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是无声,廖忧容起身合了扇,拱手道:“姑娘武功高强,再战自是双方不利,廖某便就此别过,姑娘可要好好发挥,让廖某拭目以待才好。”
“谷主慢走不送。”
“请。”
廖忧容随即而去,丁鸿儒虽是不满无功而返,但他功力难提,也难再战,哼,下次来定要带几个随身好手,不取她命也要废她筋骨。
待人走的没了声儿,李清流慌忙回屋去看了无愁,见她坐在地上一脸的茫然,上前问道:“无愁,没事吧?”
无愁扶了扶沉痛的脑袋,那些画面已消失了大半,再难忆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低头间见李清流肩臂上血迹斑斑,呼道:“啊,清姐姐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
她这般说着,脸色却是一凝,“哇”的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顿时吓得无愁七魂六魄都快没了。廖忧容击在胸口的那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是敌兵未退,她强自压了伤势,如今放松下来,力难再继,终是吐了出来。
拍了拍无愁的肩,她抹了抹唇角的鲜血,道:“小伤,小伤而已。别怕。”
“我,我去请个大夫。”
“不用。这儿的大夫只会看些寻常疾病,我这是内伤,养几天就好了,还不至于要死,早饭你还没吃,快去吃吧,都在桌上。我调息一会儿,今天我们就离开。”
这边李清流还未出发,那边月霞韵已经接到了一桩不得了的大消息。
付浅喜带着天恩阁找上百花残,杀上落日神宫,柳红漱晚上到宫中时,百花残已成一片尸海。
教众三百八十七,亡一百五十六,伤四十五。
鹤逍遥收到这消息时,差点没把手里的纸捏碎了。幸好许儒尘及时将信纸解救了出来,给月霞韵送了过去。
“这个付浅喜是疯了吗?他这么做,不是把小阿流往火堆里推吗?这江湖里的人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么一来,估计人人都觉得是小阿流回来杀仇解恨了。虽然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一来……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李清流就是把开战的旗帜挂出来了,她先前在鬼域外虽也将这话递了出来,但到底并未真正动手做什么,当初追害周镜兰的事情似乎也不简单,她有意先将暗处的人拨出来,再一起处理。但付浅喜如此行动,恐怕直接激起了江湖中人的怒心与自保之心,必会抢先对她出手。另外,柳红漱与醉梦华和梅止都交情匪浅,如今出了这事,梅止就算欲与李清流交好,也是要为难了。还有刚破阵动向不明的鬼域,以及最近又开始作乱的魔教。
付浅喜这一步可是直接给李清流埋了好几个大患。
梁州城。
凌锡坤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但如欢喜与开心所遇相同,虽是能找到那个千媚阁却是无法进入,至于欢喜说的那种胭脂,醉梦华也传了信儿过来,说是已在鸳鸯楼中问过,那是一种产自西域的花粉所制,涂之可遮斑掩暇,效用极好,更重要的是能其气味有催情之用。
而至于这个千媚阁,虽然听起来与鸳鸯楼的性质差不多,但却更像个杀手组织。外有层层守卫,无法硬闯,内则暗含玄机探无所探,软硬皆无所得。也怪不得欢喜与开心在这儿守了许久也无所获,而辟行魄则常常出入其中,夜入晨出,不知所为。
但既答应了梅止查清此事,且他也的确已将正平找回,此事便无论如何也要尽力而试了。
凌锡坤想了想,梁州离云鼎天宫不远,此处怪异,也许他们了解一二。只是自从五年前北冥遥失踪之后,云鼎天宫便很少再理江湖中事,要找他们查问,也许也并不容易。
从梁州到云鼎天宫也就半天路程,凌锡坤早上出发,中午时也就到了。现任天宫宫主名叫王天仪,是北冥遥的师弟,五年前北冥遥表示支持周镜兰与梅止共抗魔教时,他便极其不悦,觉得北冥遥不顾宫中弟子死亡,掺和江湖争斗。后来果然,魔教多次进攻云鼎天宫,甚至下毒给宫中所有弟子,用来威胁北冥遥弃暗投明,虽是最后有惊无险的解了毒,但宫中伤亡亦是巨大。
而自丛他担任宫主以来,虽一直在寻找北冥遥的行踪,但到底是多了几分怨恨与不服,这寻找的力度也就大打折扣了。这几年云鼎天宫不理江湖,休养自身,终是将受损的实力恢复了些。
也正因此,凌锡坤找上门来打听千媚阁时,几乎话都没说完就被下了逐客令。
也是无奈。
坐在云鼎天宫山下的亭子里,凌锡坤虽感挫败,但也是情理中事,就在歇完脚打算离开之时,突然听到林中一阵细响。
“谁?”
“请凌帆主不要回头。不然,便再不要知道千媚阁的事了。”
女子的声音,却是夹了几分冷傲。
见凌锡坤果然未回头,她微松了口气,道:“千媚阁乃是西域毒教,唯有持令之人方可入内,阁中所制千毒百蛊不计其数。大概几个月前,魔教的人突然来了这儿,千媚阁的制毒动作便慢了不少,而且她们突然开始采集鬼腐花。”
“鬼腐花是何物?”
“鬼腐花是一种奇特的花,这种花生长在西域的一处峭壁之上,壁上多有雕鸟为巢,而这种花最喜长在雕巢旁边,以腐肉为肥料,花开三季,颜色艳丽花瓣硕大,香气袭人。这花却没有毒,经过提炼可当胭脂之用,但如果提炼不纯,香气过浓则有催情之效,而此花粉若是加以雄雕血相和,则是剧毒。而且还有一点不知凌帆主是否有发现,千媚阁每隔五日都会有成箱的物品运入再运出。”
凌锡坤点了点头,道:“的确。但我曾跟踪过,只是这些人甚是小心,将箱中之中看守得极其严密,运入皆是由西域而入,出也是出向西域,我曾跟踪过他们,则是直到他们将那些箱子运入其他千媚阁分堂,也没发现箱中是何东西。”
“是人。”
“人?”
“虽我不太确定,但应是人。凌帆使,我怀疑千媚阁在听丛魔教指令,以人制毒,你若想查个明白,不如去西域与梁州交界处的那些村户中问问。我只知道这些了。”
“多谢姑娘。”
凌锡坤依旧未回头,那女子点了点头,向林中走了两步,却又转了身,道:“凌帆使,不知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姑娘请说,若有能助之处,自是不怠。”
“你是江湖人,也常在江湖走动。若是哪天能再遇到宫主,可否告诉他……。”
“什么?”
女子深吸了口气,道:“可否告诉他,我……我一直……。”
她哽咽了下,最终道:“就说,他永远是我的宫主。”
凌锡坤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道:“宫主王天仪不是正在山上?”
“他不是宫主。”
女子急声反驳,冷声中夹了几分气怨,却在察觉自己语气疾厉之后,又吸了口气,道:“抱歉。我并非有意。我只认北冥遥为我云鼎天宫宫主。他是失踪了,但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只是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如果你能遇到他,可否将我刚才的话带给他?”
“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姑娘姓名,届时我该说此言是为谁所传?”
“你只要说了那句话,他自知道我是谁。”
“好。姑娘……为何不亲自告诉他?”
这句,凌锡坤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我……我怕是等不到他了。”
这句,女子在心里念了一遍,却未说出口。半晌,凌锡坤不听答言,再回头,身后只余风声林色,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凌锡坤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离亭下了山。
西域与梁州乃是交界国线,中间以一条绿沙长河为线,河西为西域,河东为梁州,河的两岸皆有百姓居之,数量虽不多,却也有上百户人家。凌锡坤随意找了几家村落查了查,发现果然有蹊跷。
村户之中,虽有孩童,但竟皆是男童,无一女姝。凌锡坤随意问了问,得到的答案却是极其一致,说是此地本就无女童,但显然,这句话是假的。怎么可能几百户人家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也太过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