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她直直朝我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不让我呼吸。
有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她终于松开了我,我才看见她脸上挂着泪,她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听闻嫂嫂不见了急切得很,偏皇帝哥哥和太后母亲不叫我来找九哥哥,我自是着急,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得在宫里干着急。
谁都不知道的,我的担心与难过一点儿也不比九哥哥少的。”
倒也是,她好歹是公主,以方才皇上的脸色来看,他是不愿璃西与我们有往来的,张景尘遇上了麻烦事,皇上自是不会让璃西来趟这摊浑水的。
我用帕子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我原以为宫里的公主都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性子,未料想还有这般单纯善良的人。
“你有什么难过的,莫不是也同你九哥哥一般喜欢我?”我扶她坐在我旁边,与她打趣道。
她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看我,脸上有了些怒色:“嫂嫂怎么这般同我说话,难不成当璃西的话都是同你客套的?”
我不过与她打趣,不曾想她竟这般看中我与她的感情,急忙同她道歉:“璃西,是嫂嫂不好,我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莫要怪罪嫂嫂。”
她眼睛大睁着,眼泪无声从脸上滑落,大颗大颗,我失了忆倒像是她遭了罪似的。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身体一抖一抖:“嫂嫂……我竟不知道……让你委屈了。”
她比张景尘反应还要激烈,像个孩子,惹得我轻笑:“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罢了。”
她又哭了半晌,然后突然恨恨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伤了嫂嫂,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我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愿意如此爱我,让我十分感动。
“璃西,你过来。”张景尘突然对璃西喊话,我抚抚璃西的背示意她不要难过了然后给他们让出了很大的地方。
他们兄妹这么久没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聊的。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璃西满脸的正经,张景尘亦十分严肃。
待到宫宴结束,天色也暗下来了,张景尘带我出宫,我与璃西好好道了别,我见她眼里满是不舍。
走出宫门,我揭开帘子,看晚霞延伸了一大片的天空,耳边吹着阵阵清风。我把头收回来,“夫君,我们下去走走吧。”
许是我从前很少唤他夫君,他一时十分激动,眉眼都带着笑,随即牵起了我的手。
这时候正是夜市要开始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我们就同平常夫妻一般走在街上,我不时抬头看他,他一直笑着,也不知道维持这个表情脸累不累。
“夫君?”
他低头看我,“嗯?”
“晚间时光如此的好,不如我们晚点回去吧。”我给他挑眉。
“好啊。”
他心情很好,什么事情都愿意答应。
我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盯上了那个酒肆,我想起我这十多年来还没有喝过酒,顿时想要尝试一下。
“夫君,我们进去喝口小酒吧?”
他果然一脸认同,对我点点头:“好啊。”
我见他十分欢喜,心里也莫名觉得十分舒畅,他长得好看,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我正要坐在大堂,张景尘拉着我的手径直把我拉到了二楼包厢,行吧,反正是他付钱,他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吧。
我刚落座,那小二随即推开了门。能在包厢里定是有钱的客人,那小二对我俩十分殷勤,弯着腰笑着问道:“二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我脱口而出:“上酒。”
“客官要什么酒?”他接着问道。
我思考片刻,却是什么也没想出来,这我也没喝过酒呀,又不知什么酒是好酒。
“三春酒,太琼浆,各来一坛。”张景尘突然出声。
我望向他,他向我一挑眉,十分得意。我怎么忘了,他是喝酒的好手,这样一想,带他来真是带对了。
那小二听闻又是一喜,当即应了一声跑了出去,活脱脱像被仇人追杀的样子。
“他怎生如此激动?”
我好奇地问他,他又是一挑眉。
“这两样酒可是现下最贵最好的酒,有这样出手阔绰的客官,他自然十分殷勤。”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以后得多理解了,省的一出门便让他得意,得意便忘形。
酒很快就被上了上来,我伸手随便拨了一坛到我面前来,张景尘却把另一坛推过来换了我面前这一坛。
“你做什么?”我又把另一坛换了回来,“我们一起喝,你怎么还想自己喝不成?”
他无奈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给你的这一坛是太琼浆,是淡酒。另一坛是三春酒,是烈酒。你没喝过酒,先喝些淡酒,万一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我用手撑着头,“让我尝尝那三春酒,我倒是想知道这酒有多烈。”
他拗不过我,只好给我倒了一碗。我欢喜地端酒入口,酒入喉间,辣的我一阵咳嗽。
我涨红了脸,手扶着桌角,咳嗽了好一阵,等我抬头,张景尘含笑地看着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伸手把三春酒推到他面前:“这酒,我觉得让给你喝,甚好。”
我乖乖端起太琼浆给自己倒,这个酒,尝起来比那个好太多,温润很多,尝起来也很有醇厚感。
月亮渐渐升起了在夜空,十分明亮,我喝得迷迷糊糊,月亮也是有个重影。
张景尘就坐在我对面,我却看不清他的模样,我想看看他有没有喝醉,睁大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朦胧。
“张景尘,你有没有喝醉呀?”
我站了起来,世界顿时晃动了起来,我站也站不稳,抬脚就被桌角勾倒。我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在张景尘怀里。
“这才是淡酒,你怎么醉成了这般模样?”
我依稀听见他在抱怨,我伸手捧着他的脸:“张景尘,我还蛮喜欢你的。”
他扶起我,“在说些什么呀?我带你回家吧。”
“我没有家了。”唐家被灭了满门,我哪里还有家啊?
他把我放在了背上,我搂住他的脖子,下巴就放在他的肩上,“我是说真的,张景尘,我还蛮喜欢你的……”
“嗯,我也喜欢你。”
等着白宗辞回家,桃若坐在桌边十分的闲,她站起来打开了衣柜,准备再把衣柜整理整理,夏季到了,也应该给柜子里换上夏季的衣裳了。
拿出了柜子里所有的衣裳,桃若突然盯上了柜底的那一件,倒也没见白宗辞穿过,她把衣服拿出来展开。
明明没见他穿过,却觉得莫名眼熟,桃若仔细想了想,却突然皱起了眉。
“我回来了。”白宗辞的声音先传了进来,随即他走进了房门。桃若正在床边坐着,白宗辞走近她坐在床上,握住了她的手:“让你久等了,吃过晚饭了吗?”
桃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转过来望着他的眼神竟是生气与愤怒。
“怎么了?”白宗辞觉得桃若生气得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她向来温温顺顺,何时这般对他过。
桃若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身后的那件被展开的衣服,大声道:“这件衣服是锦香给你做的吧?”
白宗辞这才看见身后的衣服,他想了半晌,对上她的眼:“是。”
本来存着些侥幸,这会儿桃若拿起衣服疯狂地撕了起来。怕她伤着自己的手,白宗辞急忙拦住他。
“你做什么?”本也是普通一问,却惹得桃若的动作更加疯狂。待衣裳已经看不出任何模样,桃若的手也因为撕扯布而磨出了血。
白宗辞轻轻抬起了她的手,心疼得呼呼吹气,“你做什么呀,你瞧……”
“瞧好好的衣服都被毁了是吧?”桃若看向白宗辞的眼神竟是十分幽怨,“你既是娶了我,为何还要念着锦香,还把她做的衣裳留到至今。”
听见桃若道出原因,白宗辞心下一喜,立即拥住了她,“原是这衣服惹得你不高兴了,你既是不喜欢我便放到别处去好了,只是我念着她做衣服辛苦罢了。”
桃若一把推开了他:“你就是见着她回来了,你与她青梅竹马,我不信你从未对她有情。”
白宗辞的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却依旧耐心解释道:“这衣服是她从前做给我的,我从未穿过,就是怕她误会,我喜欢你,我娶了你也是我心甘情愿,和她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和我与她是青梅竹马有什么关系?”
桃若却丝毫不愿听他解释,她兀自蹲下,哭了起来,“你喜欢她是吗?你喜欢她……”
白宗辞十分无奈,他也蹲下去,扳着她的肩让她面对着他,“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桃若,我……”
“我不听!”桃若一把推开他,白宗辞的头一下子磕到桌角。
见自己伤到了白宗辞,桃若又急忙上前去看,“你没事吧。”
白宗辞摸摸被磕到的地方,然后拿到自己眼前,没有出血。
他拂开桃若的手站了起来,“你既是听不进我的话,便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娶了你这半年,我都是如何对你的。”
说完转身决然而走。
桃若追上白宗辞,拉上他的手急切地道歉:“对不起,宗辞,你不要走。”
白宗辞自顾着走着,并不理她。桃若见自己哄不好他,一跺脚跑到他前面去,一直跑着,跑出府去了。
白宗辞眸子一沉,随即跟上,“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