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见过呢，见过她的画像，是个很美，很温柔的人，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圣上会独宠她了。”我很认真的说着，手中的动作一直为没停，干裂许久的土地太坚硬，不过我也乐得慢慢消磨。
在我看来，清风师叔是个很酷的女人，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后，就更加崇拜她了。
正兀自感慨时，总觉得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凝视着我，回眸望去，璟寒似是一直在撇着嘴巴，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开心。
“你在想他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我摸不着头脑，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仔细听来竟有一丝……娇嗔？
没有多想，我点点头，因为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清风师叔倾城的容颜与璟寒的侧脸相契合：“我想她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那样的傲气和洒脱。”
可谁知我脱口而出的话竟让璟寒更加的不悦了：“我就知道，你还想着他，你还忘不掉他。”
“……你跟我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谁啊，难道他知道清风师叔的身份了？那也不可能啊，要是知道，他还能在这里跟我闹脾气啊，以圣上对风美人的宠爱，现在在北荒的肯定就是璟离了。
璟寒不说话，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气，不停的打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璟寒那么聪明，我不会说错什么话暴露了吧。
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他知道，现在怕是我又闯祸了。
许久后，他似乎是做完了一场思想斗争，才缓缓开口：“他同你青梅竹马，难免情谊深厚些，可如今他既伤了你，你便不该再想着他，这样会显得，显得你不矜持。”
我仔细听完，方才恍然大悟，他说的莫不是璟离？我是哪里表达有误吗，还是他的思维太过跳跃，竟然能牵扯到璟离？
“我说的是风美人。”我忍不住解释道。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对大哥的心思，你执着于他多年，怎会说忘就忘了。”他拦住我将要解释的动作，“以前我确实是故意戏弄你，也是故意要跟大哥抢，可自从你随我到了凉城后，我觉得一切都不像我原本想象的样子。我想逗你笑，想带你去所有美好的地方，就只是单纯的想，没有别的原因。”
他一口气说了好些话，白皙的脸都有些微微涨红。难得他愿意说，我也只是安静地听着，不再打断他。
炽热的阳光温暖着周围的空气，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微妙。意识到自己多言了，璟寒张了张嘴，便不再说了。
其实我很期待他接下来将要说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期待着一件想要了很久的礼物，说不出的满足。奈何，他偏偏不说了。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冒出一句话。
周围的泥土已经裂开很大一块了，清晰可见玫瑰细密的根深深地盘旋在地底，吸收着深处的湿润。
我指着花瓣对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他点点头：“在元州的边境见过，那里的人叫它刺玫花。”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刺玫花又叫玫瑰花，是一种象征爱情的花。书上记载男子要向女子表达爱意时，就要捧着一束玫瑰花送给女子，若是女子也芳心暗许，便会接下，代表他们确定了关系。”虽然一本正经不是我的风格，不过我还是把这本古书说得跟真实存在似的。
“若是不愿意呢？”
“那自然是拒绝咯，不过这要看送花人的诚意了。”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拿起石头准备继续挖，“我想把这几株移植到相府的后院里，免得它们枯萎在这里，无人问津。”
棱角分明的石头把我纤嫩的小手划出一道道细细的痕迹，浸出点点血丝，我还浑然不觉。倒是璟寒看不下去了，掏出怀中的匕首递到我手中，自己捡地上的石头陪我一起挖。
我看着匕首上精刻的“寒”字，一时竟不敢动：“这可是元妃娘娘送你的随身之物，弄坏了怎么办？”
我自然知道这把匕首于他的意义，听说还是圣上当年赐给元妃的，后来由元妃转交给璟寒。
如此重要的东西用来挖土，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
“无碍，母妃曾说，若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女子，便要将此匕首赠与她，可是我不想送给别人，我只想送给你。”
他墨色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人儿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影子，好的坏的，任性的，温柔的都清晰如初。
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好。
此刻的璟寒让我想起了这句话，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故作淡然地接过匕首，埋头松土。
我懊恼地把头埋进膝间，暗叹自己傻。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也该有个回应吧。但我居然在关键时刻怂了，真是白活了两辈子！
越想脸色愈加绯红，头也埋得更低了。我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锄着地，故而听得一阵奇怪的动静从灌木丛的另一边传来。我原以为是我脑袋昏沉听错了，再仔细一听，确实是有动静。
我连忙拉下璟寒的衣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我只听见你在岔开话题。”他顺势蹲下身来，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表达对我的不满。
“我是认真的。”我无奈道，“你仔细听，真的有声音。”
再三确认我话语的真实度后，他才将信将疑的把耳朵贴近地面，细微的敲击声断断续续的从地底传来。
璟寒俯身静听：“声音应该是从青沙河的上游传来的，距这里不是很远。”
“你说会不会是北荒的人？”我疑问道，这附近都是密林和溪流，自青沙河枯竭后，便再没人会来此地了。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可若真是，那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对战时期，竟然潜入南辰境内。”
我拉着璟寒向上游走去，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这是我一向信奉的金科玉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