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生的俊朗,一双眼睛潋滟无数春光,不似许临河那般翩然不食人间烟火,算是最讨人喜的俊俏公子。
我低头看他浅笑,倒让我十分舒心。丫头拿了碗筷来,他难得的伸手接过,就在我旁边坐着吃了起来,我是真的饿了,忙着吃自己的,等我吃得差不多时偏头看他,他正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再看他的碗,干干净净的。
我瞪他一眼,他看见却没动作,发着笑依旧盯着我。
我吃饱了,满足地擦了擦嘴,边站起来边看了一眼他,然后转身就走。
他果然在我转身之际一把抓住了我手腕,我偷笑,转过来时却收起了笑脸,严肃起来:“不是见我吃地香便也想吃了吗?”
他手用力,这力道拉我又重新坐回凳子上,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拿起了筷子:“是啊。”
他嘴唇抿了抿,我猜想他定是吃过早饭了,却不揭穿他。
这回换我盯着他了,他吃一口便看我一眼,我眼神示意他继续。
他盛了一碗粥,我暗自叹道他真能吃,吃过早饭却还能吃这么多,他舀了一勺吹凉了,又在碗边刮了一道,突然塞到了我嘴里,我来不及反应,只好稍微咬了咽下去。
他还要喂我,我赶紧捂上了嘴,不给他任何机会,嘴里含糊道:“吃饱了就叫人撤了吧。”
他摆摆手叫人撤了。
果然老奸巨猾,我斗不过他。
我手回握着:“今日怎么闲下来了?”
本也是随便问问的,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我嘴里嘁一声,翻了个白眼,翻得太猛,我头里一阵眩晕。
两个人就这般拉着手,半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冷不丁地吹来一阵风来,冷风带着冬天特有的冷冽,吹得我鼻子发痒,张了张嘴,立刻打了个喷嚏。
他脸色严峻起来,懊恼道:“怎么忘记了你身子还在调养,虽然有着太阳,毕竟是冬日,还是冷的。”
我揉揉鼻头,露出些不屑:“怎么就这般娇弱……”
还没说完话,我手上一松,身子已腾空了,我惊呼一声,立刻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干嘛呀,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他像是笑了一声,停住步子。
“你抬头看。”
我不明所以,抬头去看,见四周只要是在我范围里的人都低着头。
“谁敢多看一眼,我便会剜了他们的眼睛。”
他只轻轻说道,用着“我今早吃了粥”这般轻松的口气,我看向他,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
回到屋子里顿时就暖和起来了,他半跪在我脚边,轻轻脱去我鞋子,饶是太敏感了,他手碰到我脚的瞬间,我立刻缩了回去,因为后背没有支撑,我向后倒去,眼看着脑袋就要磕到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我,把我揽在了怀里。
我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的脸,他抿紧了唇,有生气的迹象。
“我脚敏感。”我指指我的脚,又无奈地看着他。
自他第一次对我生气,他就十分紧张,我一个小动作就能惹他生气。
对张景尘,你也这敏感吗?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只大概听是埋怨我的话。
我抬手戳了戳他的脸:“你别生气,那我以后忍着就是了。”
他轻叹一声,几不可闻,然后把我扶了起来。
他坐在地上,没有再碰我的脚,握住我的脚腕把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好让我把脚对着火盆子烤。
“以后别在外面待太久了,天还冷着,冻坏了身子,叫我如何给你调理才能恢复如初呢。”
我点点头,想起他没有抬头,是看不到的,才回答道:“我知道了。”
倘若我离开了他,他该如何伤心,可我留在他身边,又该以何心态去面对他呢。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觉地又出了神。
我没料想他会一整天都陪着我,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深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陷不下去却也挣扎不开,这种深深地无措感折磨得我坐立难安,可在他面前,我还得忍着。
夜里十分安静,天上布满了星星,也有月亮,光线却晦暗不明。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看得眼睛发酸,腰上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吓得我呼吸一滞。
身后传来声音,本很小的声音,却在极端的安静对比下还是有些突兀。
“阿离,你睡着了吗。”
我不做声,把呼吸调整得很匀,让他觉得我睡着了,我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一阵窸窣声,他掀开我的被子到我被窝来。后背贴上一张脸,隔着我的xie衣,滚烫的气息喷到背上。
“我不知怎样才能留住你。”他只说了一句话,也不再做声,他胳膊伸进被窝里搂住了我的腰。
我都快要睡着了,他突然冒出一句话:“遇见你之前我同临河一直在一起,同吃同住,我总赖着他,我总是孤独的,可我遇着了你,我觉得心里很满足。”
他语气是从没有过的软,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