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随刘诺身边的禁卫们都是周数言的人,或者说他们是奉行皇帝旨意的人。
所以曹允很会掌握与刘诺之间的交流尺度,因为他明白刘诺内心深处藏有巨大的秘密。
一路上曹允一如往常,一个疯癫狂士的形象,还是要刘诺为他抄写经典。时而嬉皮笑脸倚老卖老、时而严肃郑重行礼重德,这让刘诺都快跟不上他一个中年人的跳脱思维了。
路上,刘诺碰上了俩位意想不到的人,他的三弟吴王刘谛以及四弟蜀王刘询。这是他魂穿数月首次碰上自己的弟弟。
“皇兄!听闻你如今耳疾已好,可是真的!”刘诺听闻三皇子刘谛生性桀骜,不曾想其还当真于这街市之上便大声喊了起来。
“大哥,三哥和我今日一同出宫四处游览,不知大哥这是要去向何处?不若我们兄弟三人一同游京城才好。”相对老三的张狂,刘询倒是一副儒雅模样,温润如玉、仪表堂堂,再过一二年必是能风云京城、春风得意的风流俏公子。
但刘诺没有时间于他们寒暄,更何况自己一个“哑巴”,大家于这闹市之上,怎可久留。
刘诺冲他们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曹允,变没有下文。
刘询好似很好奇的问道:“敢问……”
“在下曹允。跟二位殿下请安了。”没等刘询说完,曹允不耐烦的说了句。
“哦?可是那作出《幼子识学》的曹方圆大人?”
“老朽确是表字方圆,也作过这本书。”
“曹师当面,学生有礼了。”刘询深深躬身行了学生礼。
曹允满不在乎的说道:“殿下有礼,折煞草民了。”刘诺觉得曹允是很骄傲的,因为他说这句话时竟都没伸手虚扶一下刘询。
倒是一旁的老三刘谛,大笑道:“那书便是你这老贼做的呀,当年本王读此书时便不知骂过作此书者多少遍,你竟然还活的如此康健,当真老而不死是为贼。”
曹允笑了笑,走到刘谛身前,紧盯着其眼睛,笑着说道:“不知吴王殿下怎样骂过我,可否一一告知,毕竟当年你说的我可不晓得。”
“自然是问候过你的祖宗了!”
“哦,吴王殿下当真狂傲,草民叹服。只是草民不才,正是当朝皇后族叔。不知辱骂当朝皇后祖宗是何等罪行?该作何处置?想来我是要进宫问问陛下的。”曹允平铺直叙,语气淡淡。
刘谛瞬间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一旁刘询看着这一幕,迅速施了一礼当是赔罪,便拉着刘谛离开了。
刘诺冲曹允轻轻扶额,自是表示无可奈何。可曹允仿佛受了奖赏夸耀一般,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仍然是曹允书房,曹胥正在其中静坐,曹允眼色明快屏退左右之后也退出书房,只留下刘诺和曹胥二人。
“殿下可以说了?”曹胥开门见山。但刘诺却好像不着急,缓缓执笔写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之后,便注意着曹胥反应。曹胥显然有些动容,说道:“殿下高才!此句正和你我境遇,不过这天涯路远,却是该有人相伴而行。”
“哈哈哈……没想到一心医术的医痴竟有这般模样,当真好笑。”刘诺直接朗声大笑。
曹胥眼睛瞬间直了,“你…你…你怎么…能讲话?”
“本王为什么就不能讲话呢?因为本王的病吗?可有些病总是能好的呀。而这,便是我最大的秘密。”刘诺看着曹胥的表情,很开心甚至有些得瑟。
“也就是说我该做的是对旁人承认我治好了你的病,这样家族不会拒绝我研习医道;然后忘了这个秘密,你帮我证道。如今算是我已经帮你治好了病。”曹胥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刘诺赞同的说道:“然也。”说罢,望着一脸纠结的曹胥,“身为你的表叔以及合作伙伴,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需要的是找到某些独特的药治好这个病。否则,对外面无法交代。”
曹胥一脸懵,心里猛龙翻腾、如同虫蛇五毒交相追逐一般热闹。然后刘诺看到曹胥拿出了一个瓶子,还十分诧异地说道:“你怎的知晓我有宝丹之事?莫不是叔祖父告诉你的?也不对呀,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才对。当年我离家出走时拜了一位师父,他送给我的。强身健体,可治疑难。”
刘诺满脸不相信,“是不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你选择我,便要相信;倘若不信,殿下还是另寻他人。”曹胥竟然满脸不屑、十分傲然的说道。
刘诺想了想,便大胆的吞下了一粒乌黑乌黑的药丸,一副生死状。曹胥看着刘诺吃下了药,满脸诡异的笑了笑,刘诺偏偏刚好看到这令人窒息的怪笑。
“喔……”刘诺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的一大绝招,叫做搓灰成丸。
曹胥终于算是报了仇,心里很开心。大笑道:“药是真的,殿下不必这般。”
刘诺看着曹胥那满脸的得意,心里记下了这个仇,早晚要报,所以他此时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模样。
笑过了,刘诺和曹胥对视一眼,心知推开房门,消息便会传出,一场风暴要来了。
曹允正在院中站着,望着二人出门来,还没开口说话,听到了刘诺开口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曹允看看刘诺,又看看曹胥,突然觉得词穷了。
皇长子齐王殿下刘诺病了近五年,如今已经痊愈。这消息瞬间引起了京城震荡。
因为这意味着皇子之间的争储的平稳格局被打破,刘诺是皇帝嫡长子,也是唯一嫡子。若他一直耳聋口蔽,那么储位必然会在其余皇子之间选择。
而皇帝目前育有八子,除了皇四子蜀王刘询和皇六子楚王刘译生母位分过低,没有靠山;以及皇三子吴王刘谛生性顽劣、不修文事为君不喜外,有夺嫡能力的还有四子。皇二子韩王刘诩和皇七子越王刘诚生母谢贵妃,背靠大族。皇五子汉王刘谚聪颖过人,颇有智计,最受皇帝喜爱。皇八子魏王刘谦生母周贤妃早亡,自幼由皇后养育,如今虽然年幼,亦是备受荣宠。
皇帝在位已十几年,虽正值壮年且龙体康泰,然朝中诸臣早已各有选择,心思活络的朝臣们自然需要早做打算。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刘诺病好了,皇帝有嫡子能继承大统,这消息就是告诉朝臣,太子已经定了,刘诺已经迈入了东宫。
毕竟刘诺生病之前也算一直薄有贤名,论聪慧、能力皆为诸子之首。不过还好皇帝年轻,皇子们也都还小,时间还很多,那么一切都不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