的暖意,我挑了一个向阳的地方。
“你方才未说完的话能说与我听听吗?”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是在看什么,飘忽不定,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若是叫管事嬷嬷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还不简单,我好歹担着个夫人的身份,自认为还是比得过那嬷嬷的。
“我替你担着。”
她突然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公子会在各地调好中意的丫头,然后带回府上让管事嬷嬷调教,一般调教个半月才会来服侍夫人,夫人平日里的生活都是公子亲自安排的。方才出门的是我的长姐,因为好奇夫人但又不到半月,才央求长姐瞒着嬷嬷带我今日来见见。”
她倒是把我逗乐了,我轻轻笑起来。
“那你说说你倒是好奇我什么?”
她说起这个倒是提起了兴致,也没有方才那般害怕了,眼里熠熠生辉:“公子对夫人这般好,我料想夫人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第一眼见公子便感觉是活泼性子,却对夫人这般上心。”
我打断她:“你只见了他一面,总也是不知道他真正的模样的。”
她不以为意:“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哪能轻易见到公子,况且又是专选做服侍夫人来的。长姐偏说夫人既总待在府里,定是见不了人的模样……”她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见我没有动怒才又继续说道:“这会见了夫人,觉得夫人已不是那般倾国倾城的美了”,她想了一会,似乎想不出个好的词语来:“总之很美就是了。”
“那那些服侍过后的人呢,她们会被送去哪?”
她摇摇头:“不过我听说,公子看得上眼的会留下来继续留在府上,会有更高的月钱,那些看不上眼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我突然对我的决定生出动摇的心来,我是不是不该把事情想得那般极端,他对我的事情也算尽心尽力,哪是一般夫君可以做到的,他只是喜欢我,想我留在他身边,想保护我,却用了极端的方式而已。
我摆摆手叫她退下了,我叫端了菜的人院子里支了桌子,我也好边晒着太阳吃着饭。
突然从背后传出来许尽洲的声音来:“你倒也会享受。”
我眯着眼睛点点头:“也还行。”
他见我心情不错,也欢快起来,过来坐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胳膊:“见你吃的这么香,我也想吃了。”
我好笑地点点他的鼻子:“你是这里的主人,想吃叫他们添一双碗筷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