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尘指着地图:“你派些人在这里设下埋伏,我带几个人在前路引他们上钩,你带人从后边突袭。”
王将在一旁站着,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当即打断张景尘道:“末将带人走前路,王爷还是在后边突袭吧。”
张景尘负手而立,竟是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毕竟是皇室贵族,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君王家的傲气。
“你可是觉得我狂妄自大,随便应下了这仗,我本无用,现下叫你丢尽了脸。”
他语气稳稳地,没有一点波动,却让人听出了他话里的质问。王将见过他对王妃温柔的样子,如今这幅模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半跪,把手推向前:“末将不敢。”
张景尘伸手扶起他:“将军又有何错,我本就无用,连椀儿都护不好。”
张景尘眉头微蹙,对王将摆摆手:“下去准备吧,申时出发。”
“是。”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太阳照着西边的云彩紫红一片。
张景尘在峡口骑着马,远处奔来一支庞大的队伍,马蹄声响彻云霄,踏着尘土飞扬。
队伍很快就奔到了峡口,见张景尘带了不到一万人,领头的人顿时仰天长笑。
他一边指着张景尘一边笑,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你便是敬亲王吧,哈哈哈……听说你无才无德,如今又为了立下战功,请旨带了三万人来同我作战!”
张景尘静静地看着他笑完,缓缓道:“早听闻沈将军是安平国的护国大将军,在战场只要报出您的大名,定使敌人闻风丧胆,屁滚尿流而走。”
听见这话,对面的人笑得更是得意:“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现在卸甲投降,我带你回去养你在家里,不仅保住了命,还能继续享受奢靡的生活。”
张景尘撇了撇嘴,怪不得沈行早已过了成婚年纪却迟迟未娶妻,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沈将军,我已娶妻,还有孩子,又怎能跟你回家去呢。”
沈行才收住了笑,正欲说话,张景尘已带着人冲了上来。沈行本想随便打两下就能把他制住了,也不知张景尘是来势汹汹还是其他缘故,竟打得他连连败退。
差点被张景尘的剑割了喉,沈行这才认真对待起对手来,但是毕竟他带的人比张景尘的人多很多,张景尘的队伍开始出于下风,张景尘也渐渐招架不住。
他胳膊胸口各被划了一道口子,眼看要败了,张景尘调转马头,踏马而去,随行的人死了一半,这一半的人见张景尘走了,也随着张景尘逃进峡谷。
沈行见张景尘落荒而逃,又贪恋张景尘的美色,一心想着乘胜追击,只想把他活捉了回去,立刻下令所有人跟他冲进去:“活捉敬亲王,重重有赏!”
听见有赏,这群人立刻红了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便随着沈行冲进去了。
张景尘策马奔走,近在咫尺,这时沈行已走到峡谷中部,他的队伍也已进来一大半,眼看就要追上张景尘,山谷上突然传来巨石滚动的声音,又感到山谷在震动,他大叫一声不好,立刻调转马头要回去,然而他的队伍因为巨石落下乱成一团,他的马蹄踏不开半步。
沈行抬头,张景尘正在看着他,脸色很平静,像是料到他这般,他眼神里是说不上的怜悯与同情。
他气急而怒,架马奔向张景尘,却从天边飞来无数支箭,密密麻麻在天空像是下了瓢泼大雨,他一边策马,一边挥剑挡住射向他的箭,他知自己中了张景尘的圈套,便是拼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射向四周的箭开始集中射在他身上,他背上中了几箭,胸口闷疼,吐出一口血了。
他从未见过张景尘那般无论如何面色却丝毫不改的人,他扬起剑要劈下去,却叫箭射中了手,疼得剑掉在地上。
“我念在你方才劝我投降的份上,便饶了你,你回去告诉他们,我用了三万人灭了你们十万大军,若再敢来犯,我定踏平了你们国土,收入自己囊中。”张景尘扬起手,箭不再落下。
沈行回头看了看,从后边又杀出一支队伍,他带的人除了他一个也不剩下了。他心头顿生耻辱,便是回去再死也不迟,如此死多冤枉。
沈行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打赢胜仗,竟用如此阴险的手段!你等着,我回头勤练兵法定要胜过你!”
“将军打过那么多胜仗,又何必逞一时之快偏要胜了无用的我,将军若不是怕传出去声有损威名,又怎会明知峡谷有埋伏却依旧追过来。”张景尘抱拳:“将军的威名我早就是听过的,我敬重将军,将军打过太多胜仗,骄傲些也合理。将军保重,后会有期。”
张景尘已准备走了,却突然回过身来,靠近沈行的耳边轻轻说道:“将军今日同我说的话,我是断不会同别人讲的。”
他脸上写满了认真,眼里却是戏谑与调侃。
沈行一口气闷在胸口,又吐出一口血来,张景尘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是敬重却哪里有半分敬重的意思。
月亮代替太阳挂在天边,星星也在夜空里十分耀眼,沈行憋着一口气架马奔回去。
沈行刚走,张景尘身子晃了晃,身子一偏栽到了地上。
“王爷,王爷……”
他胸口上的伤口很深,穿着玄色衣服旁人看不出,可他自己知道,他在装,若是仔细看他,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张开嘴巴,对着王将道:“我信她没死。”
对啊,信她没死,拼死也要回来扳倒张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