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骞舟中流。
昨日之事不可留,日与月交跌,可否日月共同辉?
楼兰之外,青山之巅,我本以为登顶即是山锋,月落乌啼即是满天霜降,且听风吟便能斑驳诗意。
如今才觉可笑至极,自以为是的害了那么多人。
风恋尘,妄你两世孤苦,竟还如此轻而易举陷进了林归秋编织的温柔陷阱。
都是戏子,戏子最是无情,我染指了流年,正与芳菲告别。
她卷缩在林脉语的怀里,如此泪眼朦胧的想着,静静昏睡过去。
而身在府外的林归秋尽显疲惫,修长的指尖轻敲浅撞着腰间玉佩,额间的二龙抢珠金抹额迎着面前与往常别无二样的绸缎庄格外暗淡。
入眼一派安然,江仲逵,你敢骗我!
刘柜身小心翼翼的探头相看,见到世子爷冷冽的站在寒风之中如鹰凶煞,他赶忙弯着腰向前恭敬行礼。
他还不及说话,谁知世子爷狠拂玄色鹤氅,那宽大的衣摆在空中划过沉重的力道,带着冷风狠狠扑向刘柜身。
他吓得瑟缩,良久才偷偷抬眸向前望去,只能看见世子爷扬长而去的急切身影。
林归秋压下心中的隐隐不安,急匆匆的往风恋尘所在地赶去,路途之中徒然遇到本该身在恋尘身边的下属。
他这才指着那些不明所以的侍卫凝眉大怒,“谁让你们过来的?”恍惚中他们看到世子爷的指尖都在颤抖。
“是…是江……”他们还未说完,一眨眼间就看到世子爷脚步虚浮的向自己的院落赶去。
心间隐隐有根刺,他一动就痛,当看到那些侍卫被江仲逵调走之后,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更痛了。
不安的思绪将他打垮,烈风在耳边疯狂的叫嚣,吹皱了青丝缠雪,入眼是一片凌乱不堪,红梅落雪,片片凋落。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所及鲜血遍布,从堂前一直蜿蜒到自己脚下,红的刺目,如一朵朵火红玫瑰在雪地上争先绽放,蔓延一路。
原有的檀木香被浓烈的血腥味所遮掩着,堂前枯荷下一抹残雪映入眼帘,上面静静伫立着恋尘送她的蹀躞,他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仰首便是如墨肆意挥洒过的天际,阴暗沉寂,几片雪花落在堆满雪的屋檐,弯弯转转,曲折回环。
他不敢轻易上前,所以重重的掌掴自己的脸庞,企图让疼痛叫醒这可怕的噩梦。
最终他还是无力的跪坐在了冰冷无情的雪地上,抚摸着被鲜血肆虐过的羽翼蹀躞,眼睛渐渐湿了。
他抱着那羽翼蹀躞,仿佛此时此刻在自己怀里的依旧是那个任性的风恋尘,他狠狠把她往怀里带,口中说着对不起。
只叹当时年少,王妃受皇后邀请带着所有府中孩子去皇城易如游玩,那时的恋尘见无人相伴的他肆意嘲笑,“真弱,为何还不收拾东西?大家都快出发了。”
“不去!”他死寂的回了一句,便把那清冷至极的背影留给了她,况且,王妃根本就没让他去。
“哼,不去拉倒,据说皇城中可是有数不清的珍宝玩物,我们还要去皇宫骑马,你不去,那马儿真是可惜了!”她说到此处深深一叹?
谈何可惜?不是还有你们去骑坐嘛。
恋尘见他面无表情,不以为意的撅着樱唇,“皇后娘娘为我们每个孩子都准备了骏马,你若不去,唯有一匹马儿无人乘坐,岂不可怜?”
这时终于听见他回头出声了,“我想,我就是那匹无人乘坐的孤寂骏马。”
“哼,实在无趣。”恋尘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谁都不知道,这不过就是她循循善诱的谎言罢了,却无意中温暖了林归秋的心。
可是接下来他就不这么想了,只见恋尘张牙舞爪的与林脉语打架,他们两个从小就爱相互打闹,身份却是同样尊贵。
让他羡慕,他说,“为什么在所有人都疏离我的时候,你却要想尽办法的接近我?”
“因为你是林潇的大哥啊,是和他相关的人。”
恋尘,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恋尘,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