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说话了,发脾气了?”新婚的习俗,瓒稘也懂,说话不得。
“那倒没有,不过时不时的砸床板,还跺脚,唉,这任谁都看得出是在发脾气呢。”
瓒稘想了想,不管凌净今儿个是因何生气,总是得忍下的,反正教训她的日子还长着呢。
喜娘和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服侍他们二人掀盖头,坐帐,喝交杯酒,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撤出新房,将满屋子的硝烟留给了瓒稘一人享用。
“凌净,现在你可以说话了。”瓒稘陪笑着凑上前。
哪知最先看到的就是凌净的白眼。
“你故意是不是?”凌净突然就爆出这么一句怒吼。
“我?什么故意的?”瓒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
凌净一挪小屁股,斜着身子叉着腰对着瓒稘,没好气的继续吼:“你在前头跟别人吃的挺开心啊,完全忘了我还在这饿着呢吧。”
一时间,瓒稘觉得头上是阴云密布,他的新婚小妻子真是……真是好可爱,只是可爱的有点过了。他也知道她会饿,可是,可是哪里会想到她居然饿到发脾气,要知道他也要陪宾客,任谁结婚都是这样啊。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端来。”瓒稘为了平安的渡过新婚夜,总得顺着毛摸驴吧。不,不,不,她怎么能是驴呢,她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一头倔驴。
凌净二话没说,提起衣摆蹬蹬蹬的走向桌子,径自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开始大快朵颐,别说她吃的不斯文,她都快饿死了,还顾得上管那许多。
“呕,呕,呃……”吃得太快太急,一个饺子就把她噎住了,害得她捶胸又顿足,眼泪差点就飙出来。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瓒稘忙跟上去替她拍后背。
凌净猛翻了几个白眼,喉咙一动,那饺子终于从嗓子眼滑了下去。
瞪着大眼睛喘了几口粗气,凌净抓起桌上的一个壶就往嘴里填水,要把喉咙里残留的食物都冲下去。
咕咚咕咚几口凌净就把那个壶里面的水解决了。终于吃饱喝足了,凌净安心的在桌边坐了下来,用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瓒稘。
从没见凌净这么乖过,还用这么妩媚的眼神看他,瓒稘一下就懵了,心砰砰的乱跳,好似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如果气氛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也还好,偏偏凌净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嗝,还带着一点,呃,酒气。
瓒稘很迷茫,酒气从何而来,再一看桌子,恍然大悟,凌净刚刚喝得哪里是水啊,明明就是酒,要不是顾着给她捶背,他怎能注意不到。
“哈哈,吃的好饱啊,瓒稘,你饿不饿,这还有,还有好多好吃的呢。来,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今天我开心,分你点。”不胜酒力的凌净很快就耍起了酒疯。
于是,那个晚上,只听见满屋子憨醉笑声,还有瓒稘焦急的劝阻声,传遍了整个院子,直到天亮。
不管甘心与否,凌冰已然嫁人,出于道义和礼节,安固伦也只能将她放在心底。而李屏萃也只能带着满心不甘削发为尼,此生不得再过问红尘俗事。
回门省亲后就是与父母辞行。
出嫁没几天的凌冰……乞颜汗国的王子妃……就要随夫君一同回家,回去那个漠北的王宫。
生离往往比死别要痛苦的多,一个大活人远在千里之外,就有人要对她牵肠挂肚,更何况是对父母而言,子女远走是最痛苦的事情。
心酸落泪,这一路上凌冰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沾湿了多少条枕巾,恭亲王和王妃也是万般不舍。
刚刚认祖归宗的王子这么快就带回了王子妃,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位新任王子妃到底长得什么样,其实,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位王子妃是不是好相处。
听说了这个消息,戴齐和哈博尔都急了。没想到王子妃这个位子居然被萧国皇帝抢先一步抢去了,那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这个时候这两人联手起来,或许凌冰真的是斗不过,只可惜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都不肯向对方低头,于是,对峙的局面仍然保持,这也是凌冰所乐见的。
娶了萧国郡主的彻辰地位自然是巩固了,这其中自然有凌冰的功劳。为了自己的侄女,萧国皇帝决定放宽两国的贸易政策,深受其益的百姓自然是对这位王子妃称赞有加,连带着对王子也是。
汗王本是抱恙在身,此番儿子媳妇归来,他也沾了喜气,越发的健康起来。
回到王宫的第二天,汗王就急召儿子到书房。
“父汗。”彻辰行了礼,然后走到桌子前站好。
汗王正提笔练字,见儿子来了,于是放好毛笔,挥手屏退宫女和太监,独留父子二人于屋中。
“父汗,这?”彻辰不解。
“呵呵,有些事情只属于我们父子间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去。”汗王笑呵呵的,仿佛这秘密也不是什么秘密。
彻辰觉得奇怪,可是光是奇怪也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只能静静地站着,听汗王讲。
“彻辰,此次回乞颜,可有觉得那班大臣对你的态度有异?”
彻辰想了想,昨日他和凌冰甫进城门,就见几位要臣亲自来迎,再忆起当日他认祖归宗之时,一些顽固派连正眼看他都不愿意,更别提弯腰鞠躬的亲迎了。于是点点头,“他们态度着实有异。”
“你可知是为何?”
“孩儿以为是因为我娶了萧国的郡主。”尽管彻辰很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娶了有身份的妻子才得以提升地位,但事实如此,他也否认不得。
“你很聪明。”汗王走向彻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觉得这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但凡君王想要名扬四海,名垂青史,首先就是要稳固自己的根基,然而不是每个君王都有此荣幸和机遇,借助妻子的地位达成此目的也是历史上很多君王用惯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