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走过来,朱冥看他慈眉善目,一袭袈裟,布鞋,胸前挂佛珠,手拿那月牙铲,甚是有气势,朱冥站起来施礼,他看这和尚,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便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加上朱家已逝的朱冥祖母,一心向佛,在朱冥幼年时,也教他一心向善,诸恶莫作。
那和尚先向他回礼,便缓缓转身,道,“阿弥陀佛,朱老先生,你我平生素未谋面,今日仗义相助,老衲感激不尽。”
朱老爷子见老和尚过来,也抱拳施礼,“江湖中人,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
“刀侠真是好义气。”老和尚道。
“哦,敢问老师傅法号?”武千作这时站出来搭话。
“贫僧法号智通。”
“原来是智通大师!”朱老爷子一边说,也在心里默念,似是在哪里听得这人,如今却一时想不起来。
武千作倒是知道的,“这是河北广宁寺菩提院的高僧,智通大师,久违了。”
“哦,这位施主,我却是有些面生。”智通大师对武千作说。
“好些年前了,我初到河北,上了南华山广宁寺,专门拜见大师,可那时,听寺里僧人说大师您正云游四方,我才没有见到。”
“你可是天山绝的武老先生咯?十二年前,你确实到过,奈何我出走。不想,今日却见到,应是注定缘分。”
“呃——,都过了十二年,他还记得访客,这记忆,实在可以!”朱冥心里暗想。
“不知武兄那时寻大师何如?”朱天齐问他。
“咳!说来惭愧,那时听闻大师武艺高强,有江湖人称他是五指金刚,无人可敌,许多个人找大师切磋武艺,我也就凑个热闹,打算见识一番。”武千作道出了当年是前去雪武艺的事情。
“你二位的江湖名号,我早有耳闻,这刀侠,是山东菏泽朱家,武老先生的天山绝在辽北,荒凉寒境之地,却名声在外。今日有你二人相助,真是幸会。”
智通和尚放下月牙铲,靠在墙边,便坐下了,与朱武二人闲谈起来,各自把各自家里人介绍一番,智通和尚一一认得。
朱冥起身再行礼,“这是我徒孙,朱冥。”那智通和尚看看,微微一笑,表示已见过了。
“大师说得哪里话,大师武功高强,只是心怀慈悲,不愿意出手而已。”武千作说。
“我们也不要在此客套了,虽然那几人武功平平,却是宁得罪君子,也不惹小人。”朱天齐说道,他大概知晓,那北陵三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智通大师也说,他们不可不提防,方才他们说要明日前来,那今日业已天晚,我看,诸位且去休息,明日再做理会,几位都是武功卓绝之人,自不必去怕他们,此事全因老衲引起,老衲今夜坐夜禅,诸位大可放心了。
这一番话后,智通和尚,便走到墙边,拿起了靠在墙上的月牙铲,只身提着上得楼去。
朱冥心中虽有担忧,可是,在场的人,他爹爹还有他叔叔,上到朱天齐,怎么着,也还轮不着他担心,他们几人吃罢饭后,便上二楼,他同两位妹妹道别,朱冥今日同令哥儿一屋睡,推开门,进了去。
旅途劳顿,朱冥躺下便睡。
张平令是后进屋的,他进屋朱冥已经呼呼大睡,夜已深了,灯火熄灭了,不大一会儿,外面风大作,晚间有雨降下,开始只滴答滴答的砸着屋顶,静谧夜空中,格外清晰。
顷刻后,便大雨来临,伴着雷鸣闪电,朱冥惊醒过来,望着窗外闪电,又加之黑夜,他便有些恐惧,一扇窗子被风打开,凉风夹雨吹了进来,只穿睡衣服,不禁为之一颤,便下床,走过去,要关上窗户。
却见得,在侧面房间,有几道青光再说闪动,这乃是闪电光映在器皿上的,惊奇的是,那居然闪动,有时还跳动,此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也听不到甚么声音。
朱冥只是心生疑虑,想到这人生地不熟,加上,这晚的事端,他心中更担心,于是,便穿了衣服,想点燃灯火,却没找到打火石,又听令哥儿睡得熟,也就没叫,便一个人出了门,轻脚轻手的往那边去。
走得近了,却听得的是刀剑之声,异常的激烈,有物件被打碎,奈何电闪雷鸣之声,也就遮盖了过去。
似乎还有喧哗之声,只是听不清楚,不一会,朱冥看见西头的房子里有灯火,有个人出来,高大的黑影,往这边过来。
朱冥倒也害怕,心想此人莫不是发现自己,过来收拾?但见,那人徐徐走过来,手里拄着一根重物似的,转过走廊的转角,朱冥借着天光,也就看得清了,那是智通和尚。
屋子里的人,还在争斗不止,只听到一个声音,听动静,应至少有两人在这屋里头,那另外一人自始至终都不作声。
智通和尚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跑了过来,也不看,也不问朱冥,径直猛地推开了门,朱冥也往前去看。
一道电光,从门外射进去,打在屋里头的人脸上,眼见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褂睡衣服的人,拿着长刀,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嘴鼻也裹住,拿着长剑,刀剑相击,正碰出电花,那黑衣人见门一打开,天光一现,又见智通老和尚手里的月牙铲刹那间窜了过来,便一剑挡过去,后退,只一步,便就点地上桌,腾空一翻,跃出了后面的窗户。智通和尚快步抢上前去,只看见,那人已跃上了屋檐,那足有两三丈高,顺屋脊飞奔,顷刻,也就不见了身影。
“不必追了。”那穿着白长褂的人说道。
智通和尚便也就打住,那人划火石,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这里是朱天齐,朱老爷子的屋子,这时,朱冥看见,朱老爷子一身睡衣服,长刀在他的身旁,侧向张开着,朱冥看到,那口刀上,刀刃上有细细的缺口,乃打斗所致。
“朱老先生,你这臂膀上的伤,贫僧帮你看看。”朱冥这才注意到朱老爷子的左臂上有一道斜口子,还在往外流血,血呈黑色,现在,逐渐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袖。
朱天齐自己也是刚看到自己负伤,随之,开始剧烈疼痛,手抖不止,右手丢下长刀,撑住桌子坐下。
“不好!这是中毒了,那人好歹毒,剑上有毒!”朱冥一听有毒,惊到了,倒是朱天齐仰面朝天,额头汗涔涔的,挣扎着说,“不打紧,去找些解毒草药来,再劳烦智通师父帮我运功,逼出毒液来,老夫也就得救了。”
而此时,朱老爷子嘴唇发紫,眼睛无光,脸色青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