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冥一时间就慌了手脚,看着情形,惊魂未定,只听见智通和尚对他说,“还不快去!”智通和尚扶住朱老爷子,将老爷子上衣扒开,让其背向坐着,并开始掌心运气,手掌生风,在老爷子的背心处,右掌贴着,顿时,如电光火石之光,熠熠发亮。
朱冥慌乱中,转出门去,在走廊处,也就见到了赶来的朱应仁等一干人,他本就是去找寻爹爹的,赶忙上前去,告知朱应仁朱天齐中毒一事,四下更慌张,连忙过去,黄氏听说中毒,便吩咐朱冥回去,在她的房里面取药来,朱冥小跑回去。
待他再到朱老爷子的屋子之时,那门口已经围了几层人了,看那屋里头,朱老爷子席地盘腿坐中央,周围东西南北分列四人,皆运气,施与朱天齐,那智通和尚在列,另外三人乃是朱应仁两兄弟,还有武千作,智通和尚在朱老爷子背后,施热真气,一时有电光火石之颜色,那武千作则是面向朱老爷子坐着,施与冷真气,一时间,寒冰在老爷子面前集结,颜色晶莹透亮。
前面是寒冰之气,后面则是炎火之气,冰火交融,汇集与老爷子体内,适时则可以逼出体内之毒。
而那朱应仁两弟兄在老爷子侧面坐着,他两个功力尚浅,在旁侧起到辅助作用,也缓和朱天齐的气息。
朱天齐体内有真气贯通,表皮隆起,有气息在其间穿梭,脸上亦是血脉膨胀,两眼紧闭,两掌合于胸前,一时两掌上下徐徐翻转,口鼻呼吸,当是稳住气息,真气如此之盛,如果本身功力浅薄,早已走火入魔。
约莫一个时辰,朱天齐两手一张开,那周遭四人便都站起来,走到一边,朱冥看那四人,个个汗流浃背,他朱应红爹爹更是喘气急促,大费功力。
只见朱天齐口中长吐一口气,两手掌卧于丹田,并往上提气,至胸前,两手迅速翻转,往下按到丹田处,顿时,朱天齐身子往前一倒,喉咙处一鼓,口中便吐出一口黑血。
朱天齐两手迅速展开,又迅速合拢,遂长吸一口气,紧绷的身子逐渐的松弛下来。
朱冥拿出母亲黄氏的包袱,黄氏接过去,忙打开了,取出一小瓶药水,送了进去,朱天齐接住,打开后喝下。
此时,朱老爷子脸色变得和缓许多,随之弄了一些外敷药,抹在外伤上,朱天齐便坐起来。
“这是何人,要对你下此毒手?”武千作问道。
朱天齐虽是面色平和许多,可是,毕竟年迈,还有些不振,“不知道,我在济南并无宿敌,往来也并未得罪过谁。”
智通和尚拄着月牙铲,“你可曾看清对方?”
“未曾看见。”
“那依武功来看呢?”智通和尚又问。
“那人用的是剑,剑招奇特,那人本是偷进我屋的,我惊醒之后,拔刀与其打斗,中间我出一招霹雳斩,那人却是一剑闪过,绕过我身后,待我反映过来,又一招平地惊雷过去,他却是腾空而起,击我上身,前面躲我那一式,似是两湖间阮家的剑法穿云拨雾,后面破我平地惊雷那一招,又具有昆仑阁的鹤立鸡群招式的意思。”朱天齐说话都觉得吃亏,“他刺我这一剑,应是最后那鱼跃龙门顺带刺过去的,登时我没注意。击中了我左肩。”
“这还用说,爹这些年,行侠仗义,从未曾得罪过江湖朋友,此番定是早小人暗算。”朱应红说道,朱冥知道,他爹爹这是在说昨儿晚上那三兄弟,北陵三笑。
当然,其他的人清楚其所指。
“我看,未见到人,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冤枉了人家,生出祸端来。”智通道,他也还算是头脑清晰。
“怎么会!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呢?我看,不是他三,也就是他们的同伙了!”朱应红仍是咬住北陵三笑不放,在场的人也怀疑北陵三笑。
随即,朱家他们几人议论纷纷,武家人站在门口,也是插不上话,都听着看他们最后结果。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人已经跑了,在这里争吵没甚么作用的。我看,诸位还是早些回房歇息,有事,明日再议罢了。”朱天齐挥挥手,要几人退去,武千作带着武家人出得门去,往各自房里去了。
朱老爷子招呼朱冥,他过去,扶起他来,扶到榻上,随之叫他们也回房中,那朱应仁两兄弟到底不放心,便在屋里头留侯,张平令也留下了,朱冥也想着留下来,他正有那个意思,揶揄着没走。
“冥儿,你去歇着罢。”朱冥便转身出去了,朱冥心里在想,他不会武功,也还胆小,若是能提早进屋,朱爷爷兴许不会被伤到了,不禁自责起来,倒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好在并无大碍。
他走过回廊,见雨住了,这盛夏,白天热的慌,晚上天凉,又容易落雨,电闪雷鸣的,着实吓人。
湿漉漉的风气袭来,朱冥看这天,已经慢慢的擦亮了,他虽是疲劳,却是躺下了,睡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几番,睡也睡不好。
天大亮,一阵骚动惊起了朱冥,他起身,推开窗子,底下人头攒动,其中带头的人,就是昨晚的那三兄弟。
在客栈的旋梯上,站着的,便是朱家大小,武千作一干人。
朱冥慌乱之下,穿上了衣服,也不洗漱,开门便往下走,在梯子上停住,看下面的情形。
“我,向佐音。”当头一人说道,报名号之间,就抱拳拿刀往前一伸,这大礼行的倒是苍劲有力——这是江湖干仗的传统,要干仗,先行礼。
“我,向顾前。”那尖嘴猴腮也站出来。
“我,乃是向本厚。”这是那位忠厚老实的小胖子,他当着众人一说话,脸就红了。
待这三兄弟都报完名号,却也惹得众人哄笑一场,说实话,这三兄弟平时胡搅蛮缠,并不严肃,突然严肃起来,却是那般好笑,朱冥看那尖嘴猴腮之向顾前,尤其觉得好笑,虽说他昨日那般确招人恨,今日他正儿八经说话,个子小,恍如一个幼童大言不惭,滑稽的很。
“今日我三兄弟来此了了昨日你们欠下的江湖恩怨!特此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公道人,就这位!”那向佐音指着站在旁边人群中的一位。
朱冥这才看到,人群乃有一人,一副员外打扮,与周围人打扮大相径庭,不带刀具,朱冥猜想,定是所用兵刃细小,未曾露面而已,不然,在这一帮江湖人中,怎有他立足之地呢?又谈何在此来主持公道呢?
朱冥听到身边有人轻声说,“这位乃是‘炎刀手’单程风,单员外。”
见得那单程风站出来,“鄙人单程风,昨日听向氏三兄弟讲,这来福客栈有人丈着人多势众,欺负了我这三位兄弟,今日阁下前来讨个公道。”
“对,讨个公道!”那向顾前倒是嘴快,这就附和上了。
这边朱家大小,朱天齐昨日中了毒,却也未缺席,搬了椅子,让他坐下了。
“是你这几位朋友失礼在先,怪不得我们。”朱天齐还没讲话,那武千作便说道。
“不仅如此,昨晚间,用这下三滥手段,差些害了我爹爹。”朱应红压不住火,说出了朱老爷子中毒的事情。
“我们何时害你爹?休要乱扣屎盆子!”那向佐音说话了。
“这江湖中,作盗贼的有哪一个敢称自己是盗贼?”
“你说什么。居然骂我们三兄弟!不想活了!”
“骂了又如何?”
“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
那向氏三兄几乎同时拔刀,一齐上来。
齐刷刷的,朱氏兄弟也拔刀上去,铁奎见对面有三人,也拔刀上前去了,朱应红迎击向佐音,朱应仁迎击向本厚,铁奎则是同向顾前较量,朱氏长刀对朴刀,那向氏三兄,武功水平各不一样,向佐音武艺高强一些,向顾前次之,向本厚稍弱,却也是打的稳当,并不出险招,朱家这边虽说武功高,却在打斗之中没占到便宜,只是一时间,那客栈之中,成了比武场一般,桌椅碎了不知多少。
两边人相持不下。
众人也没有法子,却只等哪方先败下来。只见朱应仁使出了朱家刀法的霹雳斩一招,打得向本厚难以支持,连连后退,退到角落中间,眼看那一刀,就要击中向本厚的头。
朱应仁只觉得眼前一热,似是烈火中烧般,烧灼着他的手,手背似是掉到火焰中一样的,长刀应声而落,接着一掌,击在他的怀里,打得朱应仁直往后一闪,随即他觉得身体轻飘,从空中落下。
朱应仁只想,此番必死了。
不想,在落下地面之前,后背竟有一股力助推自己,接着,他平缓的落下了……
朱冥只看见他的叔伯朱应仁就要击中那向本厚之时,那单程风手里聚气促成一个火焰掌,似是在燃烧,手指并齐,尖端烧灼着,朱冥一见,就知不妙,那单程风只两步便就腾身跃起,往朱应仁后面过去。
单程风在朱应仁面前一翻掌,遂将长刀击落,接着,掌心向里,迎着朱应仁怀里一掌击去,朱应仁便就倏地腾飞出去。
此时,众人大惊,武千作往前几步,腾身过去,接住了朱应仁。徐徐落地了,
那单程风见没有得手,便回身过来,手掌侧向,平了过来,手掌处像是刀一般,武千作放下朱应仁,提剑过来,两人相接于这混战之客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