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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书迷与球迷(6)

风雨飘摇,月黑风高,茫无际涯,诡异幽灵,这是海盗的辛苦而冒险刺激的真实生活。海盗辛巴达企图破坏世界的和平,他们结成同伙打算抢劫《和平宝典》然后换取赎金以供他们在斐济岛挥霍之用。勇者海盗的狡诈何尝又不是一种直面现实的智慧。尽管我始终相信足球场上的“一切皆有可能”,但赛前我还是执意预测,最后的赢家应该是堂吉诃德。荷兰人是海上的强者,在草坪上玩耍不是他们的硬功夫,除非新的奇迹出现。

最终的结果远远不及过程重要,这让我能够静静地守候并享受足球。室内,电视机前飞来飞去的足球,窗外,是淅淅沥沥下了几天的雨。在郁金香的花香中欣赏斗牛士斗牛,这注定了是一个美妙的时刻,一个迷人之夜。

整整90分钟,防守进攻都很保守的双方,在第一次世界杯决赛的现场,彼此被冠军大力神杯的功名牵累,尚未褪去新娘的娇羞,放不开手脚,最后只能靠加时来对决。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激情对决与释放,双方差一点进行点球决战。最终,任由飘洒着郁金香的26岁的海盗罗本激如闪电,也难以抵挡自由人伊涅斯塔的一记绝杀。最后一刻,还是善于斗牛的西班牙人把公牛搞得黑灯瞎火后,完成灵魂上的彻底脱胎换骨,上了天堂,创了历史。

到了斗牛士两个小时倒计时的“上挑”时刻,就在离加时终场结束的四分钟前,斗牛士成功破门。这似乎是一个印证斗牛士斗牛胜利的极好例子。带有几分虚幻也有几分神奇,这几分钟,让我们倾服又沉醉。一记绝杀,观众原本希望把最后的决赛放到点球大战的希冀一下子荡然无存。看到被红牌罚下的荷兰球员无望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足球有着前所未有的孤独。西班牙人胜利后的狂欢热闹与荷兰人的孤独,形成极大的反差。

似乎很奇怪,终场哨音响起,斗牛士取胜。下了一夜的雨骤然停歇。此时北京时间早上五点多钟,东方微白。一夜的守候,守来的是14黄1红史上最脏的决赛,指责,谩骂,假摔,肉搏,激吻,眼泪,狂奔,大力神杯……都是最后的记忆,也成为不可磨灭的绝唱。尽管过程或者结果都并不完美,28个夜晚或美好或痛苦的瞬间,在这一刻都成为终结。等候的一切都会过去,雨水早就冲刷走了一切。

多少激动人心的瞬间,多少惨不忍睹的场面,多少令人扼腕的遗憾,多少动人心魄的画面……这就是南非世界杯的守候。伊涅斯塔的一记绝杀,让所有的守候过程变得毫无悬念。想到这里,原本漫长的等待竟然开始有点伤感的味道。真的欢喜还有这样静静守候的夜晚,这样孤独的夜晚,我愿意一个人守候。

四年不提世界杯

曲终人散,南非世界杯结束了,它的结束是以31个球队的悲剧换来的一个喜剧收场,最后的收官之战有些乏味,好在笑到最后的是世界杯舞台上的第八位新娘西班牙。

这个多雨的夏天,我们曾经很快乐。我们为同在亚洲的韩国、日本杀出小组赛惊喜,为英雄郑大世的眼泪而感动。我们强烈希望代表亚洲最高水平的韩国、日本的进步能为我们未来带来更多名额的机遇。我们为强大的巴西、阿根廷、巴拉圭欢呼,可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亚非拉人民还是都走了,最终让欧洲人在决赛场上表演独角戏。在非洲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我们见证了这样的奇迹——欧洲人第一次在欧洲之外夺冠,新的“八王爷”也在这里诞生。

这个多雨的夏天,我曾经很悲伤。我知道法国、意大利走不远,但远远没想到他们出门就摔跤;我原本以为巴西、阿根廷会引领风骚,没想到他们转了一个圈就挥挥衣袖,与我们拜拜了;我也没想到德意志的隆隆战车,在这个夏天还是经受不住高沸点,只能可怜兮兮的拿到第三。

这个多雨的夏天,我们曾经很遗憾。克洛泽只差一球便可追平世界杯进球纪录,比利亚也仅一球落后劳尔的国家队进球纪录。还记得40年前的世界杯季军战中,乌拉圭0∶1负德国,队长巴勃罗弗兰遗憾之余,立志培养下一代射手完成未尽的夙愿,40年后他的儿子迭戈弗兰在最后一秒击中横梁,虽是收获金球奖,但一个父亲的愿望再次成空,弗兰的背影显出一分悲情。我们常常在想,没有裁判的误判,没有乌龙球,一切也许都会重新再来。

这个多雨的夏天,我们看到了传奇。英格兰进门“几英里”的入球被罚无效;苏亚雷斯的上帝之手从悬崖边拉住乌拉圭坠落的身躯;美国队总有好莱坞影片中的神奇侠拯救世界;穆勒超新星一般的爆发将两大奖项并入怀中。贝利也好,鹦鹉也罢,“预言帝”也不中,章鱼“保罗”连中8场,他一个人的嘴上功夫就让世界杯从小组赛后提前预知大力神杯花落谁家。

这是一届功利肆虐到有些脏水横流的世界杯,冠军的荣耀几乎吸引住所有的球队,一切为冠军而来。难得有几支球队还在迷恋自己在球场上的风格,也没有几支球队去追求一个比结果还重要的过程。正因如此,马拉多纳和阿根廷转身离去时,竟掩不住肃杀夜冷。“我们能踢出漂亮的足球,但我们更需要胜利。”荷兰队攻击手罗本在球队挺进决赛后说。“我更希望我们在一场丑陋的比赛中赢球,而不是在一场华丽的比赛中输球。”荷兰队主教练范马尔维克也表示,“世界杯赛不是游戏,赢得比赛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们不能去考虑如何踢得漂亮。或许我们应该争取多进一些球,但那是另一件事。”所谓的技术,所谓的决斗,一切追求实在。听听这样的宣言,就好像是一个饥饿难受的流浪汉,只要能够把肚子填饱就够了,哪里还需要调料增味?这个时候,西班牙人斗牛的优雅从容,便更显难能可贵。

这是一届颇有戏剧冲突的世界杯:法国人闹内讧,英国人要兵谏,意大利人土崩瓦解;郑大世的眼泪,多梅内克的无望,卡卡的红牌,C·罗的口水……最出人意料的还是一只章鱼的走红,连中8次的准确率,让所有的体育彩票大奖获得者也自叹不如:在世界杯的舞台上,章鱼是最耀眼的冠军。

这同样是一届情色充斥的世界杯。来自世界各地的妓女聚会南非,招摇赚钱;全世界球迷的大众情人拥有波霸身材的巴拉圭模特拉里萨·里克尔梅胸部夹着手机为球队加油的经典动作,让世界杯变得更加香艳无边,赏心悦目。过程会有不同,角色会有区别,但世界杯的情色模式从未改变……

四年一次的上演,四年一次的喧嚣,然后同样是四年一次繁华落尽后的寂寥。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足球场上有太多的波诡云谲。世界杯小组赛刚刚进行了两轮,法国足球就要回家。小组赛的第三轮,意大利足球也开始卷起被窝。不知是足球太残酷还是冥冥之中注定,上届世界杯的冠亚军都止步于小组赛。接下来,巴西、阿根廷、德国、英格兰,都相继仆倒在地。他们都成为全世界的笑话。尽管他们倒下的方式不同,而结局一样。南非的绿茵场上,每天都有眼泪在飞。

昆德拉说:“当我们面对生活这一不可避免的失败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试着理解它。”于是我们苦苦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个词:轮回。宗教说千年一个轮回,人生六十年一个花甲,足球的周期更短,只有四年。好在说长也短,否则让我们望穿秋水。牛郎织女一年一见,已是彼此难耐的煎熬。足球在转动,四年后还会再聚首巴西,不出意外,穆勒、斯内德、梅西等还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失望之后是无尽的期待。

世界杯在变,我也在变。他们踢他们的世界杯,我看我自己的世界杯。所不同的是球队变了,球员变了,我看球的方式也变了。世界杯呀,我是一只为你守候了四年的白狐。2014年巴西的绿茵场上,你们能不能再为我跳一支美丽的舞?

荣誉是四年的,狂欢只是一时。又一季云淡风轻,只为等待下一季繁华似锦,重新品味她的华丽和芬芳。

世界杯如同人生,相同的是不可逆转和不可预知性。在足球这样一块足够诱惑的名利场上,永远受伤的是我们。黄袍穿在身上,起码有四年炫耀的资本。台上的他们吸引我们多少眼球。对于球迷来说,观看球赛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事。

世界杯的编年史上又写下了南非的30天。世界杯结束了,我们的人生需要重新开始安排。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提世界杯。从今天起,我们要做一个平凡的人,上班,下班,上网,吃饭,睡觉,该干吗干吗,一切按照北京时间进行。风景留在身后,偶尔咀嚼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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