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四翎智身,释厄深有自知之明,以他当前的实力,绝对不会是人家的对手。怕是还没看见对方出招,自己便会丢命!
情急之下,他一振火翼,往下方飞落,同时再次动用了遁形的本领,隐去身形,脱去火翼,意图逃走。
然而那蓝衣书生见他忽然消失,先是有些吃惊,而后耳朵一动,手中羽扇向下一点,扇面上飞出一只黑刃,“噌”一声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巧扎在释厄的左肩。
释厄肩头撕裂一般剧痛,才发现击中自己的不是黑刃,而是那扇面上的一根羽毛。
“小杂种,以为隐身便没事了?”书生说道,语气中尽是讥讽之意,“虽然看不见你,但你一举一动都会有声音,虽然声音细微,但也绝逃不过我的耳朵。”
释厄此事才明白,自己这所谓的遁形本领在真正的高人面前,简直毫无用处,甚至连逃命的可能性都没有,对方只要凝神倾听,便能凭他发出的细微动静来判断他的方位。
既然躲不过,便只有拼死一战,
释厄将左肩上的黑羽毛折断,右手擎起木剑,剑尖指向蓝衣书生。
“还想和我打?”蓝衣书生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小杂种,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听我说话?”
释厄没有张嘴说话,剑尖上燃起一团烈火,跟着手掌向前一推,一道火光飞向那蓝衣书生。
“雕虫小技!”书生冷笑了一声,羽扇上现出一团黑光,向前一点,伴着“当”一声响,那燃着火焰的木剑转了几个圈,一下摔落在地上。
仅此一招,高下立见。释厄只一眨眼的工夫,那书生的羽扇已经到了自己咽喉,只差一寸,便能夺了性命。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受何人指派来偷听我说话?”蓝衣书生问道。
释厄“噗”一口口水吐在书生脸上,说道:“哈哈!我受佛母指示,前来探一探你是否对组织忠心!”
“一派胡言!”书生脸上掠过一阵愤怒,手腕一动,就要砍下释厄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书生却猛然觉得脑后生风,回头一看,一只亮闪闪的枪尖已经刺到了自己眉心。
他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猛地一歪脑袋,那枪尖正插入他右眼,向外一拔,一只血淋淋的眼珠滚了出来。
原来方才释厄那一口吐出来的不只有口水,还有一直藏在他嘴里的哪吒。
书生一心只在释厄身上,急切想问出他的来历,竟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哪吒。当然,即便是他再机警,也决然想不到对方口水中藏有一个高手。
“啊!”他一声惨叫,扯着嗓子大骂:“哪个狗杂种偷袭我!”他还未回过神来,眼前却忽然一片火光袭来,浓烟滚滚,熏得他右眼伤口剧痛,等他拨开浓烟时,眼前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释厄被哪吒拉着,直觉寒风刺骨,然而一瞬间的工夫,冷风竟然渐渐升温,天色也越发亮了起来。
释厄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早已脱离了西牛贺洲,来到南赡部洲地界。
“怎......怎么这么快?”释厄有些吃惊。
“意不意外?”哪吒脚下的风火轮飞速狂转,心下有些得意,“我这风火轮一蹬九万里,飞速无与伦比,那半男不女的怪人是绝追不上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释厄问道,刚一张嘴,便被灌进一嘴凉风。
“你听到那怪人说的话了吗?”哪吒问道。
“是听到了,他们要围攻东海龙宫。”
“是这样,所以咱们要先去将此事告知东海龙王!叫他早做防范,然后再将此事禀告天庭,召集人马,借此机会,一举剿灭‘黑孔雀’!”
“你是不是低估了他们?那蓝衣人可是知道我偷听他说话了,他们计划既然泄露,还会继续行事吗?”
“他只看见了你,却没看见我,他未必能想到事情泄露!事已至此,只能如实禀告。”
“好吧,好吧。不过依我的猜测,即便是一场极重要的行动,‘黑孔雀’的首脑也未必会出现。”释厄淡淡说道,“不过你去禀告你的,我可不想去。”
“不去?那你要去哪里?”
“西牛贺洲,浮屠山。”
“原来如此。”哪吒忽然收了风火轮,径直落在地上,看了看释厄左肩的伤口,似乎并不严重,“你是听那怪人所说的计划,要去浮屠山找乌巢禅师是吗?”
“是。”释厄点了点头,“如今又摸到一条线索,必要追查下去。却说那浮屠山在什么地方?乌巢禅师又是谁?三太子可知晓?”
“我也不知道,乌巢禅师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见。”
“好吧。”释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己去打听吧,不过你且放心,下月初二,我必定前去东海相助。”
哪吒拉住释厄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这位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释厄。”
“好,释厄兄弟。如你这般本事不凡,又不慕名利者,三界之中甚是少见。咱们一同经历了生死大难,我愿意与结为兄弟,你可愿意?”
释厄稍稍一楞,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哪吒三太子竟然要与自己结交。他心下大喜,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
二人指天为誓,自此义结金兰,哪吒模样虽小,却比释厄大了几百岁,自然他是哥哥,释厄是弟弟。
虽然在天庭供职已久,但哪吒始终是少年心性,在天庭中极少见到与自己性情相似之人,所以与释厄一见如故,深愿结交。释厄见哪吒,也有当年与阿木相逢时的感觉,所以这次也是欢喜万分。
结拜之后,哪吒驾起风火轮,往东海而去,释厄则往西去,折返回西牛贺洲地界。
他一路打听来,打听去,终在西牛贺洲的东南部寻到些蛛丝马迹。
据当地人所说,从此地走过乌斯藏界,东南尽头处有一座大山,便被当地人称作“浮屠山”,山上有个极神秘的老者,无人知其姓名,却有许多学佛的和尚去求见他。
释厄刚刚飞过乌斯藏界,果见下方有一座大山。他收了火翼,徒步上山,眼见美景,心下欢愉。只见那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香馥馥,诸花千样色;青冉冉,杂草万般奇。
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释厄一边走着,一边欣赏山上美景,不知不觉之中,已把整座山头走遍,却不见个庙宇道观,心下十分诧异。
若说这山上真有高人,那为何连个住处都没有?
他正自疑惑的时候,却忽听一阵呢呐之音:
阿利亚
哇罗吉帖
梭啦菩提萨
埵哇甘比然......
“《波罗蜜多心经》!”释厄心中一动,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顷刻之后,止步于一株香桧树前,发现那树上有一个巨大的柴草窝。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经文停止,那草窝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