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鬼域之外,化三清许六安被梅止与醉梦华拦了个正着。
“梅止。”
“化前辈,有礼了。”
梅止低头行了一礼,温文清雅。许六安见状,转身欲从旁过,却发现醉梦华正站在一旁,倚树摇扇,颇为自得。
“此路不通。”
化三清手中拂尘一挥,淡声道:“拦路为何?”
“久闻化前辈功力深厚,特来讨教。”
“即知本尊功力深厚,还敢前来,梅先生如此自信?”
“化前辈,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您真欲助魔猖吗?”
“本尊不助任何人,只想拿到《苦真鬼诀》。”
梅止摇头:“此书非心境纯良者得之无益,前辈既不存善念,得之练之也只会走火入魔罢了。”
“是否会走火入魔,练了才知道。梅止,你执意不退,莫怪本尊无情。”
话落,拂尘微拨,袭身而来,而许六安也在此时攻向了醉梦华。
鬼域外的李清流掌风又起,这阵名为微明阵,除却设了之人,其他人但凡入阵,皆只有三到五分功力,难施能为,但这阵最多只能撑持一刻钟,时间一到,既复寻常。而现在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而天鼎五形阵破阵尚需一刻钟,差的这三分之一,必需想办法守住了。
许远峰:“李清流,这阵只能保你一刻,时间一到,你自身难保,就算破了阵也是无用。你如果肯现在将《苦真鬼诀》的秘密告知众人,相信大家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李清流见他不欲再战,而众人也不再踏入阵中,重新盘坐在地,道:“你们要拖时间我也随你们,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但周镜兰已经告诉了魔教关于《苦真鬼诀》谜面之事,魔教要知谜底,必会抓你。无论是我们或是魔教,你总要告知一方。”
“那可未必。周镜兰告诉魔教也不过是为了救我的命,救你们的命,你们之中,有不少当时被魔教抓了吧,怎么,这会儿怪她不该救你们吗?”
她话落,众人中随即有人出声道:“她要是把《苦真鬼诀》告诉我们,我们怎么还会被抓,也不用她来救。”
“呵呵,你们还真是自大。自《苦真鬼诀》成功以来,唯有家师与瑶山之主花梦烟练成其中武功,其他欲练者,皆因心念污秽而走火入魔而亡,你们这帮肮脏东西恐怕看一看就会爆体而亡,有什么资格练就其中武学。”
“李姑娘,妄逞口舌与你无益,谜面想必梅止已告知你,交出谜底。”
而就在此时,众人中突有人连发数箭,直指李清流而去。速度之快,已来不及阻拦。孟如风虽欲杀她但思及尚不知《苦真鬼诀》之谜,手中连弹数指正欲击破那些箭矢,许远峰却突然抢先上前一步,挥袖欲打落那些箭矢,他弹指要发又担心误伤许远峰,直好腕转指力,击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而许远峰那一袖扑去力道不够大,只打落了三根箭矢,尚有两根依旧冲李清流而去。却见她眸色一动,那两支箭矢齐齐在距她一尺之处,停发而落。
孟如风似是察觉了许远峰用意,望了他一眼,轻声道:“先拿到《苦真鬼诀》,别感情用事。”
“嗯。”
意图被识,许远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孟如风:“谁也不许动。李清流,你可想好了。如果不交,今日必死无疑。”
“孟老头儿,别光说大话,你们大可试试。”
“微明阵最多只能撑持一刻钟,而破五形阵却不止这么长时间,豪杰群聚,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懒得跟你们多说。”
枯十雅:“咳咳,既然李姑娘不想交出来,我看众人也不要为难她了,怎么说一群男人威胁一个姑娘家,传出去了对诸位的名声也不甚好听,请大家放心,鬼域重出,定会造福江湖,遵规而行,请大家不必太觉得紧张。”
孟如风:“枯十雅,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今日你也出不了这阵法。”
廖忧容却搭了句话:“出了这阵,也是死路一条。”
“诶,各位何必苦苦相逼,本鬼主崇尚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今日能重入江湖,李姑娘居功至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存了偏见,虽鬼族过去确有杀戮行径,但现下我已好好教导过他们,绝不会再犯。大家握手言和不好吗?”
赵金海:“你还真是鬼话连篇。”
而正待这时,又是数十根箭矢自旁射出,目的,依旧是李清流。
这次,不待李清流运功,孟如风便是一掌扫落,怒声道:“哪个家伙在捣乱?”
他怒言一出,前排的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出,而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流沙门的江复。他身背箭矢,一身黑衣面冷而怒,一挥手,手下十几人又是箭矢连出。
许远峰见状,拂了那箭,声道:“江复,你在做什么?”
“就是这女人砍了我儿子的腿,老子要他偿命!给我射死她!”
“江门主……。”
许远峰还不及再说什么,孟如风眼神一凌,身后一直未出声的丁鸿儒立时身如影动,转身便跃过众人,直落江复身旁,手中短刀出手,利刃已搭其颈。
众人顿惊,丁鸿儒在江湖中并无甚名气,也甚少有人见他出手,如今一观,身法利落气息皆无,功力之高根本不下于这些个掌门之类的人物。
孟如风:“江复,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滚蛋!”
江复被挟,一张脸窘得如被人捏住了喉咙般,不得不松口道:“我早晚会要了她的命!收箭!走!”
微明阵已近尾势,天鼎五形阵也即将破裂,许远峰见状,道:“李清流,微明阵将破,你无处可逃。”
“我没想过逃,不过今天这么多人都在,你们是打算一齐动手还是一个个来?”
“现在交出谜底,尚有一丝回转之机。”
“你可真啰嗦,我早说过,你们死了这条心吧。不过,为免战局混乱,误伤自己人,我建议你们一个个出手,万一一不小心打死了自己人,可别再冤枉我。”
枯十雅:“李姑娘说的有理,诸位都称是豪杰,就算是打也不好这么齐哄哄的涌上来吧,不如一对一,才符合江湖人的规矩啊。哦,我这周的阵也快破了,哎呀李姑娘,你要东西不如这会儿先给你吧。万一你不幸身亡此处,也不会遗憾对吧?”
他话落,一团白色物什自林中凭空飞出,直朝李清流而去,就在这瞬间,微明阵破。围观众人察觉此机,无需言语,齐齐跃身而上,伸手欲那从林中飞出的东西。
李清流明知枯十雅此举乃是欲置自己于危险之境,但却不能不出手,那瓮里,是周镜兰的骨灰,是她这五年来放不下的执念。
一世为人,一世为人,折波一生,最后却惨死,灵魂尸骨俱不得息。
若是死后也护不得她,此生如何再为人。
极运内力,终究是她轻功极佳又在阵中,离得近了些,将那瓮抱在了怀里,而就在这一刻,许远峰与孟如风的掌劲已至身后,两人心思略有不同,孟如风虽是厌极了她,但尚顾及《苦真鬼诀》一书,虽是掌重但并未下得死机。而许远峰那一掌却稍显重了些。
两掌相加,又有廖忧容、赵金海、宋缘以及崆山派、黑石门众人攻招齐出,若她中掌,必将经脉将断武功尽废。
李清流已察危机,瓮入怀间的那一刻,体内梦息阴诀已运至极之境,翻空一转,裂禹功已在两脚之上,劈地而下,硬是接下了那道掌劲,但却稍显不足。而就在此时,一股淡淡的冷香飘入阵中。
蓝色人影从天而降,如仙之姿耀如九尘,丝带滑出卷起李清流便离了那阵中危机之地,流纱铺路,金铃开道,数名青衣男女也随之从天而降,落地即成五星阵形,手持五彩纱带,纱带轻扯,顿结数条纱路于中。
“多年未出,江湖果真多了许多好玩的事儿。”
缓缓落于纱路之上,鹤逍遥却没将怀里的李清流放下,而是笑意冉冉的道了这么一句。众人相视数眼,惊异与不解皆有,玉色伏羲棠少染江湖,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玉色伏羲棠也要插手吗?”
许远峰倒是认了出来,虽已察得月霞韵将会插手,但未料到竟会这般直接让鹤逍遥出了手。
“是啊。小阿流可是我们跟师兄的宝贝,怎么能任你们欺负呢?”
他说着,微微示意,众青衣男女手中一松,纱带落地,他也弯腰将怀里的李清流放了下来。见她怀中抱着那瓮,神思略沉,却仍是笑意于面,双手一背向众而道:“今日玉色伏羲棠以全棠之力保下李清流,不满的,有意见的,要找事的,尽管来。鹤逍遥不才,也没什么本事,愿意与众位切磋一番。若是赢了,便是运气。若是输了,也只好来日请师兄为我讨回颜面了。”
玉色伏羲棠不同于其他江湖教派,且先不论月霞韵与许儒尘这两个大头,其他各分棠棠主以及门内弟子,皆是身份不凡,莫说其他,就算这四周扯纱开路的青衣男仆女婢,亦有可能是哪家大户的小姐少爷。一旦与玉色伏羲棠开了战,就等于是和这棠内所有的势力开了火,牵连之大,难以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