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找了这许久,也没遇到木头,问人吧,也都说不曾见。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吧,若是木头回去了,见我们都不再,又要出去找,这一来二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杜鹃拉住陆笙离的衣袖,气喘吁吁的说。
陆笙离止住脚步,看着人迹寥寥的街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方才出门的时候,我已托邻居赵大娘留意着,如果看到木头回府,就拦下他。”
“小姐你什么时候托了赵大娘,我怎么不知?”杜鹃问。
“你进屋拿油伞的时候。”陆笙离瞟了一眼杜鹃手里拿的,肩上背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去找人,又不是出远门,还要带这么多东西。”
杜鹃看看自己,解释道:“如果下雨了怎么办?如果时辰晚了,天气凉寒,冻着小姐怎么办?我自然是要带好油伞和披风的。”
“我也是见你辛苦...我与赵大娘说过,见着木头就交待他,我们亥时正点前肯定回,现在戌时都过了许久,再坚持坚持啊。”陆笙离说着,把杜鹃手里的油伞拿了过来。
“小姐,亥时之后便是宵禁,除了打更的,不能随便在外走动,我们定是要在这之前回去的。再说,这大晚上的,到处都空荡荡,黑漆漆的,不禁让人心生害怕。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杜鹃抱着双臂,打了个颤。
要说陆笙离不害怕是假的,她也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不过是硬着性子,强撑罢了:“杜鹃,你也是知道木头性子的,他就是一根筋,不会转弯,你说他出去找我,要是没找到,那不得一直找下去。”
杜鹃撇着嘴,点点头。
“等找到木头,我一定要寻个法子,立个规矩,免得再出现今日这种事。”陆笙离道。
“小姐,你还是省点心吧,也不能有下次了,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你,不再让你乱跑。”杜鹃说。
陆笙离乖乖点头:“是是是,都听杜姑娘的。”
“小姐...”杜鹃撅嘴。
“快啦,前面就是朱雀街了。”
滁州六坊,二十四街,其中朱雀街、玄武街、青龙街、白虎街是四大主干街。
先前陆笙离就总挂在嘴边,说想去离锦安坊较近的朱雀街逛逛,看看这四大主干街之一的朱雀街有多热闹,但被杜鹃拦了下来,一直就没能来。
现下已过戌时,大多数商户都大门紧闭,只剩几家酒楼食阁还半开着门。
一通询问下来,也没见有什么收获。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有好心的店家匀了一个灯笼给她们。
“杜鹃,你说,我们要不要报官啊?”寒风吹来,陆笙离抖了个激灵。
“小姐,你是傻了吗?这不过几个时辰没见人。再说了,那木头不过是个下人,说的难听点是奴仆,又不是什么皇亲贵胄,大家望族,哪能指望官府给你找人。”杜鹃从包袱里拿出披风,非要给陆笙离套上。
陆笙离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回去等了。”
“早说让你在家里,你非要出门来吹风。”杜鹃念叨。
“我这不是...知道木头是个直肠子,不知道变通,害怕他找不到我不罢休。”陆笙离解释。
“木头是直肠子,小姐你也好不到哪去,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把谁都放在心上。”杜鹃的话头一起来,就收不住。“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别人欺负了你,你倒好,不说反击回去,还当没事人的似的,整天没心没肺。若不是小姐不爱出风头,整日的忍让,韬光养晦,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杜鹃,再给我讲讲以前的事。”陆笙离好奇。
杜鹃愣了会,反应过来:“哦,对了,小姐你都给忘了。看我这记性,小姐平日里和以前并无二异,我总是反应不过来。”
“宁娘娘是在小姐你七岁时离开的,在那之前,宁娘娘原本也是得宠的。”
“可是,不知为何,好像是突然之间,宁娘娘就失了势,老爷也不爱来院子。后院里...变着法的弄出宁娘娘的许多错处,我从三岁就养在陆府宁娘娘身边,其他丫鬟姐姐都念娘娘的好,平日娘娘为人做派也是温德贤淑,但有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后,就是那件事...”杜鹃有些欲言又止。
陆笙离偏头看她:“哪件事?”
“反正,就是宁夫人,有个关系不错的娘家哥哥,本事有些,听说还有过战功,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宁娘娘隔三差五的会上山烧香礼佛,保佑平安,可明明夫人是为了老爷和陆家祈福,好事小人偏乱嚼舌根...”
“那天,宁娘娘照常上山,没想到却失足落下山崖。”提前旧事,杜鹃满脸伤心。“我也大不了小姐几岁,这些大多是听同院的姐姐说的,自从宁娘娘不在了,原本院里的姐姐,不是被调去别处,就是被赶走。”
“院里过了几年清苦日子。在小姐十岁的时候,府里的公子和另外几个大家公子比箭,弄出个新奇玩法,随机选人比试,谁知道,那肖家的二公子就刚好选中了小姐,本来就当玩,肖家公子还蒙着眼睛,谁知道,小姐箭箭正中靶心,反而还赢了。”
“原来我这么厉害,还会射箭呢?不过现在...”陆笙离笑,她对过去的经历很感兴趣,这段时间以来,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虽然只是些知识学文,但她对这个地方的认同感越来越强烈了。
“不仅射箭。”杜鹃一脸骄傲,“小姐骑马也特别厉害,陆家是将门之家,如果陆家的姑娘愿意学习骑马射箭,也是有教头教的,小姐六、七岁时就很出风头了。”
“不过...后来,各院的打压,小姐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也不爱跑马射箭了,总是在房间默默看书。陆家女儿多,老爷一年到头的不着家,家里都是大夫人管着,时间一长,恐怕都忘了还有小姐这个女儿。”杜鹃觉得很是不公。
“小姐因为落水受凉,还生了肺痨,那时候,老爷不在府中,大夫人做主把小姐赶到这滁州别院来,都快两年了,也不见谁来问过一句。”杜鹃越想越委屈。“想想,小姐把什么事都忘了也好,免得伤心难过,我们就在这滁州生活算了。”
陆笙离笑:“在滁州生活?我觉得不错,这里人杰地灵,风景优美,你我,木头三人,乐得清静逍遥。”
“对了,有一事我总忘了问,我们在别院的开支如何?”陆笙离道。
“当初从京都带过来的银子不算少,但这两年也花的七七八八,不过,倒是有不少翡翠玉镯,宝石簪子,应该能值不少钱,足够我们的花销了。”杜鹃回答。
陆笙离点头,心中却默默盘算,这样做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