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尘手持匕首颤栗的站在林归秋的院落前,恍惚中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寒潭里。
四周一片如墨漆黑,没有空气使她窒息,唯独头顶的一束光明静静伫立。
冥冥中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促使她向上游去,可是却被更大的水动汹涌激流,绝望的沉进更深的海底。
想起林脉语的诗句,星火易灭笼中无风,是说孟恩是在‘牢’中,如斯寒冷暗影无声,是说孟恩在‘地牢’中,当以归秋方能始终,是说孟恩在‘林归秋的地牢中’。
恰恰她知道,林归秋有一个地下暗牢。
而还在书房中的林归秋并不知晓已经向他逼近的风恋尘,他此时正在皱眉而立,被属下告知地牢中的情况,烦躁而阴沉的向地牢走去。
他院落中的地牢是秘密建立的,鲜少有人知晓潜邸中还有此地。
因常年置于地下三尺,那地牢的墙角处潮湿腐蚀,一眼望去狭窄的长廊,唯独有牢上灯烛忽明忽暗,聊以慰藉的照亮阴暗的潮湿地牢。
他不耐烦的迈着脚步渐渐向里走去,转了几个弯,方停下来往前看去。
只见里面的女人衣衫不整,撕破的里衣堪堪挂在苍白的肌肤上瑟瑟而罩。
女人跪躺在地上眼挂泪滴,身体下意识的看到面前的男人瑟瑟发抖,用嘶哑狠戾的声音微弱开口,“你简直是个疯子,你若是敢伤害郡主,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归秋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来与其对视,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怎么可能会动恋恋啊?配合着此等神情他冷冷开口,“谁干的?”
这三个字冷如冰霜,让站立在牢房外牢头狠狠捏了把虚汗,他以为能被世子爷关在暗牢的人都是离死不远的人,就算……也没什么吧。
如今看这情形不禁脑袋一片空白,如秋知落叶,残秃的枝桠不知所措的在风中摇曳。
秋风好似淡墨寥寥几笔染上了一抹金黄的落叶,只等待着秋去冬来,轮回不止的倔强将他打败。
牢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爷……这…这女子不服管教,小的一时糊涂就……”
这牢头还未说完一句完整的箴言,只觉脖颈一凉,鲜血如水柱一般汹涌喷流,睁着眼不敢置信的永远跪在了暗牢里。
林归秋收剑,用那牢头的衣衫一遍一遍面无表情的擦拭剑壁。
孟恩捂住闷闷的胸口,比那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还要难受,她害怕的往后退去,不知多久,才见林归秋起身相望。
她不感谢他杀了那该死的牢头,反而恨意更甚,“畜牲……你们都禽兽不如。”
而同样林归秋也不期待她的感激涕零,徒然伸手狠戾的抓住孟恩沾满泪泽的下巴,重重摩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若是你敢再出现在恋尘身边,我让你生不如死,同样,你那亲如生母的奶娘,呵……”
还未等他说完,孟恩已经歇斯底里,泪水比方才更甚,“闭嘴,畜牲,畜牲啊,你……你怎么可以对奶娘下手,你把她抓起来了是不是,求……求求你,放过奶娘吧,我再也不见郡主了,我再也不见了……”
孟恩使劲的抓住林归秋的衣袖,绝望的跪在地上卑微祈求,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含泪,那身淡绿色的长裙早已变成四处漏风的破布,未云风萧瑟。
只是还未等林归秋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丽而绝望的声音,在这潮暗无明的暗牢里,增添了一抹浓重阴郁的色彩。
“你还要骗我多久。”
“你用我对你的深信不疑,一点一点利用它来伤害我爱的人,林归秋,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的心里亦空洞的一贫如洗,我要不起你那昂贵的爱意。”
风恋尘持着匕首一步一步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