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可我心里却冷着,我生怕我去晚一步,南溪就会受到什么伤害,其实也是我多心了,自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我连累致死,我才变得十分敏感,拼了命也想要保护好现下身边的人。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还不等停稳,我便着急往下跳,张景尘一把拉住了我,“也没见你见我的时候这般心急。”
我顾不上与他打趣,着急甩开他的手,“我是真的担心。”
他见我一本正经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扶着我好好下了马车。
王将奉了张景尘的命在府里等着我们,他母亲–老夫人在最前面,看起来倒是身体康健,精神得很,站在那儿气势还是有的,大致是我对她喜欢不起来,看着她也总觉得她刁钻得很。
南溪和王将并排站着,远远的我便望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我正要急忙上前去,却被张景尘一把拉住了。
“你做什么?”他向来有主意,我耐着性子听他往下说。
“你拿出些王妃的气势来,这样才能压倒她呀。”我知道他指的是老夫人。
我顿时缩了步子,跟在张景尘身后一步一步稳当地走着,脸色也严肃起来。
见我们来了,众人齐齐地跪了下去行礼,我本也没想闹这么大的阵仗,却觉得张景尘的话对我十分有用,这才接受了这礼节。
“本也是作为朋友来看看王将军,既在你们家里,我便是客,你们也不必过于拘礼。”
明眼人都能听出张景尘话里客套的意思,那老夫人却半点也不客气,直接起身抓住了我的手,“王妃光临寒舍,是我等人的荣幸,还望王妃莫要嫌弃,这便带王妃进去。”
我挣开她的手,勉强对她笑着,“我与南溪情同姐妹,她也算是王爷的妹妹,我自然是愿意来多看望她,又何来嫌弃之说?”
她也不嫌我挣开了她的手,这才刚落下片刻,又被她重新牵起,“王妃这便随我来吧。”
我无奈地望向张景尘,他对我摇摇头,碍于王将和南溪都在,我也不好发作,只好任她牵着,随她走了进去。
才刚在堂内落座,那老夫人又开始说话了,“王妃此番来,我定是要好好招待王妃的。”
刚说着她便看向了南溪,“南溪,去小厨房看看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看就是平常使唤惯了南溪,我才要开口,张景尘却把他的手按在我手背上。我转头看他,听见王将已经开口了。
“母亲,府里有丫头。”话一出口,只是淡淡提醒着。
我知道王将也不好忤逆母亲,南溪说王将在的时候多少能维护她一点,如今看来,算是维护得极少了,他们各自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很难达到两边的平衡,只好委屈南溪一个人。
我抽回自己的手,轻轻端起茶盏,似不经意地说道,“夫人府里可是缺钱,怎生叫将军夫人替起丫头们做事来了。”
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冷冷地看着她,“我与南溪主仆一场,从前便喜欢她得紧,总想认了做妹妹,如今身份又对等,我总也不忍心她在府里受苦的,她成亲时我又不在,便允了你们百两黄金补了她的嫁妆吧。”
我瞧着老夫人变了脸色,南溪更是脸色惨白,倒是王将还算冷静,立刻跪了下去,“母亲话里多有冒犯,王妃若要怪罪便都怪在末将一人身上吧。”
张景尘才忍不住了,突然地就站了起来执起了我的手,“王妃何时有怪罪老夫人的意思,倒是王将军,自己妻自己都护不好,自有孝道在,落得外人称赞的好名声,也只叫自己私下里不好受罢了。”
我对上张景尘的一双眼,顿觉安心,他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示意我放心,我自然也相信他处事能力。
老夫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王将跪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眼见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南溪扑通一声跪到了张景尘身旁。
她从前那般自爱自重,虽为丫头,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冷静处事,能力极强。如今我瞧着她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对老夫人百般讨好,却不得喜欢,十分心疼。
“王妃,母亲既是叫我去做事,我岂有不做之理,南溪甘愿,王妃莫要怪罪任何人。”
我起身去扶起她,她趁机凑到在我耳边轻轻道:“王妃不要再管了,我不想惹得王将不开心。”
我点点头,她也绕过我走向堂外。
我适时岔开话题,打破这紧张的气氛,“老夫人可吩咐小厨房做了什么来招待我们。”
她这才恢复了笑,“我……”
刚还未完全说出口,只听得一声惊呼,“夫人!”
我慌忙转过身去,感觉耳边吹过一阵风,我看到南溪软软地倒了下去,王将适时接住了她。
“南溪,你怎么了?”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看起来倒是对南溪十分有情义。
“请大夫呀!”我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丫头们,大喊道。
南溪紧闭着双眼,我瞧着她这是昏过去了。老夫人急忙凑上前去,想必是被我方才的话吓到了,这会对南溪地表现得极为关心,“南溪,这是怎么了。”
王将也顾不得旁人,直接忽略了他的母亲,径直把她抱去了房中。
人太多也影响大夫诊脉,我与众人都在外面等着,只留王将一个人在里面陪着南溪。
张景尘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她没事的。”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我也希望她没事,只是这好好的一个人,平日里也不常生病,嫁了人之后越发地瘦了,这还突然晕倒,叫我如何不担心。
我只怪我乱牵线,只看中王将与南溪两个人互有情意,怎么就忘记了解他的家世,如今叫南溪白白委屈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王将一脸喜色,我才放下心来。
“她怎么样了?”我走了两步凑近他。
“是怀孕了。”他一脸欣喜。
“怀孕了?”老夫人首先惊喜地问道。
“是。”
“我也指着她能生个男孩,也好为王家传宗接代。”老夫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一脸欣喜。
“母亲!”王将尽量忍着,不对母亲发脾气。
听完这话,我更是担心了,但若南溪生了个女孩,这又该如何是好。我也顾不得其他人了,直接撞过王将的肩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听得张景尘替我拦着其他人,“听到这好消息,王妃自是十分开心的,与夫人聊两句,其他人便不要打扰了吧?”
南溪已经醒了,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叫了她一声,她才略有些欣喜地望向我,笑得极为苦涩,想必她也听到了老夫人的话。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未几,听见她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的好,只好就这样坐着等着她哭完。
她哭了很久,我从没见她这般哭过,眼底红了一片,心里难受,我竟随着她哭了起来。
她坐好见我也哭了,眼眶里又蕴了泪,“王妃怎么也哭了,倒叫南溪自责起来了。”
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让你受苦了。”
她摇摇头,说道:“王爷不是直接赐的婚,他问过我的意思,既是我亲自答应的,也该承受的。”
我突然想起来张景尘同我说的,我受伤那日,南溪和桃若都在,虽然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但我还是问了。
“南溪,我问你一件事,我出事那日,是不是你和桃若都在?”
她听见我问这话,眼泪立刻又涌了上来,“王妃想起来了,莫不是在怪罪我?我其实知道的,王妃也该怪我的。”
我被她的眼泪弄得莫名其妙,只好又为她擦去了,解释道“我没有想起来,只是疑心才问。”
她才收了眼泪,望着我,“是我和桃若在,许临河公子也在。”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突然闯出了一队人,我和王妃原在马车里,我只想着护好王妃,便闯了出去,那领头的人说只要王妃性命,便拉了我做要挟,王妃本有机会逃掉的,许公子本也有机会救你的,却没有动作,桃若也不知道在哪,许是在马车里,紧接着王妃便为了我跳了山崖。
我也被敲晕了,等我醒时便望见桃若也睡在泥里,许公子在一旁,成了泥人。”
这事情也太多蹊跷之处,许临河是我兄长,又为何看着我跳下去没有动作,桃若是因为害怕躲在里面,还是与那些人有勾结,我是万不信许临河会害我性命的。
“后来我听说王爷说是豫王派的人。”
张景卓派人来杀我我也想的通,我更加确认那日灭我家满门的不是张景卓了。许临河的事,只有我亲自问他了。
“你好好休息吧,这样一闹,我是不能再待着了,我今日警告了她,想必她以后也会收敛些,我隔日再来看你。”
她要起身给我行礼,被我摁住了,“既怀了孕便注意着身子,我今日试探王将,他对你也算一往情深,你也该同他好好的。若有什么事,直接来王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