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上桌时,李清流方起,简单洗漱了下便坐上了桌,桌面无愁已擦得干净,就连四周的杂草与乱石也已理得整齐,这荒成一团的院子看起来竟也有了几分雅致。桌上的两个小菜都是素菜,还有两个馒头跟包子,以及煮鸡蛋和清粥。
看到这些,李清流有些诧异,她不吃荤食肉类,唯鸡蛋这个爱好一直都在。但她从未告诉过无愁,未料,她居然也看出来了。
拿了个鸡蛋敲桌剥壳,她笑道:“无愁,你真是细心。”
“清姐姐喜欢吗?”
“喜欢。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无愁做的好。”
她这般不吝夸赞,反倒让无愁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咬了口包子,眸中嘴角都是喜意欢色。
可惜这番平静没能再维持住半刻,数支飞箭从院外射来时,李清流的第一反应就是掀桌挡箭,但起手一瞬突然想起这桌上的都是无愁亲手所作,不由得转手运功,将射来的箭矢皆挡在了空中。
“无愁,去屋里,把门关好。”
她手中力劲一卸,将空中箭矢尽数折回,随即拂袖一挥,愣是将桌上的碗碗盘盘扫入了一旁大开的厨房桌案之上,点滴未洒。无愁照着她的话利索的跑回了屋里,回身关门时见到这一幕,眼中一愣,这才将门掩了起来。
而院中,已立数名敌手。看衣衫打扮,皆是江湖豪众,其中两人李清流居然也还认识,正是廖忧容与丁鸿儒。说起廖忧容,李清流倒对他也有几分印象,幽花谷在江湖中并没什么名气,但他廖忧容却是名气不小,这个人一生追求权利与武功,年岁不大,欲望却不小。虽是多年不见,但再见,似也没什么变化。
“李清流,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拂了拂扇,廖忧容略有些嘲意。
李清流笑,道:“好找不好找你们都找来了,还真是闲。”
“你该知我们寻你何意?”
“《苦真鬼诀》吗?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们做梦都不要想拿到。”
“你寡不敌众。”
李清流又笑:“我未必会输。”
话不投机半句多,闲言一语是无用。丁鸿儒抽剑先攻,因着鬼域外之战时他未能取胜,尊严之失急于讨回,此下起手更是凌厉至极,李清流知他怒从何起,倒是丛容的很,只是趴在屋里的无愁看到这情形却是吓坏了。
自从跟了李清流以来,她尚未好好看过这江湖交手是个什么情形,如今看到自己挂心不已的清姐姐被笼在剑光之中,虽是“铛铛叮叮”的回击,却是好似被困住了一番,那每一剑都好像是刺在自己的身上,心,不由自主的“扑咚咚”的要跳出了胸口一样。
丁鸿儒虽攻得急,但却无甚成果,四周围观众人未免心急,有一两人禁不住也加入了这战局,却未料出手不过三两招就被李清流一掌打了回来,吐血的吐血昏迷的昏迷。廖忧容见状,轻笑了笑,拱手向场中道:“在下廖忧容,请教了。”
话落,他起势既入了战局,一扇疾拨如沉海深谷,内力瀚而不凝稳厚非常,李清流先是躲开了丁鸿儒的剑,却未料这平平一扇拨来竟是如此之重,腕上之拧,左掌出袭,硬是将这一击挡了下来。丁鸿儒本有些不郁廖忧容的出手相助,觉得这是辱了自己的风节,但见他一击即得手,也没了抱怨,转而剑锋一转再攻李清流而去。
两人夹击,且从未料到这个廖忧容实力竟如此高深,李清流一时之间有些应接不暇,闪避不及之时,连中两剑,虽都是皮肉伤,却也对她造成了确确实实的伤害。伤痛之觉使得李清流头脑清醒了些,也不再忖着实力与两人周旋,手中飞扇而出直袭丁鸿儒面门而去,而待此时,她掌风一起,雪啸化风掌昧雪成冰随而运起,脚上则是裂禹功,一掌拍开廖忧容的扇攻,一脚即起攻之胸前,刚柔相间攻守相成,料是这位谷主功力深厚也不得不退了些许空间,李清流一攻未得手,下落点地时,飞扇已回,她接扇转身,合扇而攻丁鸿儒。
右手扇,左手则是一指飞弹而出,穿苍指的透白指力随攻而上,丁鸿儒以剑挡扇攻,同样弹指挡指力,却在出指一瞬,察觉不妙,穿苍指的效法则在于可穿防越御而过,一指相挡绝难防得住,他与周镜兰交好,自然知道这指法的妙用,可惜许久未见此招,他一时之间未及提防,此刻已来不及,那一记穿苍指直击而入,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而李清流却是一个旋身凭空而起,躲开了他那一击。廖忧容见他胸口受击,虽有些不明这共中关窍但却小心了几分。
而李清流一击得手,正欲再进,却被廖忧容阻了攻势,两人皆是持扇,但廖忧容却是怡然自得了几分,他这扇功本已练了十几年,如今用起来扇骨扇尾就连扇上的玉坠都如同自己的手脚一般灵活,再加上他内力绝对深厚,一时之间李清流竟觉得将败。
从武力上来说,李清流明白自己绝对不弱,但却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而显然,这个廖忧容内力绝对的深厚,也许比起梅止也弱不到哪里去。她不是梅止的对手,如今对付起这个廖忧容也极其吃力,江湖果真卧虎藏龙。
浑身乾坤在身,昧雪成冰在手。却依旧疲于守势,廖忧容的招式无甚特别,但他内力极足,每一下出击都震得李清流的手腕发麻,内力不足力气也提不上来,这占得胜机的几率也就渺茫了。心中气愤,李清流脑子里却也没在停着。
一招尽后,索性合扇插在腰间,双手皆持了雪啸化风掌而攻。
无愁在屋里眼见李清流落了下风,急得直转可又帮不上忙,盯着两人交手时的疾光厉影与逼人气势,她脑中突然闪现数种相似情形,剑声,刀影,还有银鞭抽身时的痛感,厉厉在身仿若亲历,头痛欲裂,失去的记忆仿佛突然挤进了她的脑中,最后,她竟是痛得情不自禁直呼出了声。
李清流本战得正烈,听到屋中她的呼声,心下一愣,人已慢了半拍,廖忧容的扇随即已点击胸前,来不及躲,她情急之下硬是连运内息,硬是将那一扇生生受了下来。随即反手一指穿苍指射出,廖忧容眼见那指法与刚才射中丁鸿儒那招相似,反扇一挡,未料那指劲竟如同穿扇而出,击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顿时,一阵痛骨彻意直达头顶,甚至连手上的折扇也是一顿,差点就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指法?
“廖谷主,承让了。”
李清流一敛衣摆,身姿轻动恍若未动。她本以为无愁的痛呼声是被人所擒而发,但却并未探查到屋里有人活动的迹象,虽不知那声惨呼是为何而发,但前眼显然不是追查的好时候。
“李姑娘,果然厉害。廖某佩服佩服。”
廖忧容笑了两声,若是忽略他换了左手执扇的那抹尴尬以及脸上的苍白,此时倒也还算得上潇洒。而一旁的丁鸿儒却是脸色更差,他被李清流一指击中胸口大***息受阻,此刻连半分真气也提不出来,一张斯文儒雅的面孔此刻阴得能滴得出水来。
而四周的人见廖忧容与丁鸿儒都没讨得了好,也有些胆怯,不敢再近前。
这小院里又复了几分宁静之色。
李清流从腰中抽出那把彩扇,一屁股坐到桌前,手力一张,轻挥而过,那本被她扫到厨房的碗碗碟碟竟又皆数落回了桌上。
“廖公子一大早就带人伏击,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用些?”
廖忧容见她内力尚厚,不由得也心头一紧,上前坐了下来,道:“也好。”
众人更是微惊,这是演的哪一出?丁鸿儒站在那里,更是尴尬,他与李清流旧仇新怨一大堆,如今她也未请自己坐,而且就算请了,他自是也不愿意与她同坐一桌的。
廖忧容却没他这般顾虑,只是他虽是坐了,桌上的吃食却是半点没动。李清流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又喝了口粥,这才出声:“廖公子所求,不过是江湖威名权势在手,我没这个爱好,《苦真鬼诀》我给不了你,但我能给你另外一样东西。”
“哦,本谷主倒是好奇,李姑娘能给我什么?”
“孟如风与许远峰与我势不两立,他们当初追杀周镜兰跟我,害她伤痛不止最后身亡,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廖谷主没怎么参与过追杀暗害之事,我与谷主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是谷主肯与我合作……。”
说到此处,她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廖忧容的身侧,附在他耳边轻道了几句,笑容中满是谋计之色。廖忧容听到她的话,笑笑开扇一展,道:“李姑娘还真是能说大话。”
“是不是大话谷主可静待观之,今日战兴之失,谷主与众位英豪想来也不欲再战,我这早饭吃的也差不多了,诸位可要一起?”
众人自是无声,廖忧容起身合了扇,拱手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