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各位游客,接下来发布一则紧急通知,因宗月岛东区出现严重辐射物质,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岛上的民众请远离现场,并有序撤离宗月岛,再次强调,请岛上的民众听从指挥,有序撤离宗月岛……”
关闭广播,赖永长将车停在宗月岛海底隧道入口外,走向警方在此处构筑的封锁线。
“赖队!”
“我是市巡防队队长万世祥,接到上级命令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赖永长和对方握了手:“希望事情能像万队长的名字一样顺利,万队长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我们的警员陆续就位,除了轮渡,这条隧道是连通宗月岛和市区的唯一线路,紧急情况下,只要放下海隧入口的‘合金’闸门,相信……能把危害拦在外面。”
这道闸门在隧道筹建之初就在计划行列,注意到万队长在闸门前加的‘合金’修饰词,赖永长不置可否:“是啊,这道墙足够坚固,能阻挡怪物的侵袭,同样也能挡住绝望人们的冲击。”
他话锋一转:“万队长在岛上可有亲人朋友?”
万世祥一愣,略有尴尬地摇头,显然,他明白封锁隧道意味着什么。
赖永长并没有要使人难堪的意思,他感叹说:“我们都很幸运。那些有亲人在岛上,目睹亲人被关在猛兽横行的笼子中遭受迫害却无能为力的人,内心该是多么的煎熬。”
两人的注意力被汽车行驶的剧烈噪音吸引了注意,一辆超速行驶的黑色轿车从岛屿方向的马路直冲隧道而来,眨眼间已从眼前冲过直入隧道之中,甩起的灰蒙蒙的飞尘着实呛人。
“万队,这里麻烦你看着,我要先回市区一趟。”
是云医生的车,云医生出事了!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赖永长开动警车驶入海底隧道尾随而去。
眼见出了隧道,前方的黑色轿车依旧像发狂的野马肆意狂飙,而赖永长打出去的电话却始终接不通。
警车二次加速,电话终于接通。
“云医生,出什么事了?”
“爷爷……爷爷……是怪物,怪物闯进了院子……我要找医院、医院……”话筒中的声音激烈、狂暴如潮。
赖永长吐一口气:“云医生你冷静一点,去名尚医院,它是离海底隧道最近的医院,林迦倩在那,她会准备好一切。”
名尚医院急救大厅。
被抬上病床的云爷爷双目紧闭,毫无声息,身体像是漏气的气球向内凹陷,皮脂与骨架之间本该充盈的血肉不翼而飞。
“病人瞳孔放大,心脏进入休克,肾上腺素静脉推送!”
“电击准备!”
“无心率反应,准备二次电击!”
“有了,有了!快送急救室!”
云爷爷被送入急救室,赖永长方才冲入大厅。
“情况怎么样?”
云岫沉默如金。
“刚进急救室。”林迦倩低声回答。“应该会没事的。”
“我是医生。”云岫仰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急救室的大门不肯移开。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自己的职业,我骗不了自己!”
赖永长这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能陈述了解的事实:“名尚医院有最好的医生,他们不会放弃的。”
一场足以毁灭人类的灾难下,云岫的爷爷是遭受怪物袭击后第一位送到医院的病人,市区医院的医生们早就接到通知,断然不会放弃探究与救治的机会。
“赖队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他们失败了,没有一点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离开,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要那颗药,赖队长。”
“在末世中,黑狗的主人总共炼制了三颗药,其中两颗被用来救人,剩下的那颗,放在瓷瓶里面的最后一颗,希望可以交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云岫抓住他所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骤然间,赖永长陷入焦灼的选择,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巴掌大的瓷瓶,庆幸着除了重案组成员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在动画中,里面的药丸是出自强者之手,曾成功救活末世的受害者。
天底下只剩下眼前这一颗,如今毁灭再临,或许现代的科技可以解析它的奥妙,仿制出更多的救人药品。
而另一个事实是,那位仙人一般强大的人物最终也只有三颗成品,炼制它的药材采自超凡的世界,很有可能,人类的科技对此束手无策。
至少短时间内可能性渺茫。
而毁灭就在鼻子尖外!
还不如假装它并不存在,将它送给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用于挽救家人的生命。
可是这样做,除了能收获一份友谊,药丸在医学上的参考价值以及借助它拯救末世的可能性将被彻底抹杀。
值得吗?
战友家人的性命,和整个世界的毁灭,似乎没有比较的意义。世界毁灭,大家都活不成。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眼前逝去,我做不到。
可恶!
为什么偏偏要我做这么操蛋的决定?
急救室的大门从内打开,掩着白布的病床从里面推出来。
年近半百的医生摘下口罩走近云岫身边,用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病人全身脏器衰竭,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失去亲人的云岫没有展现他的惊怒与悲凉。
已经预料到结果,所有负面情绪早已被麻木攻陷了大半。
“拿着!”
沾着湿滑汗水的瓷瓶交到云岫的手中。
“它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什么处长,我赖永长当不起,也配不上。云医生,答应我,我们和苏顾问一起,把怪物门赶回老家!”
手里是拯救爷爷的唯一希望,云岫郑重的点头,即便为此要回返危机重重的小岛,付出生命的代价。
目睹家属推着病床上的亲人,没有医护人员的陪护,快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参与急救的医生们各自散去,只剩一个年轻的医生,炯炯有神的眼眸依然注视着走廊尽头。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邪魅的微笑占据他的嘴角。
“命运和梦想总是一对冤家,不打一架,没有人知道哪个会是现实。”
“biu、biu、biu!”
他做枪状的食指尖仿佛有硝烟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