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里,失去亲人的赵玉慈依旧保持着沉默,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中足不出户。无法从第一关系人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面对来自上层和媒体的重压,重案组的警员们忙得焦头烂额。
首先经过一系列尸检,在案发后的第二天,杀死赵玉铭的凶器就有了结论,是类似电视剧中英雄金刚狼的钢爪那样的冷兵器。之后赖永长就带着人走访了落山市内的模具加工厂、收藏品工坊等等,没想到谁家卖出去过这个型号的钢爪没有丝毫消息,倒是巧合下取缔了好几处隐藏的黑市交易所。
同时,因为怀疑凶手就在参加寿宴的宾客中,警方不予余力的调查出现在寿宴名单上的每一位宾客,在这方面,苏琼出了不少力。
说到这,不得不提苏琼送出去的名片上的猫眼工作室,虽然在赵府凶案前它只是苏琼随口起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自从为了装裱身份虚造了几张名片,苏琼突然发现这或许是个方便行动的好主意,就决定将其变成事实。
她让赖白注册了一家公司,在正梁街边租了一栋二层小楼,挂上‘猫眼工作室’的牌子,另外还采购了一批办公用品。
就这样,赵府案的第二天,猫眼工作室正式开张。
这时候,警方在挨个找寿宴名单上的宾客,寄希望于从他们嘴里获取寿宴当天可疑人物的情报,苏琼同样在做这件事。只是这样的调查却并不顺利,参加寿宴的宾客大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愿意接受问讯的还好,不愿意接受的即使是警方都不能硬来,更不要说名单中还有一部分是外国人,那些已经回国的,短时间内警方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调查宾客的行动步履维艰,郝大成这边带着一大帮人搜查整个赵府,赵玉铭的手机依旧没找到,赖永长后来从王管家那里要到赵玉铭日常使用的手机号,找人查这个号码在杀人案那晚的通话单,引起赖的注意的是一条凌晨0点26分的通话记录,记录显示是该号码主动拨出,通话时间1秒,显然是刚接通就挂断了,而最让人在意的地方,被呼号码一栏一片空白!
接通了却没有记录被呼的号码,做了十年的警察,赖永长从没有碰到过这样残缺的的通话单,他找运营商沟通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最后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运营商系统的漏洞。
邪门。
从接手这个案件开始,赖永长就有一种无处使力的感觉,失而复得的寿宴名单,遭利器切碎的电脑主机,缺失的通话单,无一不是透着让人抓狂的诡异。
原以为这已经是让人头痛的全部了,却没想到赵府案发生后的第三天,更邪门的事发生了——重案组停尸房,存放在里面的赵玉铭的尸身不翼而飞。
***
刚开完案情沟通会,走在前面的吕宫呈突然转身,用手势对赖永长开了一枪,一脸得意。
今早,赵玉铭的尸身失踪这件事被吕宫呈紧咬着不放,在会上一通冷嘲热讽,原本跟赖队长没有多大关系,到最后赖队长还是因此挨了一顿批评,他是此案的负责人,被责令查清被害人尸身的失踪的原因。
“我和老婆都已经准备好黄金假期出去旅游的计划了,现在出了命案,假期看起来要泡汤了。”
“谁说不是呢,好好放在停尸房的被害人尸体竟然会不见,这个案子邪乎的很,要想在赶在假期前破案,一个月时间我看也悬。本来这周末还想带儿子去新开的游乐园呢,现在……”
“嘘!队长来了。”
回到办公区的赖永长带着浓郁的瘟疫气息,碰到他的生人全都躲得远远的,就怕触着赖队的霉头。
到了自己的座位,赖永长把本子摔在桌上,一屁股坐下,胸口快速地收扩,像一只在沙滩搁浅窒息的鱼,眼神则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候苏琼走到他的身边,斟酌着说道:
“赖队长,我有话要跟你说。”
转椅转了一圈,赖永长皱眉凝望着她。
在沉重带着压迫力的目光下,苏琼鼓起勇气说道:“赖队长,我觉得我们查案的方向错了。我建议放弃那份寿宴名单,它对这个案子一点帮助都没有,不能再浪费时间在它上面。”
赖永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说:“寿宴名单可是苏顾问你的敲门砖,你确定这么快就放弃它?”
此时的苏琼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神气,她强打精神挺起了胸脯。
“请相信我,我的眼睛看到了前方无穷无尽的迷惘。在寿宴名单上花费精力,根本是南辕北辙,这里面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
赖永长无言无措,一副鄙人浅薄寡闻的朦胧形态.
“装神弄鬼。”
毫不遮掩的轻笑声从角落中袭来,苏琼愣了愣,沉着脸走到恶劣的嘲笑党身前,一本厚厚的书籍挡住了那人的脸,响亮的书页翻动声仿佛是在彰显对旁人的不屑一顾。
——《赫斯特心脏病学》
苏琼从书皮上移开视线,心底的蔑视不自禁的直冲精致的面容上,她一巴掌把碍眼的书拍在了桌上。
砰哒!
桌边的人麻利的将险些打翻的茶杯扶住,将它放在一边,他抬起头,胸腔内的愤怒指数噗噗的上涨:“呵,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野蛮,讲不赢道理就动手,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蛮不讲理的暴力狂,跟你一比,我们家的渌水就跟仙女一样哦,弱柳扶风,温柔贤淑,人见人爱……”
被挑衅的目光从头扫到脚,苏琼眼中有了杀气:“我蛮不讲理,也比有些人口是心非,卑鄙无耻的在后面做一些龌龊事好一万倍。”
在瞠目结舌的云岫面前,苏琼轻飘飘的转身,眼角的视线撇过桌上的医书,临走之前悠然的开启上帝光环。
“卑微的人类,看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你的无知,你还是那只渺小的虫子,不知道天有多高,你只能在井里嘤嘤的哭泣。愚昧的你根本不知道,有些敌人永远不是在水中加佐料就能打败的,在这里,我再警告一次,不管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不要拦我的路,我很忙!”
角落的位子上,云岫看着离开的背影,皱着眉思绪纷飞,过了片刻,他回过神,微笑着将桌上打乱的的书放回它的位置。
无知啊,就要多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