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晕乎乎的,感觉趴在了一个温暖的后背上,这感觉很熟悉,我嘴皮子一动就叫了张景尘的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我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有个人老是在和我说话,我听不清,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说慢一点,可我抬不起眼皮,也张不开嘴。
如同掉进了河里,我被水包围着,浑身冰凉,整个身子不受我控制的往下坠,我想要求救,想要游上去,可我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清楚的听见他喊着“阿离”,我使了劲才睁开了眼。
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传来簌簌的雨声,屋檐上一直滴着水,我撑着身子,勉强半靠在墙上。使不上劲,我又歇了好一会,才伸手轻轻地推开窗户。
光亮一下子跑进屋子里来,我闭了会眼睛才适应这光线,外面还在下雨,我记不起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许尽洲站在另一头的房间里,站在窗子前。
许临河在一旁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回事。”他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许尽洲转了过来,面对着他,露出了笑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说好替我好好照顾她的,怎么叫她跑到山上去了。”他重重把茶杯落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他站起来与许尽洲相隔不到两步,他们就这样直直对视着,立刻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许尽洲先把头偏过去,又是笑了笑:“临河,你知道她的,她以为我骗她,自己跑去了,她便是要跑,我又如何拦得住。”
许尽洲微笑着看着他:“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心疼她。”
恢复了些气力,我起身去找许尽洲,他应是原谅我了吧,他又如何能那样小气,到现在都与我置气呢。
听见那边有声音,我停下脚步靠在墙上:“许尽洲。”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然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满意地笑了。
他很快出来了,看见我靠墙站着,他径直走过来,一言不发便打横抱起了我。感受到他在生气,我把头靠在他怀里,手绕过他的脖子。
他放我在床上,我却没有松手,他本来要起身却被我又带倒了,他眼疾手快地用一只手撑着才没压着我。他眼神凌厉地吓人,我一噘嘴委屈巴巴地放开他,然后转过身去了。
听见他脚步声渐远,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然后猝不及防地亲上了他的脸。
我脸上一烫,又准备转过去,他却将我拦住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很小声道:“你别怪我了。”我见他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又小声道:“你瞧,我淋了雨,生病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指一指他的脸:“你看,我还亲你了。就当给你赔罪了吧。”
又传来脚步声,我偏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公子。
他端着粥和药:“椀儿,吃了粥就把药喝了吧。”
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人就是那晚在林子里找椀儿姑娘的人,我摇摇头:“你怕是认错人了。”我耐心向他解释。
“这是我夫君,他可以证明的,我叫姜离。”
椀儿姑娘应是他很重要的人吧,大概我和她差不多年龄,他找不到她便将我臆想成她。可真是可怜,翩翩公子竟然脑子有问题。
他突然有些讶异,又有些生气的样子,但还是轻轻放下了碗,扯着许尽洲就出去了。
正饿得肚子叫唤,我三两口吃完了粥一口气喝完了药,回床上睡觉去了。他那么可怜,叫许尽洲安慰他也是好的。
“她怎么竟是连我都不认识了!”许临河伸手指向我所在的方向。
许尽洲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临河,你只管将人交给我,她醒来便这样了,莫不是又怪我照顾不周?”他晃了晃身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她也忘记了张景尘,她喜欢自由,现在不是很好吗。若是她没有忘,你又要编什么理由骗她,纵然是骗她,你我也是拦不住她留在张景尘身边的。”
“那日我背她回来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她喊张景尘的名字,你又要作何解释!”
“许是发烧模糊忆起了从前的事,如今醒了也没提张景尘的名字,你又何须慌张。”
许临河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又抬脚直接走了:“她身子没有大碍,等她身子养好,我在京都等你们回来。”
他又回来了,躺在我床边絮絮叨叨地给我说话,就是不想让我睡安生。
“他是谁呀,那日在林子里碰到他,他老喊我椀儿,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笑得床都在抖:“他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他怕是会气疯的。他是你的亲兄长,姜临河。椀儿啊……”他停了停,又说:“是他很重要的人,你与她长得很像,便把你当做她了。”
我扬扬眉毛:“哦……还是我亲兄长呢,连我都认不出了。”
“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喊一个名字,你还记得吗?”他试探地问。
我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我摇摇头,却懒得睁眼,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许尽洲一直在同我说着话,但我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