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见她徐徐撩下眼帘适才走出轿子。
“主上。”她半跪在地上,此刻眸子里却是不带一丝感情连同这声音也带上了异样的冰冷,只有在望向殷祁时才会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慕。
“可是睡了?”
来人一身玄色蟒袍,袖边镶着金丝,穿在他身上是说不出的高贵,神秘。
“是,青萝亲眼见着公主睡下的。”
闻言,满意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说道:“退下吧。”
“是。”
她青色的衣衫渐渐的没入黑暗,不知了去向。
身着玄色服饰的男子躬身进了轿子。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又小上一小,显得有些拥挤。
坐在软垫上的小人儿此时正闭着眼睛,少了往常的灵气动人,睡颜恬静。
殷祁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描摹着少女稚气未脱的容颜。
娇小的鼻翼轻轻颤动,朱唇殷红,柳眉弯弯,皓白齿红,不难看出待这张小脸长开了是何等绝色。
啧,这张脸可真好看呢,皇妹。
青萝在暗处站了半晌才见男人的身影从轿内走出来,这才赶了过去。
“主上。”
来人没有看她一眼,丢下一句“先走了。”转而径直离开。
她仍站在原地,不曾踏进轿子半步,少时,带着沙哑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
“青萝现今何时了?”
“回小姐,巳时了。”
“走吧,我们去看花灯了。”二话不说,殷鸢瑶冲出轿子一把拉上一边的青萝朝闹市赶去。
期间还不忘将面纱带好。
少女言行风风火火,丝毫不见惯常的静雅。
若说往日她虽也调皮,却也知道火候从来不敢像这般。
在还正摆着摊儿的那处停下,木架子上挂着许多面具,殷鸢瑶顺势将一个形似猪头的面具摘了下来。
“青萝,你也来个。”
少女手快的将另一个猪头面具罩在他的脸上,带笑的的看着面前的人。
对方无奈的看着她,付了银钱这才离开。
“红灯俏佳人,君思盼顾卿
宴笑两相见,不知是君念
……”
“青萝,这首诗可好听?”
殷鸢瑶睁着神采焕发的眸瞳,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不等后者反应,她一头钻进黑夜,等青萝再扭过头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姐,”
……
“嘿……”
一旁正端起杯盏的陆易孜动作一颤。
少女声音空灵清柔,和着自她身上传来的铃声,让人听了甚是舒服。
殷鸢瑶从门边露出颗脑袋,俏皮的冲船仓内的男子眨下眼睛。
“怎么,你莫不是被吓到了?你胆子可真小,还不如我呢。”
陆易孜回过神露出温和的笑。
常年不甚见光的病容多了丝人气,端的是公子如玉。
“小姐何不进来坐坐?”
听着他清朗的声音,她毫不吝啬的展艳一笑,话说她正有此意。
“好啊。”
看着她的笑颜,他有一阵的失神。
少女坐在他的身侧走动间又是一阵悦耳的铃声带着独属于少女的馨香。
“你长得真好看,是和宴哥哥不一样的好看。”
她在脑海中翻找了半天词汇也没有找到适合他的,只能用好看来表达心里的想法。
陆易孜闻言笑了。
他自是知道她指的是那种好看,他尚未出生时就被下了毒再加上因为教里出了叛乱,他是被催生的,体弱多病自是常事。
“宴哥哥?”
“对呀,宴哥哥,他对瑶儿就很好,我很喜欢他。”殷鸢瑶停顿了一瞬说道:“对了,方才吟诗的人可是你?”
陆易孜温和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挂着淡笑,像带着一副永远也撕不破的面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身边的虞老也说过的他不能有过多的情绪。
“小姐也喜欢?”
“对呀,这首诗我曾经似乎在那本书上看到过,我很喜欢。”说完,少女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隐在面纱下的两颊上带着不轻不重的酒窝煞是好看。
陆易孜自小也有修习武术,虽说只是当做健身,但却也有点功底,很容易就注意到她面纱下的深浅。
“小姐所说的莫不是《尚女忧》(纯属作者胡掐)?呵呵,小生记得是出自那本的。”
“哦,我看的画本太多了,记不清了。不过你也喜欢看画本吗?”
殷鸢瑶歪着头,冲他眨巴着眼睛。
船仓内点着三支蜡烛,照进她的猫瞳,烨烨生辉。
“呵呵,小姐真有趣。”他的有些低哑。
“是吗?可是我父…母都训我说我没有女子像。”
闻言,陆易孜被她语出惊人的话呛笑了,瞬间嗓子就痒了起来。
“咳咳咳。”
他握拳抵着薄纯。
“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都怪我不好和你说这些。”她手忙脚乱的蹲在他身侧,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无碍,老毛病罢了。”
“哦,那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我每天晚上……”
殷鸢瑶只道了一半便不做声,手下动作却分毫未停。
陆易孜轻笑了几声:“小姐是在下见过的最有趣的人儿,呵呵。”
“是吧,我也觉得。”女孩直截了当的收下他的赞美,傲娇的微抬起头。
陆易孜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只当她是没有听懂。
世间万象,如此性格跳脱又平易近人的世家小姐在这世上真的很有趣。
殷鸢瑶又在陆易孜船仓里坐了半个时辰,见天色已晚这才离开。
待再也看不见少女的身影,陆易孜这才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