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方法,身边突然多了一人,抬头再看,还是那个宋清源,他噙着股意味不明的笑上前问道:“公子……真巧啊。”
梅止回了一礼,眸中暗了暗,道:“宋公子。”
“叫我清源就可以了,不知公子你如何称呼。”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止。”
“哦,是李公子。刚才对公子的朋友多有冒犯,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梅止摇了摇头表示无碍,随后想起这人似乎对这鸳鸯楼极为熟悉,心下一定,道:“也是我们不知这楼里的状况,与公子无关。只是有一事想麻烦宋公子,不知……。”
“李兄这般风姿,莫说一事,就是万事,在下也万所不辞。”
风华清圣的梅止仙僧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靠脸来达到目的,而且,还是对一个男的。但,若是顺利救出陆正平也算值了,毕竟鸳鸯楼也不是能随便动手的地方。
“咳,是这样的。刚才我的那位朋友有个弟弟,前几日外出游玩时无意间冲撞了玉楼主,楼主许是想教训他一番,便将人带回了楼里。这事被他的老父亲知道了,心中牵挂不已。便驱了我们二人来寻人,顺便企得楼主的原谅,将人带回。只是……刚才问了楼里的姑娘,说是楼主气怒,不愿相见和谈,唉……。”
宋清源听到这话,道:“原来如此。这倒也不麻烦,不如这样,宋某做个中间人,为李兄引荐一下,如何?”
“若是如此,可就太感谢了。”
“小事小事。这样吧,李兄先在我房中稍等,我亲自跑一趟。”
“怎么好意思让宋兄独去,我与宋兄一起吧。”
“也好也好。”
他伸手想拍梅止的肩,却未料拍了个空,只好罢了,心道:也不急于一时。
随即引着梅止向楼上行去,路遇婢子或护卫拦路时,他表明身份也就顺利通行了。梅止见他果然极熟悉楼中行况,出声问道:“宋公子与玉楼主交情果然匪浅。”
“哪里哪里,只是常来此处,也就熟捻了些,说起来也就是寻常交情,李兄可不要误会。”
误会?梅止内心呵呵了几句,道:“鸳鸯楼金币铂地,玉池成汤,花费甚巨,宋兄能常来,想来家底甚为殷实。”
“也就是些小钱。在下不才,经营些丝绸与木材生意,数年来在武林中也算有些人脉,最近生意顺遂,也无他事,也就整日泡在这里。也正是如此,才能遇见李兄,果真是缘份。”
梅止:“佛说万般皆是缘。”
“是啊,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这话一出,他回头略有些期待的看向梅止,却发现梅大仙僧正一脸好奇的往楼下看,见自己看他,道:“抱歉,刚才楼下有人喧闹,没听到宋公子说什么,这里是到了吗?”
“就在楼上第一间房,在下刚才说万发……。”
话未落,梅止突出手,两指一点击在他的胸前,宋清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只是在昏过去的瞬间,他突然笑了。
啊,他摸我了。
梅止不欲让他知道的太多,一指点下发现他并没有武功,也就放心了。
最顶一层,楼廊间无数红衣男子把守,从这儿是无法上去的,梅止索性房间的窗外跳出去,翻到顶楼外层,刚刚站定。
两枚细细的铁针已向他袭来,转扇一开拨针回射,只听“扑通”两声倒地,射针的人已昏死了过去。接下来又是数人袭来,梅止从怀中掏了几枚白色药粒,纷纷射在来人脸上,将人皆迷昏了过去。
依着大概的方向,梅止重新从楼顶翻下入窗,脚刚落地,便听一人正急步而来。来不及多想,他起身先躲在了一旁的屏风之后。
“楼主,有人潜入楼里了。”
“谁?”
“还未查明。”
“那就快去查啊,来报我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亲自去?”
“不……不是。”
“滚。”
一声怒吼过去,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给我出来!”
掌风轻厉,疾袭而近,梅止还未出口就被一掌截了话,不得已只好起掌相迎,因着尚有事相谈,他也不敢太过激进,掌风扫入一触即分,玉桃儿恍觉对方收力,心下一狠发力而攻,却未料力虽使出却如泥牛入海,半分不入。
随即梅止转腕轻击,暂分了这战局。
“玉楼主,在下有相谈,不欲动手,还望楼主海涵擅入门之过。”
玉桃儿冷凝了凝眼,将身上的薄纱扯好,道:“你是梅止?”
梅止一惊,老老实实的答道:“是。”
“堂堂仙僧,高洁清圣,怎么来了我这处?”
“玉桃主开门见山,梅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在下有个朋友,姓陆,被楼主所掳……。”
“啊,你是说陆诚啊?”
“对,就是陆诚陆公子。”
玉桃儿灿然一笑,转身坐到身旁的软椅上,两腿微翘,慵懒妖媚的道:“他已经被我吃掉了,你还要吗?”
“吃了也是要有骨头的。”
“我都是连人带骨的吞,哪里还有骨头。梅大仙僧,你找错人了。”
梅止见她如此,白扇一开,道:“倒是稀奇,听闻玉楼主对美色甚是痴迷,无论男女,凡姿容貌美者,皆喜撩动嗳昧,今日得见,实觉此言不真。”
“哼,我也不是什么都要的。像你这种,虽是生得风华无边,但却不是会跪倒在女人脚下,本姑娘尚有自知之明。”
“哦。原来如此,梅某还以为自己入不了玉楼主的眼。”
“梅大仙僧,你也不用套我的话。陆诚是本姑娘凭自己能力抢的,就是鸳鸯楼的人。且我们也无意掺合你们与魔教的过节,鸳鸯楼虽然立于武林,却也不属于武林。你来寻欢自是欢迎,若是他事,可就不奉陪了。”
“陆诚乃梅某极为重要的一个朋友,寻不到他,梅某今日不会出鸳鸯楼。不过……楼主说他是你凭实力抢来的,是否梅某也可凭实力抢回?”
“你……。”
梅止也寻了处坐下,道:“其实仔细想想,陆诚的确俊朗,但以楼主选人入帷的标准,倒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不知楼主为何这般中意他?”
玉桃儿冷笑了一声,道:“俊朗之标准,于各人不同。你谓之俊朗与我之俊朗未必相同,我就喜欢他那幅一脸不情愿又一脸义正言辞拒绝我的模样,看起来就让人心痒难耐啊。”
恶趣味。
绝对是恶趣味。
“这么说,陆公子是不愿的?且尚未成你裙下之臣。”
察觉失言,玉桃儿哼了声,道:“现在不是,早晚也就是了。只要他还在这楼里,他早晚都会是。”
见她依旧不肯松口,梅止也不想再多耽搁时间,眼眸轻动,人从座上起身道:“说起来梅某与楼主尚还有一面之缘。”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两年前,梅某追踪魔教,恰巧冲撞了楼主,楼主气怒,出手相杀。梅某被楼主的绸带所缚,不小心落入楼主的红轿之中,一不小心……。”
他说到这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阴阴的笑了声,这一笑,玉桃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就从软椅上坐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道:“是你?你……你……敢说出去?”
“玉楼主不要慌,这件事梅某从未告知过任何人,以后也不会。若不是今日楼主不肯放人,梅某也不将这事拿出来当把柄。真是抱歉。”
他颇觉几分愧意,玉桃儿却是已气得全身发抖,思考了片刻,突然扫起一旁的茶杯疾袭而去。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茶杯未到便已被梅止弹指射穿,紧随其后的则是玉桃儿的攻势,梅止无奈的叹了声:“楼主不智啊。”
随后出掌相迎,玉桃儿身法极其轻灵,悠动飘然,颇有几分大气与潇洒,梅止掌门浑厚毫无破绽,虽是守却也并不处于劣势,似察觉她真有杀意,梅止回腕提掌,一招暂阻她之攻势,道:“楼主,请冷静。”
“要你的命!”
她提膝而攻,梅止见状连退数步道:“莫太过份了。”
未得答言,只是连攻。
见她如此,梅止也只好出招,闻道梅花折晓风随之运上,这套也是掌法,但掌风蕴灵,颇含大气,他喜欢与星河图这套内功合运而动,既有攻亦可守。玉桃儿的武学梅止没什么所知,只是见她身姿极为轻灵,攻守之间不但没了那股妖媚的味道,反而有种正气恢弘,如同黑白水墨,蕴悠然浩意,与她之前的作风截然不同。
两人连交数招,彼此各知对方深浅。玉桃儿已觉无法杀他,但心下犹是不甘,回身从墙上扯下长鞭,一跃而起,如电而出。梅止又叹气,却是没有再回避。
只听“啪”的一声,鞭抽入肤,白衫染血。
玉桃儿未料这一鞭能抽中,反倒是愣了。
“如此,楼主可能冷静了。”
“你……。”
“玉楼主,在下梅止,以人格保证,不会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知晓,若违此约,天打雷劈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