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也无所获。
就在凌锡坤打算更寻他法打探时，屋角处突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他从地上捡了个石头扔了过去。
“啪啦”一声轻响，凌锡坤回头一愣，见他伸手朝林子里指了指，随后跑开了。
林子？
凌锡坤也不耽搁，转身进了林子里。
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那个小男孩，他见凌锡坤过来，不等他说话便道：“跟我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凌锡坤也没多问，两人在林中走了约两刻钟，几乎到了密林深沟之处，那男孩才停了下来。
“你帮我把山崖上的那些草药摘下来，我就告诉你。”
凌锡坤抬了抬头，面前峭壁之上，确有几株草药，但也仅仅是些止血治伤的普通草药罢了。随即，他足尖一点，几个纵跃便到了山顶，山壁陡峭多滑，他随手摘了几株正要下来，抬头间看到数丈高处有棵雪蚕花，这种花极其少见，内伤外伤疗愈自身皆有奇效，莫说平常，就是刻意去寻也未必能找得到。
这般一想，他提力又上，将那棵雪蚕花摘了下来。
将所有的草药一起递给那个男孩，却见他只拿了那几株寻常草药，那株雪蚕花，他反倒没要。
“这个，治伤很好。”
男孩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我又不傻。我跟奶奶说是出门采药了，自然要带些回去，这种花长的地方都很高，村里只有马大叔采过到一次，还摔断了腿，我如果拿回去，奶奶一定怀疑我跟你偷偷见面了。”
凌锡坤绝对没想到这一层，一时之间竟觉自己还不如个孩子思虑周全，有些无奈的将那株药收在了帕里。
也好，等下次见面给慕佛留着。
“你想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女孩子吗？”
凌锡坤点了点头。
男孩子道：“她们都被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
男孩将草药放到背篓里，道：“半年前，有人开始向村里买女孩子，他们只要年纪小的，说是买了当丫鬟，每个人给二十两银子，村里就把所有的女孩都卖了，甚至还有些人去外地买别人家的，然后卖给他们。”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他们每次的来都是晚上，而且都不怎么跟我们接触，村里的人把女孩子送到村口关起来，他们拉走的时候就会把钱留下，也不说话，而且就连生了病的女孩子他们也要，而且价格同样。不过，他们只要年纪小的，阿水婶家的二丫就被退回来了。她娘还可惜的不得了呢。”
凌锡坤想了想，问道：“那个二丫多大了？”
“十三。我妹妹也被卖了，她才八岁，奶奶说卖去做丫鬟比跟我们挨饿好，可是妹妹吃的不多，而且我觉得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买女孩子肯定不是做丫鬟。”
男孩眉色之间有股坚毅的神色，凌锡坤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木。村里人都叫我小木头。”
“小木头，你还记得那些人有什么其他特别吗？”
石木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突然道：“对了，那些人的身上都很香。香得比花粉还香。他们都带着面具，穿着黑色的衣服，对了，他们的头发都是秃子，没有头发。”
没有头发？
凌锡坤想了想，千媚阁前的守卫也是如此，面具、秃头、只是没有香味。
“大哥哥，他们是不是都是坏人？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两人齐齐坐回草地上，对于这些信息，凌锡坤基本可以确定是千媚阁所为，但却不明白，他们买小女孩回去做什么，这又和鬼腐花有什么关联？
“妹妹其实很听话。大哥哥，你要是遇到她，你帮我跟她说，我很想她。如果她回来，我一定不会再欺负她了，如果她回不来，那就告诉她好好活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去找她。”
石木说着，从脖子里摸出个绳子，上面坠了个颗绿莹莹的石头，颇为奇特。
“这个石头是我在山上捡到的，妹妹最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石头，你把这个给她，她一定高兴。”
凌锡坤接了那坠子，道：“我不一定会遇到她。”
“没事，要是遇不到，你再来还我。我一直都住在村里。天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去的晚了奶奶该起疑了，大哥哥你不要回村里了，他们都不会说的。”
石木说着，背着篓子向他摆了摆手跑进了林子里。
信息有限，梁州的千媚阁防范极严，但是这里离西域不远，不如去西域的千媚阁分堂查查，也许能找到什么。
打定主意，凌锡坤连夜出发向西域而进。
月朗星稀，空湛微蓝。
木塔，孤人。
萧声一响，琵琶相随。一扬一顿在这夜空之下声荡四方，更显几分清寥悠寂。李清流踏上塔顶，寻了一木桩子站下，上次她在这里与那名老人交手之后，这塔的顶就算是彻底毁了，通风是好了不少，就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到了。
“老头，鸡肉还是牛肉？”
“不能都要？”
“哈，真是贪心。”
她说是这么说，从包袱里拿了个桂花糕，随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下去。
“糯米鸡，桂花糕，清妆酒，三月红，还有二斤牛肉。”
“丫头还知道我爱吃什么。”
黑暗之中，他撕了口鸡肉，又倒了口酒入肚，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李清流也不打扰他，就这么边等他吃完，边抬头赏月啃那块桂花糕。
大约过了一刻钟，听着塔里的吃喝嚼声慢了，她拍了拍手上的桂花糕碎屑，道：“下一年，你就能出来了。”
“时间倒也过得快。丫头，等我出了这塔，给你烤羊肉吃，老夫的手艺可是一绝。”
李清流没有回这话，而是问道：“老前辈，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内力快速提高吗？”
“怎么？遇见对手了？”
“咕嘟嘟”一口气将酒灌了个七七八八，他接着道：“欲速则不达。增长内力的方法是不少，不过都不适合你。说起来，你们昆仑的九天罡阳诀是绝好的内功秘籍，你怎么没练？”
“我练不了，九天罡阳诀只有心思纯正无忧之人能练，一般都是从小孩子开始练起。”
而她，练功之时已满腹怨气，哪来的心思纯正无忧。
“前辈，上次你说，我达不到你的要求，无法将你的武功秘籍传给我，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想死缠烂打，不过我有一件事想问。”
“什么事？”
“前段时间，我吸收了一个人的部分内力，但是奇怪的很，这内力虽是入了我的内息，但一直无法跟我的功力合而为一，平时用起来也非常不顺手，有时竟无法提出，这是为何？”
虚神教旧址时，她吸取了一部分洞中那人的内功，但这么久了，虽然是与自己的内息调和成功，但终究有别，无法正常使用。
塔中老人想了想，道：“应该是内息属性不同。拿着这个。”
话落，一本书从暗塔中飞疾而出，直向李清流而去，她伸手拿住那书，借着月光，可见书面上几个字：莲生子变诀。
“这是什么？”
“武林之中，能够吸取他人功力为已用的人，不多。很多时候，就算你吸收了，也会出现你说的情况，内息属性相差太大，无法融合，时间久了也许还会伤及自己本身的内息。这本莲生子变诀你拿着看看，虽然不是什么秘籍，但能转化练成者体内的不同内力，使其化成为一。老夫不能给你练功的秘籍，这个小东西就当给你这些年送饭送酒的答谢礼了。”
李清流笑着翻了翻那书，道：“没想到居然还能拿到谢礼，真是意外。”
“小丫头，你再阴阳怪气的，就把书还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