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分来的这四个学生,一个叫程卫华,一个叫秦为辉,一个叫石西,一个叫罗成玉。
其中,石西和罗成玉平时不太爱说话,但石西比较喜欢上网聊天。
中午的时候,别人都在午休,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拉地敲个不停,搞得大家觉都睡不好。
何佳说了他几次之后,石西这才收敛了不少。
秦为辉则比较的浮夸,整天吹嘘自己在学校如何如何,偶尔还摆些小架子,觉得他来闳清公司好像是屈才了,自己随时可以另行高就似的。
何佳听他吹嘘得这么厉害,便信以为真,安排他用PLC编了一个小的应用程序。
后来,秦为辉跟着向子威一起到东北去出差,顺便在现场测试一下他编的这个应用程序怎么样。
何佳打电话给向子威,问秦为辉的程序在现场的运用效果如何。
向子威说,别提了,程序乱七八糟的,人家看了不少的笑话。
何佳只好委托了一个经常跟闳清公司有合作的上海工程师,用PLC重新编好后发过去,问题才解决了。
在一次饭局上,秦为辉对齐天乐说:“齐部长,你可真年轻啊,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
这个时候,齐天乐表现出了极好的涵养,他微微地笑着,对秦为辉说:“是呀,我马上就要过六十岁的大寿了。”
大家一个个笑得是东倒西歪:秦为辉这是什么眼神呀,即使你带了一副眼镜,也不至于近视得这么厉害吧。明明齐天乐才四十多一点,一下子就被你多加了十岁还多,再说了,齐天乐看上去也并没有秦为辉说的那么老。
也许当时泰为辉想拍一下齐天乐的马屁,结果一不小心,拍到马腿上去了。
这四个学生中,程卫华显的最为瘦小:大概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又加上单薄的身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
程卫华经常用枸杞泡茶喝,用他自己的话讲,这是一种养生的方式,除了可以强身健体之外,还可以提高人体的免疫力。
何佳说:“你才多大年纪,就已经开始养生了?”
王路华对他说:“瞧你那小身板,像个小鸡仔似的。跟着我一个月,保管让你多长十斤肉,到时候什么枸杞茶也不用喝了。”
向子威听说程卫华是上海同济大学毕业的,就问他德语的水平如何。
程卫华说他没学过德语。
向子威说:“同济的本科生一般不都是前四年学专业,最后一年学德语的吗?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就是同济毕业的,我听他说同济都是这样的。”
程卫华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他起初考上的并不是同济大学,他们学校是后来才合并到同济的,他读的是四年的本科,不是五年。
万易刚自从太原回来的那天起,就经常关上门打电话,有时候一打就是大半天。
而且,很多时候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开着公司的车,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好几天。
别人有事去找他时,经常看不到他的人在哪里,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
大家都说,他给闳清公司制定的所谓的纪律规范,他自己从来就没有遵守过,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要求别人去遵守,真是太可笑了。
在又一次消失了将近十天之后,万易刚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可是当他回到办公室一看,发现销售部的办公室几乎完全空了:新招来的那个学生和刚从车间调上来的那个去年毕业的学生不见了踪影;老赵和齐天乐也不在;售后服务部的张新宇他们又出差了。
万易刚一打听才知道,就在上个星期,公司刚刚作了一些调整:销售部的那两个学生搬到了老钟的隔壁,成了老钟的部下。
而他自己事先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陆广知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而是不冷不热地对他说,公司最近由于业务需要,做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可能因为他最近太忙了,虽然公司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但是由于老是见不到他的人,所以就没有必要再征求他的意见了,闳清公司也不可能因为他不在,就停止运转,不能做任何决定了。
万易刚隐隐地觉察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陆广知的警惕和不满,陆广知这样做,实际上就是想慢慢把他给架空,最后直接让他走人了事。
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实现他自己的目标,他不甘心就这样突然被架空。
他自己也深深地知道,他的那些所谓的改革,在闳清公司不得人心,公司里面几乎没有一个看他顺眼的,如果就这么走了,该有多少人跟着看笑话啊。
但是,他又不想在销售部做一个光杆司令,因为即使老赵和齐天乐还在销售部,他们两个平时也基本上不大听他的指挥的。
他想了想,于是到楼上的技术部,也不和何佳商量一下,直接就让石西和罗成玉搬到二楼的销售部去,说是让他们暂时去接听一下电话,如果销售部没有什么事儿了,再到技术部来问一下有没有什么任务安排。
何佳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发作。
石西和罗成玉看了一下万易刚,又看了一下何佳,然后跟着万易刚一起下楼去了。
他们三个下楼之后,何佳气愤地说:“他这不是明摆着在挖技术部的墙角吗?”
向子威说:“人家现在还是公司的总工呢,有调动人员的权利啊。”
“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看不出来吧。老板现在就是想把他架空,要赶他走的节奏了。”
“既然他现在没走,就证明公司对他来讲,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还有,他当初来闳清时,夸下了那么多海口,到现在基本上一个都还没有实现呢。如果现在就走,他可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不太好看吧。”
“我看他除了会打嘴炮以外,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他没来之前,公司原本是好好的。看看现在,公司都被他给整成什么样子了!”
向子威笑了一下:“从另一种角度讲,没准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或者他认为这样还不够,什么时候把闳清公司整垮,也许这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你想想,能够长驱直入到竞争对手的内部,把对方搞得一塌糊涂,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少一个竞争对手,他的机会相对就多了一些。既然老板愿意给他这个平台,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何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老板的心为什么那么软,对待这种人,明知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他来到闳清,现在好了,公司活生生地被他搞成了四不象。”
向子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老板可能和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当初万易刚来的时候,老板不是说让万易刚来帮公司进行改革吗。
可能从老板的角度出发,是真心希望万易刚来帮助闳清公司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搞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以老板的性格,即使他知道自己用错人了,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何佳摇了摇头:“其实公司的很多人都知道万易刚的企图,可惜就老板一个人执迷不悟,公司里不少人劝过他,可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而万易刚一吹捧他,他马上就飘飘然了。”
“从古到今都是这样,‘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惜忠言逆耳,听起来不如吹捧的话那么顺耳啊。”
“其实我跟了老板这么多年,我觉得他一直就是那样的人,喜欢听别人讲好听话。这样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容易被别人所操纵,我觉得万易刚就是利用了老板的这个缺点,才打进闳清内部来的。”
向子威说:“中国古代的历史上,每一个朝代更迭的时候,大都是奸臣当道,专门说皇帝喜欢听的话来迷惑皇帝,所以才最终导致国家灭亡的。
我觉得,只要万易刚不走,闳清公司就别想安生。而且,山西的事情,万易刚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老板还不直接把他给赶走,是想留着他过年吗?”
“老板的性格太懦弱,有些话可能说不出口。”
向子威无奈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对这种明显的挖公司墙角的行为还装作视而不见,只是想通过把他架空的想法把赶走,那就没有办法了。
像万易刚这样的人,连监狱都坐过,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面子这东西,对于他来讲,我看基本上完全不存在的。”
何佳说:“像他那种人,脸皮如果不厚的话,还能在这里呆到现在吗,其实当初他来的时候,除了老板以外,就没有几个人欢迎他,他不会不知道吧?”
向子威笑着说:“嗯,老板为他接风洗尘的饭局上,冷场了好几次呢,亏他硬挺着坚持到了现在。”
“可能这就是他经常所宣传的什么‘职场厚黑学’吧,脸皮已经厚到可以跟城墙有得一比了。”
由于王路华的老婆快要生了,所以应王路华老婆的要求,王路华的岳父把王路华的岳母,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山西送到浙江来照顾女儿。
王路华的岳母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也没有坐过火车。
老太太从火车上下来时,由于连续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老太太的脚折腾得都肿了。
王路华的岳父喜欢抽烟,经常是客厅里抽了阳台上抽,阳台上抽了楼道里抽。
总之,除了吃饭和睡觉外,老头儿基本上是手不离烟,烟不离手。
王路华对他说:“爸,为了您还没出生的外孙,您老人家就少抽几口吧!”
老头儿嘴上答应着,但王路华一转身,烟就又到了老头儿的手里了。
晚上睡觉时,岳父岳母一张床,老婆和王路华的妈妈一张床。
王路华只好在书房打地铺。
书房极小,又放了张电脑桌,他又那么的胖,那种委曲感可想而知。
王路华正在技术部往外倒他的一肚子苦水时,何佳从外面进来了。
由于没有听到前面的内容,何佳随口问道:“你岳父来青城干吗?”
王路华说:“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不能直接寄过来呀,包裹、特快专递都行,还专门来个人干嘛?”
大家都笑了:“一个大活人,可怎么寄啊。”
何佳这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路华说:“老头儿怕老太太到时候别没看成女儿,把自己又给弄丢了,所以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