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制止这个男人的前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的人都已经遭遇了什么。
脚步声响了几下就没有了,紧跟着是挪动凳子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少宫主,这些人都已经处理完了,最快也要一刻之后才能恢复知觉。”
“一刻足够了,你们先去门外守着,如果发现有人靠近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属下明白。”
这些人出门连半点声音都没,如果不是知道来人是谁,凌冰绝对会认为是撞到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刚才应该也听见了,我只能在此呆上一刻。”慕容洵撩起衣摆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下。
凌冰还是没有反应,慕容洵倒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会如此敌视我,以至于连话都不肯同我多讲一句?”
要说恭亲王被革了兵权的事,凌冰对慕容洵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痛恨了。毕竟这一次慕容洵也是冒着欺君之罪帮了凌净,从李国公家里偷来了玉坠,单单是这一点就很了不起,要是凌冰还执意认为是慕容洵非要陷害他们一家,连凌冰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她也很想说明,可是一来是成亲之日的规矩让她不能开口,二来,她刚回京城的时候对慕容洵这个师父是处处顶撞,她也不好意思再同师父讲话。
见她仍不肯开口,慕容洵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肯讲,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被皇上送去和亲的?”
这要凌冰怎么回答,摇头?点头?她自然知道皇上送她是去和亲的,可是她也是心甘情愿被送去和亲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被嫁到漠北要怎么过,如果你不愿意,为师现在就能带你走,善后的事情为师也能替你处理的很好。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宫廷的生活,更向往民间自由自在的日子,乞颜虽不及萧国疆土辽阔、人民众多,但还是一个国,它的王宫又能简单到哪去。乞颜王子将来要是娶了三宫六院,即便你是王妃,要和那些庶妃周旋又要全身而退又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盖头下的凌冰想了又想,思量再思量,才轻声说道:“我是自愿的。”她会破例开口讲话,为的就是能化解师徒之间的种种过节。远嫁漠北,不但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家人,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师父,此番不将心结解开,只怕再无机会。
慕容洵别开头咬着牙关,痛苦的闭上双眼。
“好吧,她们也快清醒了,我也不能久留。师徒一场,你出嫁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只玉簪就送给你做贺礼吧。”说罢,他将一个玉簪塞到凌冰手里,又轻轻按上凌冰握着玉簪的手指。
隔着盖头,凌冰看不到玉簪是什么样的,但摸在手里温润细滑,一定价值不菲。她微微颔首表示谢意,也不知慕容洵看到没。
拿着一个簪子在手里坐在新房的床榻上等丈夫来掀盖头着实有些奇怪,凌冰侧耳倾听,似乎周围的丫鬟和喜娘都没有醒来,于是她悄悄的将玉簪戴在头上。
“唉,我怎么睡着了,哎吆。”喜娘扶着腰从藤椅上扭起来,再转头一看,一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的,“你们这帮丫头怎么都睡着了,这要是新姑爷来了可怎么办?”喜娘心急的用丝帕打在一个小丫鬟的脸上。
“好痛。”小丫鬟痛得叫出声。
床榻上的凌冰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丫鬟未免也喊得太大声了,所以她不自觉的挪了挪脚尖。
刚刚醒转过来的紫锳看到主子的脚尖在地上划了两下,知道主子是被这丫鬟的叫声吓了一跳,自己不也是被她的叫声吓醒的吗。
“主子,你没被吓到吧?”紫锳凑到床榻边问道。
喜娘也回了神,想起床上还坐着位主呢。
“你们呀,都打起精神,机灵着点,谁再打瞌睡我可要用簪子扎她了。”喜娘威胁道,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也睡得很熟,不过是第一个醒来的罢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转移了,正朝着新房的方向移动。
“快,都准备好了,新姑爷要来了。”喜娘忙着张罗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嬉笑的声音。
“新郎官,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快进去吧。”
彻辰推门进入屋内,喜娘丫鬟们早已准备完毕。
掀盖头,坐帐,喝交杯酒,吃饺子。
然后所有人都退出了新房。
“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等到今天了。”彻辰激动的牵起凌冰的手。
凌冰盯着彻辰英俊帅气的脸,温润暖心,就好像一块上好的玉石一样,再加上王子的身份,试问天下有几个女人不爱。
想着想着,任蓉蓉以及锦琰还有慕容洵的话都浮上心头,隐忍在心头的不安的阴影也慢慢爬了出来。先不论长相,但看身份,就有一大群女人趋之若鹭,再加上相貌,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恐怕是拦不住的。
疑惑也好,烦恼也罢,大喜的日子,又何必闹的不开心呢。
面对踏进新房的新郎官,凌冰忍住了自己所有想问的问题,把它们统统憋回了肚子里。如果彻晨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可如果真是这样的人,即便没有美女投怀送抱,他也会想着法变着法的去寻找。
凌冰在心里问自己,或许自己是没有挑错人吧,然而这个问题也就只有老天爷才能知晓,也只有用时间才能验证了。
听说永成王府那天晚上格外的热闹。
新郎官一只脚刚迈进新房,就看得出新房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刺客挑了今天闯进来。看情形似乎也不大像。
诡异的气氛迫使瓒稘慢慢挪向喜娘:“到底怎么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个,”喜娘眼睛瞟了瞟床榻的方向,“新娘子不知怎么了,心情特别糟,我们都不敢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