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琼的缘故,警方收获了关键性的线索。
监控室中,紧随着关注点的转移,苏琼看向焦点处的赖永长,直率的眼神似在提醒这位警官兑现刚刚许下的承诺。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缓解了这种难言的气氛,赖永长拿起手机,接听的过程中,本就沉凝的脸色逐渐的沉淀积压,仿佛是暴风雨前被乌云笼罩的天色。
“……来了很多人?什么人?”赖永长接着通话走到门外站定。
“什么?记者。不要让他们进来!”
监控室内尚能听见赖永长低沉的吼声,过了几分钟,门外的赖永长急冲冲返回,让徐亚炫带上几个人去赵府大门堵着,无论是谁都不准放行。
原以为封锁了消息,至少能瞒得久一些,没想到早上都没过完,麻烦事就已经上门了。
徐亚炫走后,赖永长走到监控屏幕前面,正中央一个屏幕监控的大门外的街道此时已被黑压压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尽是拿着摄像机和话麦的记者。
赖永长将监控室内的电视机打开,以赵府大门为背景,电视里的画面锁定在鎏金的‘赵府’牌匾下,一身白西服的女记者正对着摄像机介绍赫赫有名的赵府以及赵府主人赵玉慈,在她的口中,赵玉慈是神奇的化身,更是这个平淡世界唯一的闪光点。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可以平凡,碌碌无为,来自人类天生的缺陷和不足,大部分人都改变不了。但是,和平凡相对,追求卓越,崇拜强者同样是人类的本能。赵玉慈,这位让大众信仰的大师一样没有逃脱现实的罹难,在神的领域中消逝的生命,让我们看到这是一个何其胆大包天的凶犯,肆无忌惮的践踏信仰,无视权威,我们期待警方早日抓到嫌凶,给忠实的信徒们一个交代。”
赵玉慈有什么资格代表世间的公信,你们是记者啊,盲目拜神不怕误导市民么,赖永长无言的换了频道。
“作为网络上红极一时的大师,昨天的寿宴,得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富豪名人参拜,赵大师精彩的演武也可以说是炫爆眼球,让广大的网友大开眼界,在网上引发一片热议。让人想不到的是,今天一早,网络上流传赵大师的府邸发生命案,赵大师的至亲惨遭杀害,我们带着怀疑赶到位于宗月岛上的大师府邸,在这里我们看到停在门口的警车和警方的封锁线,这恰好证实了网上流传的并非谣言,赵府确实发生了祸事。这得多么缺乏常识的凶徒才会有胆在赵府犯案,只要我们的警察叔叔全力出击,缺乏脑含量的凶徒分分钟落入法网,让我们拭目以待警察叔叔的精彩表现。网点先锋徐阳,为你带来最前沿的实事播报。”
“赵大师,您失去了亲人,但是您可以多出一位忠实的弟子,本人愿拜赵大师为师,终身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渎神的坏蛋不会有好结果,赵大师,我们支持你!”
“赵大师,我是名侦探高南,我能找出杀害贵亲属的凶手,相信我,相信我,只要一个星期,不,只要两天时间!”
电视直播中乱纷纷的景象看得赖永长一阵头疼,摄像机前采访的全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赖永长准备去大门那边看看,刚走几步又折到电视机前狠狠的关掉电源,他快步朝监控室外走去,直到被苏琼喊住。
“赖队长!”
苏琼斟酌着该如何表达以显得不唐突,直到最后也没有想到好办法,她咬牙直接问道:“赖队长,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入重案组一起侦破这起杀人案件?你知道,案子很急迫,多一个人也许能多一份力量。”
赖永长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仔仔细细地审视苏琼,状似认真地对这件事做着考虑。
于此同时,苏琼感觉心跳无声地加快,她知道,现在是关系到能否加入警方以及后续回家计划的关键时刻。
“在此之前,苏小姐你需要为我解答一个疑惑。”赖永长严肃的说道,“你想加入重案组参与调查赵府案,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命运的巧合这样的理由实在不能令我信服。”
真正的理由……难道我能说是为了借助警方的身份调查赵府、完成家族的任务?
苏琼的脑子陷入短路,这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作为警察队长,对做出的承诺,不是应该毫无条件的实现吗?
我凯勒丽瑟长得就不像坏人啊,赖队长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这时候,混子头子赖白走到兄长的面前,将一张猫眼工作室的名片扔在赖永长的怀里,面含不屑地说道:“赖大忙,你以为你的重案组是香饽饽,每个人都恨不得凑上来咬上一口?”
“你想多了,就你那破地方,每天能把人累死好几遍,我们苏老板躲还来不及,能有什么好贪图的。”
“说到真正的理由,预言系的神奇撇去不说,我们苏老板不过是想找个有难度的案子,展现咱们的专业能力而已,瞧把你给吓得。”
按照惯例,赖白把兄长顶撞了一遍,转头就哈着腰笑眯眯地对一旁的苏琼讨好说:“大小姐,您看我说的对吗?”
苏琼的表情一愣,下意识地点头:“呃……除了有点偏激,大体是我想说的。”
赖永长皱着眉从猫眼工作室的名片上收回目光,在下巴抬得老高仿佛一只斗牛犬的亲弟弟身上看了几眼,旋即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迦倩,给苏小姐登记,在赵府案期间苏小姐是重案组的特别顾问。苏顾问,希望未来的一段时间,咱们合作愉快。”
这是……妥了!
苏琼强忍住喜悦,表面镇定地说:“相信我,在未来,赖队长你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
“希望如此吧。”
苏琼心底的欢呼雀跃暂且不提,不得不说,无论是带她进赵府见赖队长,还是关键时候帮她说话,这次赖白的功劳不小。苏琼顺势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把赖白开心得盘算着这回大小姐会奖励自己多少奖金。
另一边,赖永长带着寿宴的名单离开了,心里却是烦躁不堪。
哎,这是第二个了,重案组都要成旅馆了,想来就来,想来就来。
既然领导们开了先例,怨不得本队长依样画葫芦,时间啊,就跟金钱一样,让人又爱又恨,完全经不起花销。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小时,赖永长曾经的直属领导汪明远今日的汪局长再次给他打来电话。
——赖永长,不是我们领导层逼你,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这个案子,媒体舆论的压力是一方面,后面还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几年的经营,立在高点的那波人,真正信赵玉慈这个神人身份的不多,但确实有,他们享受大部分人所没有的东西,失去动力的他们渴望在赵玉慈身上找到信仰和目标。用那些媒体的说法,赵府凶案是发生在神之领域的凶杀,死的还是神的亲属,这打击到了某些人。神人赵玉慈这根导火线已经引发了大火,只能由我们公职警察来扑灭,必须争分夺秒。一个星期,只能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抓到赵府案的凶手。
——至于重案组多出一位特别顾问,领导层已经知晓,下不为例。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做法在赖永长这里明显行不通,早些时候汪局的一个电话知会他,为了这个案子,局里特意为重案组增配了一位鉴定专家,虽然年轻,但非常有能力。赖永长满心欢喜的以为多了帮手,看过这位专家的个人资料后,赖永长毫不犹豫的将它们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又是一位‘蹭热度’的高干子弟。
从期待到失望,这导致了‘州官放火’的不久后,赖永长毫无压力的为自己的队伍找了一位预言系的先知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