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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一 率真女怒斥牧师 笨蛋王二进巫山

“前生作多恶,这生教小学”

春夜、的校园,温馨静谧。

“日里扯颈子,晚上改本子,这就是我们,以后一辈子的生活缩影”

文红在不停地改卷子,伍家玉在旁边帮着统计、誊抄总分——口念、心算、笔划,他还能边不时地扯笑!

文红头不抬笔不停地揶揄他道:“照你这么讲,那象我们这些代课的,就不用活了。我们,比正规老师,课程多一半,工资低一半”。

伍家玉意识到自己的实话有可能被她误解为显摆,便转口道:“你们女孩子,做这个事可以,我,我们男的,要是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日子一久,准、准会男人女性化!”

“看不出你还挺封建的呀!”文红歪头闪了他一眼:“那就是说,教书偏要女的教了!”

伍家玉发现自己越描越不圆,但他还继续描着:“女人天生亲小孩,天天教书,最多、最多也就是少女大嫂化,大嫂大妈化,大妈——”

“胡扯!”文红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教了两年多了,哪里、就、就”——她说不出适口的话,一急,伸出手中的笔,就往伍家玉头上打来。伍家玉赶忙侧头陪笑道:“你不是,你、你是特例,你是大嫂变少女——”话到一半,突然发现这话更糟,立即打住!

文红抓过身边一本练习册,站起身来就向他扔去。

伍家玉手快、一把接过册子,赶忙打着自己的嘴巴道歉:“说错了、我说错了,我这嘴,缺把门的”说着,伸手要抚着她的背,意欲让她坐下。

文红身体一抖,甩开他的手,端起面前的红墨水瓶做泼撒状道:“你再胡说,看我不让你把这瓶墨水全喝了!”

伍家玉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说正经的,你不看现在,初中小学里,大多是娘子军在教呀!有能耐或有关系的男教师,都把头削尖了地改行”

“你也想改行?”文红坐到椅子上,边改卷子边随口应。伍家玉道:“对老师,我是既爱,又恨”——

“为什么?”——文红边改卷子边答腔!

伍家玉道:“初中时,是一个老师的一句话,让我坚定了学习的信心,从此我将终生感激他!真是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一句三冬寒,这说明,一个好老师,对人生太重要了!”

“那为什么又恨老师?”文红还是随口应着,笔头在卷子上飞刷着。

伍家玉自嘲地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我从小学到现在”——他不由自主地梗直了嗓音:“从小学到现在,老子、老子总是要不停地作检讨,小学里作小检讨,要三百字,班主任参加;中学里要作中检讨,要八百字,校长光临;大学里,字数越多越好,有高教部的人来监督!这检讨,作过多少回,老子自己都数不过来了!老子、老子怎么就惹了这些人了?是挖了他们家的祖坟?”。

文红停下笔,转头向他小声咯咯笑道:“看你外表人模狗样,端正文静的,骨子里肯烧着地狱的烈火”

“没有”伍家玉立即反驳“我,一直,一直都心如止水”。

文红停下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刘海,叹了一口气道:“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有个正式工作,多少人做梦都想,以后,管到哪里,好好干是第一位的”。

伍家玉点点头,然后作关心地问道:“你、你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这样一直代课代下去”。

“水到桥头自转弯,我,我也还在考电大,要是有个文凭就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们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最重要!”伍家玉调侃着。

文红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微翘起嘴唇道:“这个社会,都奔钱和权去了,好好的改革开放,却让人心变烂。嫁郎嫁郎,就怕嫁了个豺狼,人心隔肚皮”——她摇摇头,不想再往下说了。

伍家玉赞同地道:以前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现在反过来了,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知提这口号的人,是怎么想的……二人边做事边说着闲话。不知不觉,窗台上的小公鸡闹钟,已报十二点。

夜深人静,昏灯茫然。

二人既暗怀莫名兴奋又确有些瞌睡,各个打了个哈欠。

文红道:“一般我都是十二点睡觉,临睡前,要背几个英语单词和祷告,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说着,拿起了桌子下面的许国璋英语,翻了起来。

“真用功呀”伍家玉不禁感慨:“是不是用英语祷告,上帝会听得更清楚些”伍家玉忙着幽上一默。

“看把你能的!不准拿主开玩笑”文红向他瞪了一眼、撮起嘴角讥笑道:“常言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累断肠,谁叫我们命苦考不上大学哩”

说着,她又把英语书撂下,用手捏了捏桌子上卷子:“大约还有一个班的,个把两个钟头才能完,要不,你、你先回去吧”。

伍家玉不舍得走,迟疑地道:“回去也睡不着,我、我帮人帮到彻底,帮你把分数抄完!”

“那”——文红搁下笔:“你坐会,我到外面去一下”——伍家玉知道,这是要上厕所。

便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文红拿上手电:“我不怕鬼,你要是想睡,就关上灯,在床上睡一会”。

“好,你去,我等你回来,我再去”。

看着她的背景,伍家玉心里自警:“要自制,不能再象和她妹妹那样,不知不觉地就——幸好没出娄子’——他关上灯,半身钭靠在床上。想是这么想,可睡不着,莫名的兴奋,又起来,拉开灯,坐到桌前……想起下午的林中联句,又想起回来路上那清疏散淡的农田,再想起眼前,虽不是红袖添香,但能陪美女彻夜改卷,也是别有情趣……

“这世界真的是太过美好了,上帝对我关上了一扇窗,却给我开了、开了两道门”……

他拖过桌子旁边的一张白纸,用文红改卷子的笔,把从前在浮山的印记全抓摸出来,乱写了起来,涂涂改改后,正还要再抄一遍,忽觉门轻轻推开了,伍家玉转身欲问,文红轻声道:“外面下小雨了”。

“真的?”说着,就要打开窗户。

文红道:“让人看见不好。说不准,外面也有人”。

伍家玉听说,轻声道:“那,那把灯关了,外面要是有人,他看不见我们,我们能看见他”。

文红不置可否,伍家玉随手就把灯灭了。室内一时静得只听到二人粗粗的呼吸,小闹钟上的公鸡,啄得格外地响。

伍家玉轻轻推开窗户,二人并头向窗外看去:一片朦胧黝黑。只听有淅沥沥的雨点,砸在树叶上,漠漠地沙响。窗脚四周,蛰虫高鸣,似可振耳……远处,蛙声隐隐,在清溪的那边,隐约的山峦下,还有一灯盏昏昏闪闪的孤灯……

“是什么人到现在也还没睡?”二人不约而同轻声地问。

伍家玉道:“不是等归人便是送情人,生离死别,古往今来都一样”

文红笑骂道:“就你会乱猜,也许、也许是”——她小声地咯咯笑着不往下说。

伍家玉趁机用手一摸她的头发:“也许是什么?”文红一把推开他的手道:“也许是夫妻吵架,也许是小孩尿床,咯咯……”

这一推手,半拒半撩的,仼家玉本可顺势亲近——笨蛋王在别的方面虽笨,但对文红这一明显的肢体语言,他可以断定准确!

但他忍住了,只深深地吞了一大口口水道:“真是焚琴煮鹤”然后也笑着:“我去上趟厕所,雨不大,我再在外面转一会,你要是困,就先关灯睡一会”。

说着,轻轻打开房门,蹑步走了出来——他需要冷静一下,要不,一定会犯同样的错误,有一个,应该,暂时应该够了,要是再来——风险太大,军婚,更让人有些恐惧。必须要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才能下手……笨蛋王,他也有自己的步骤。

文红习惯了晚睡,今晚,更是没有一丝倦意。

她坐到窗前,看桌子上一张白纸上写了一溜圈的字,好象还是诗,于是便拈在手里,边猜边念:

小雨,在布景。老牛,昂起了导演的头。快去告诉蝶妹蛙

兄,溪妞把两岸的花衣跑丢。

柳枝,在画眉,布谷,不住地催。还问干吗,春风偷马过了南山头!

文红看了,心里骂道:这诗不诗,话不话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使了坏心眼,这不明摆着,是、是要引诱人,魔鬼!这魔鬼果然也有一套吸引人的法子。

看看天色还早,她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又拿起英语书来,翻了翻,不觉索然无趣,她关上灯,再看窗外,那盏孤灯还在夜色中飘摇。眼前小雨咂咂,远处蛙鸣遥遥,搅得她心中上下翻飞,情思涌动。便又拉开灯,拿起笔,用笔杆在纸上边敲边想了会,便在伍家玉的诗后面提笔写道:

笔落转又停,窗前懒用功。夜半十二点,小雨带蛙鸣,

关灯望窗外,远山一孤灯。

还想再写些有联想的句子,却思虑凝结,不能再添新词!

她只好搁下笔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抱住后脑勺,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想:听说他早提干了,还调到城里来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一封信或一点消息也没有,以前,一天都有两封信,有时还打电话拍电报地象死了人似的,这人,真是不可估量,也罢,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由他去……

伍家玉从厕所出来,顶着零星微寒的小雨,在文红的窗口外,瞪大了警惕的眼睛,东张张西望望:确信大树后,草稞中一一无人!他这才象猫一样地轻轻地折回到房间。

“这诗,这诗,好、好象心事重重的,难道,象你这样、巷道里杠竹篙子直来直去的人,也有窝心委曲的事?”伍家玉拿着文红写的,看了一眼后颇为奇怪地问。

文红用眼睨了他三四秒钟,轻松摆头颈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烦心事。不说也罢。不过,诗向会人呤,你虽一身都是笨细胞,可这乱揣摩的本事,还真有些”说着,文红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红封皮的圣经,递给伍家玉:也不知哪天就不能见面了,送本这个给你作个留念!

伍家玉虽为这事做检讨,但他早不放在心上,接过这本圣经,笑道:既蒙相赠,就请墨宝留言!

文红也不扭捏,提笔想了会:我没你们那么有文化,但也不能抄什么警句,就、就化一句吧!

翻到圣经末页,在空白处写道:留得青山绿水在,不信游子唤不回!文红相赠。年月日——

伍家玉不解,正要相问,只见文红转移话题

无所谓地拖开面前的卷子:“快点改完,要不一会天要亮了”。

二人又是一阵忙碌。不一时,便改录整理完毕。看看闹钟,三点多了。

伍家玉站起身来,踢腿弯腰伸懒筋地在屋内转了两圈,这才迫不得已地含混道:“好了,我、我、我也应该回去睡觉了”。

文红推了推垂在额前的头发,思忖了片刻:“天黑跑来跑去的,要是碰到了人,搞不好把你当贼。外头好象雨更大了,不如,不如,你在床上躺一会,我就在桌子上趴会,等天亮了再走”。

正中下怀!本不想走的伍家玉,赶紧落实道:“那好,我们来个半夜午睡,我也在桌子上趴会”。

二人关了灯,文红道:“临睡前,要祷告”。

伍家玉哈欠连天地道:“主现在睡得正香哩!恐怕听不到,要是给他老人家吵醒了,怕不要把你大骂你一顿”。

文红不理他,伍家玉在黑暗中看见文红身体端坐在桌前祷告的轮廓,她叽咕什么听不清,听了一会,忽然她大了点声,是有意说给伍家玉听的:……求主也赦免眼前这个人,不要让他老是作检讨,不要老是让他吃不饱,让他分配分得好,更要让他心中的天使战胜他心中的魔鬼,不受到诱惑。阿门!

伍家玉在黑暗中伸手往文红的肩膀上捣了一拳:“让你胡祷告”——笨蛋王心起,起身要来扭捏她!想进一步!

黑暗中的文红,本能地撇过他的手,啐着他道:“快睡,讲归讲,闹归闹,伸手动脚无家教。不准再动了!”。

伍家玉不知是玩了一天,丘脑皮层的兴奋度下降了还是出于恐惧,果然压抑下了欲望,伏在桌子上寐了起来。开始还有些想入非非,但不一会,他真的就迷迷糊地睡着了……

对真喜欢的人,反而收敛了手脚:总有一层一捅就破可就是没破的的纸隔在心间,这层纸,是敬重?是愧疚?还是恐惧……

复活节到了!星期天。昱城,春光明媚。

一向阴森的昱城教堂内,从一大清早,人群就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

众教徒们都好象小孩子们盼望一位要带来许多糖果点心的贵客一样,个个喜气洋洋。

文红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和着一干人,在里面擦桌子、扫地,备施洗的清水,调风琴……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教堂内。琴声悠扬。众人齐唱赞美诗歌:你们要赞美耶和华,鼓瑟琴师赞美他,用自己的心灵去赞美他……

午饭时间,刘牧师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象只包了裹尸布的乌鸦,正在教堂外面东张西望——他盘算着,要节省经费、要等人们大都饿得自己找吃的去了,才能开饭!

这时,一个身着军装的瘦小年轻人,偷偷地跑来一把拉住他:“我在隔壁的饭馆里点了几个菜,请你喝一杯!”

刘牧师道:“原来是你,早不请晚不请,怎么偏偏赶在今天我忙的时候来?”

瘦小军人笑道:“今天我也正好是星期天,赶巧了你们也是过节,我还特地让我带了瓶好酒来,请你一定要去”。

刘牧师想了想,看教堂内人还多,恐怕还有不少想蹭饭的,便道:“好,不过要快点,免得一会开不了饭,人家说我老牛抠”

说着,和瘦小军人来到隔壁饭馆:“听说你高升了,我还心里猜,你小子这是,这是老婆还没进房,就把媒人甩过墙了”刘牧师大有嗔怪之意。

“我哪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早就想谢谢你了,只是这部队上,纪律严,没时间……

酒过三巡,二人前后左右地叽咕了半天,有说有笑的——人以类聚,鬼和鬼应该也能心有灵犀!——或、心有鬼犀!

二人一靠便近、一话就热!——各界都有各不同的知音!

瘦小军人最后举杯敬道:“解铃还要系铃人,这事就还托你了”。

牛牧师道:“你都提干了,前途远大,当然再不能找个农村户口的了,人家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哩,解除一下婚约,在现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放心,她们这些人,信命,什么话都好说。”

“还是您理解人,理解万岁!不过,不过”——瘦小的军人脸上肌肉窜动,好象有话不好说出口来。

牛牧师把眼上下打量了他两下,想清了他不好说出口的话,便笑道:“只是、只是你这两年,多少也花了些钱,不知能要回多少来,这个,她们家虽说也有两个都在工作,不过都是临时的,工资低不说,那老太太一身病,恐怕要不回来多少”。

军人摇着头道:“这个,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是要让她不能到部队上去闹,影响不好”。

牛牧师听了笑道:“这你更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这女的性格,我清楚,她虽心里藏不住话,是个直炮筒子,但心高气傲的,绝不会做这样撒泼放赖的事!倒是她那独眼老娘,整天神经兮兮的,象只山里的野猪,到处都要拱一嘴巴!“

假装为难了一会——又道:

不过,你既托了我,我自然要用心为你摆平,来,来,我借花钱献佛,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说着,闷着猪头干了一杯。

牛牧师正要催军人喝,忽见瘦小军人端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颤动得更加厉害了!

牛牧师不明白!他把白眼珠子瞪着这军人半天没动地想:“这小子、难道还有别的心思?”——牛牧师动物的本能性特强,他立即判断!

果然,几秒钟后、憋不住的瘦小军人,喝下了酒,把酒杯捏在手上,这才结结巴巴地道:

“这、这就好,你跟她说,要、要不是因为户口的事太大了,我、我还真的喜欢她,我、我想,我和她做不成夫妻,还、还能做朋友,要是她愿意,我也可以给她介绍给我的战友”

“这怕不成!”牛牧师决断地说:“把人家当礼品转来转去的,亏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得出”

“这种事现在很多的”瘦小军人忽在有些瞧不起牛牧师地笑道:“这年代,都向钱看,只要有利可图,女人都系不紧自己的裤腰带,是你们这老一辈的观念跟不上时代了,我们那里,还有把乡下定亲的女人搞大了肚子,还转给了别人的事都有”

牛牧师听着他的话音,肥硕的脑子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大泡,忽然明白军人暗藏的心思:这东西,年纪不大,也就有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欲望,难道——于是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想跟人家结婚,又还想占人家便宜?”

瘦小军人摇摇头,但嘴上没置可否,只是颇为尴尬地笑道:“这,不会,不会,但,我也不瞒你,要是真能这样,那、那谁不那么想”。

牛牧师嘿嘿地笑道:“我这教堂里,别的没有,女人,年轻年老的都有,老实俊俏的也齐全。虽然说你长得一般,但凭你这身军装,也能勾引不少人,你要是想要,直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二人放开了话,便不再有顾忌。

军人摸出一包大重九香烟,递给牛牧师道:“先抽着,要是真行,后头重谢”。

牛牧师推过他的烟:“我不抽烟,你自己留着。不过,别人我可以给你介绍,能不能哄上,这就看你的能耐了。只是这个文红,这丫头属牛的脾气,恐怕难搞”。

军人道:“我还真的就想她,别的,以后再说,我听我老头子说了,在这里,没有您老搞不成的事,那文红,开始那么不愿意,后来还不让您老一二三就给说成了”。

“难,这事难,不过,你既发这么大的心,我好歹也要为你试试。只不过,做这事,是要担风险的,你得有这心理准备和胆量”。

军人道:“这种事现在见多不怪,你不看街上,到处都有小姐,只要不闹出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牛牧师点头道:“不过,我给你帮忙,你拿什么谢我?”

军人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行!”

牛牧师眼珠子转了转,粗壮的喉节上下伸缩了两下,这才眯着眼望着军人道:“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也有些色,可后来,我,信了主,说戒就戒了”。

军人迷惑地望着他,不明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牛牧师见他懵懂,便抱着膀子,进一步地提醒:“女人有什么好,弄不好就搞出事来,肚子大了更麻烦。我听讲,在外国,有好多都不结婚,同性的在一块,其实更有意思”。

军人听到这里,忙把脑袋一拍:“我差点忘了,您老没结婚,好象听我家里人讲,你就是喜欢——牛牧师把头向门外望了望,赶紧打断他的话:“不要在这里胡扯,不过,你们部队上,要是有刚来的新兵,农村的,长得好,不妨带给我认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养一个孩子。我也快老了,也想当当爹,当干爹也好”。

瘦小军人忙不迭地道:“这没问题,那些乡下来的新兵蛋子,就巴望着能找个城里人当干爹,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牛牧师听了,心底欢喜地道:“那、你、你晚上来,她今天正好在,我来安排,成不成我不晓得,但我尽力就是我尽力就是,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二人又嘻笑密语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下午,是活动的高潮——寻彩蛋。

教堂内:

文红正要边弹手脚踏风琴,边跟着领唱地唱:

神的儿女来庆贺,耶稣基督今复活……

牛牧师站到布道台上,示意停琴、众人安静。只听他咳嗽了两声道:

“亲爱的弟兄姊妹,主内平安,寻蛋前,让我来带大家作个复活节的祷告”

众人虔诚地低头跟着祈祷:

“父神啊,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乃象天上的使者一样,因为我们不能再死,和天使一样”……

祷告完毕,牛牧师又道:“有个事,我不得不在弟兄姊妹这里提醒一下”

他装着颇为难为情地顿了一下:“本来,这个节是想办得热热闹闹的,可、可你们也知道,主再虔诚的门徒,也做不出缺米少柴的饭菜来,从天天减少的捐款来看,我们好多人,还都是信心不足!若一个信徒,心里只有自家儿女的幸福和在银行里的存折,那、那心里哪还能有主的位置。有句话,我还是要一再重复,主不是早教导我们了:‘你看天上的飞鸟,既不种也不收,不照样丰衣足食,野地里的百合花,既不纺纱也不织布,不也穿得那么美丽’……你们这些小信的人呀,主把他的独生子,都献给了我们,我们却不愿把多余的钱多献一点点给主,你们的心何其刚硬……何况,主也不是白要我们的钱,经上不是明明说过:人在地上多献一块钱,主就在天上你的房间里给你存上百倍的……

众信徒听了,各含羞愧或愤懑,有人又默默地往捐款箱那挪去……

看看差不多了,牛牧师高声宣布:我、和几位老弟兄姊妹,在教堂里外,都藏了许多彩蛋,请各位用心去找,好让主的复活也让我们刚硬的心藉着他的爱,一同复活!

众信徒不管老少,都欢快起来,哄哄地往各处寻找。

牛牧师昨晚就咬牙切齿地煮好了十来个鸡蛋,又抠抠索索地从中挑出十二个最小的,揪了把大门上还未褪色的对联红纸,蘸了些口水把鸡蛋染红了,分藏在教堂的各处。

这事,他一个人在半夜三更偷偷地干:他,要么象是在地上挖井似的、把蛋埋得很深,让你不动铁锹锄头休想挖着;要么他跟玩杂技一样地站在椅子上,把蛋藏得高高的,让你没有穆铁柱的个头根本够不到:让这些老头老太太自己去找,找到就吃、找不到就饿,这是对主不诚心的惩罚。一天捐款箱子里,还不到几块钱,还个个把屁股劂得比桌子还高地来争着表现……

好在众信徒早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练就了苦中找乐的能力,他们依旧是喜气洋洋地,各人一边交换着各自的红鸡蛋,又在各处寻找惊喜。

有人实在是什么也没找到,就掏出自己带来的糖果或小玩具,半真半假地说是受主的暗示,从什么什么地方、找了出来……引得人们一番虚声赞叹:主看你信心坚强,所以才特地把这些东西赐给你了……

文红在教堂内转了两圈,看看各人都寻不着,她站着想了想,便问在身边冷眼旁观的牛牧师:牛牧师,你说说,这蛋是谁藏的?

牛牧师颤动了一下嘴唇:当然是我藏的了!

文红听了,心里有了主意:牛牧师和癞癞咕差不多高,就算他搬个椅子爬到椅背上站起来藏,也只有那几个够得着的地方——

她把眼望望教堂里可能藏匿得了的高地方,断定了几个高地方,搬来教堂里一把最高的椅子,便爬了上去搜寻,不一会,果然寻到了两牧!

引得众老头老太太啧啧称颂和惊叹:这孩子,就是聪明……

有的道:人家经常扫地弹琴的,从没怨言,主果然把最重要的礼物赏赐给她了……

牛牧师这时脱了白色大褂,一身黑色,象只黑色大鹅,在教堂内外踱步,要是有人找到藏匿东西的边上,他会设法把你引开,现在他看到文红一个人一连就找到了两牧大红蛋,他差点心脏病要犯了!

但转而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蛋更套不着女郎……他走到文红跟前,先眯着眼随口赞了两句,然后道:主就是把最好的果子赐给最有信心的人,文红,你晚上到我楼上的小祷告室里来,我有事和你讲。

文红略怔了片刻,猜有事情,没言语地便又笑着找去了……

小祷告室内:正面墙上,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屋中,一椅,一桌,桌前一个精致的红布包着的蒲团。

一般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才会由刘牧师来为信徒们单独祷告,据他说,这里离天国最近,就是在主的帏幕里,所有发自内心的忏悔和祈求,主都会优先听到,优先赐福、还特别丰盛!……

牛牧师对着文红翻了翻白眼,然后道:“近来,在、在学校,教书可好?”

文红道:“都是带小孩子,天天都一样,有什么好不好的”。

刘牧师沉默了一会,这才好象无所谓地问道:“听说,听说,那学校里,有许多昱师来实习的老师”。

文红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不妥,她警惕地吱唔:“是、是有几个,一个星期只教节把课,就跑走了”——

牛牧师心里暗笑:此地无银!

他立即打断文红的话道:“我们信主的人,首要的是诚实,我为你到那学校代课,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就是铁着心要蒙骗主,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也不能骗我”

文红不知他想讲什么、怔怔的!

牛牧师又道:”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你好,我还听讲,那上回来教堂的那个叫什么、什么伍家玉的,也在你们那里?”

文红心里暗惊;“他怎么连这个都晓得了,难道他真如伍家玉所说的那样、是特务?就算不是,也是个让人害怕的精怪”。

但她仍从容地笑着答道:好象是有的吧,人家现在说什么也不信主了,都是被学校给整的。

牛牧师双眼瞪着她的脸,从文红那略为恐惧的眼神里,他捕捉到了她心底的不安,他沉默了一阵,阴沉沉地问道:你们,你们没在一块玩?

文红脸突然憋得通红,心底的隐私一下子被人捅开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她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牛牧师久经三教九流,这一击便中,肯定了她心底有事!

怎肯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打蛇随棍上’江湖上一句口口诀蹦出了脑海,他紧接着追问:“在一块都做些什么”?

文红急了,他大声道:“就打个招呼,在学校里,有什么好做的!”

牛牧师见她如此激动,断定了她心中有鬼!

多年来,他攒了一套让人吐实话的招术,这也是他让手下‘教众’心服口服的绝招。

他伸出毛绒绒的粗手,不慌不忙地指向十字架道:“宽大的主并不计较我们的过失,因为我们天生软弱,所以才要主周全宽大地呵护,你心里要是有事,就跟主忏悔吧,无论什么事,只要说出来,主就必会饶恕你的罪过”。

文红站在桌前,虚着声音地强辩:“那个叫伍家玉的,现在面临着毕业分配,人家只是在我们教堂转了几圈,就要整得人家背一辈子黑锅,他现在,他说他都后悔死了,我们、我们也就讲了几句这样的话”。

刘牧师不屑地道:“年轻人在一块,交往一下也平常,只不过,你那点心思,还能瞒我,耶稣基督在上,你敢对着主说、你、你心里没隐藏事!

”文红犟嘴:“没事就没事,你乱猜乱想什么”——牛牧师见文红还跟自己较上了劲,他鼻子气得歪了几歪,肚子里那拐弯抹角的肠子里,已多时不用了的王奶奶狗脚话,又适时地酸泡出了喉咙——虽全是捡的别人的口水沫子,但经多年的积累,他已能应用自如:“看你妈妈和你都全心全意地侍奉主,家里生活又困难,我这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你谋了个代课的差事,又还为你到处张罗亲事,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问这些,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在这中间有什么闪失,现在的男人,都太坏,就说昱师伍家玉那小子,长得远看近看都是人,怎么转个背就变成披毛鬼了呢!你还说他好……你就是铁着心要蒙骗主,但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你也不能骗我——‘

说着,作痛不欲生状——又自言自语似的:

同样的瓶子,你为什么要装毒药呢?同样的心理,你为什么要充满着虚假呢?心中不坦白,言语不正的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能算是一位五官端正的人’……

文红听习惯了他这一圈套,她感觉,只要自己真的没事,假的真不了,便转而想: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全部说出来反而更好,掖掖藏藏的反而让人怀疑,身正不怕影子钭——于是,他对着牛牧师道:“我把和他在学校的交往全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漏,免得你在乱猜,向人家泼脏水”——

牛牧师看到了效果、信心满足、更沉稳地道:“那就好,请你跪在蒲团上,真诚地向主忏悔,我会为你祷告的”!

文红依他所言,跪到蒲团上:“主啊,我向你说明所有的一切,这中间,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主当面诅咒我!……

她越说越多,越描越乱,牛牧师听了十他惊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断她的忏悔:“你说什么?你是说、说和那个伍家玉,就单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个晚上?”

文红道:“是呀!他帮我改卷子,抄分数,天亮就走了”——

牛牧师瞪圆了年眼、惊讶得两个眼珠子掉到了地上!他突然把桌子一敲、愤怒叫喊:天啦!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人,哪想你也会做这样的事,二个干柴烈火的年轻人在一块,关门呆一个晚上,竟然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这话,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什么事也没有,我这是在对主坦白,你怎么还不信?”

“主,主也有眼花打盹的时候。你这样的事,说出去,还有脸!主,绝不会跟在一个满身污秽的身边”

文红站起身来,对着牛牧师道:“信不信由你了,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说的这荒唐事,就、就算我信了你,别人能信!你们两方,我都要真诚对待,叫我怎么把这事跟男方讲?要是讲了,会是什么后果,你可清楚!”

文红一怔,这才隐隐感到其中厉害,但他还是高声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你说就说,大不了,他不信”。牛牧师咬牙切齿地道:“伍家玉,这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这是在破坏军婚,你们、你们是要上军事法庭的!破坏军婚,最少是要处三年徒刑的,要是不坦白从宽,还可以按强奸罪处罚!”

文红大惊,她其实和伍家玉一样,只知道有破坏军婚这一罪名,却不知具体,被牛牧师这样有意一吓,不觉身上直发抖!

她既恨又气地把脚一跺:“人家一点事也没有,你偏要向人家头上扣屎盆子。要我、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牛牧师眼珠子一转,嘿嘿地笑道:“这事,在我们老一辈子人听来,是不可思议,不过,要是、要是在你们年轻人看,可能好理解些,要不这样”——他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和你男朋友亲自说,能理解更好,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他也能相信!”

文红没假思索,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地道:“说就说,脚正不怕鞋歪!”

牛牧师点头频频:“好,好,但愿你们能化解误会,“我、我这就去把他找来,你别走!”

。“要等多长时间?”。牛牧师道:“不瞒你说,我早天就约他一会来坐,你就在这里等一会,没事可以独自在向主祷告,不要到处跑了,这事,也不要向外人再说起,我出去迎一下”。

说完,他悠悠地走出来,缓缓地带上了小门……

“怎么到现在才来!”厨房内,牛牧师在嗔怪着换了便装的瘦小军人:“网,我已替你铺好了,还顺手替你撒了下去,剩下的,就看你、你收拾的能力了”。

瘦小军人激动、嘴角颤抖,他赶忙把满满一网兜水果,恭恭敬敬地放到牧师的单人床上,有些不信地笑道:“真、真这么、这么容易?”

牛牧师撇了他一嘴,颇为得意地道:“人,大人、小孩,都嫌我长了个蠢样,可总是忘了那句、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话,说老实话,我用小脑,也比他们用大脑强,这些年,要不是、要不是国家法治了,我年纪也大了——要在前十年,对这些由主亲手送上门来的肥美羔羊,无论男女老幼,我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瘦小军人谄媚地道:“那是,那是,你们信主的话,我虽不晓得怎么讲,但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听讲,要是老天爷给的你不要,老天爷会生气的”

然后他猴急巴巴地问:“你、您老说说,怎么、怎么才行?”

牛牧师道:“我跟你说”——他拉近军人:“本来,我也只是想让她主动提出退婚,最多、最多还能让她和你交往一下,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本事了。但无意中,我逮着了她一个致命的弱处,这人,只要找准她的命门,不管他是大英雄还是大坏蛋,都会乖乖地就范”。

“弱处”瘦小军人急得直抓耳挠腮地道:“您老快、快说说,什么弱处?”。

刘牧师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她前不久,和一个昱师的实习生,在一块单独呆了一个晚上!”

军人一听这话,一口鳖气倒灌在喉,他两眼发红地问:“这、这怎么还是好事,虽然我不想和她长久,可、可她这样,我反倒还有些恨了”。

牛牧师看出了他的心理:“你小子,真不懂事!她要是真和人发生了那事,就是主亲手拿叉子来叉,也叉不出这样的话来!我清楚这女子的为人,她瞒不住半点事情”——

瘦小军人打断牛牧师的话道:“两个年轻男女,晚上在一块过,还能不”——

牛牧师也气愤地打断他的话道:“你嘴上、嘴上毛不深,果然是看事看不清”

牛牧师双臂交叉在胸前一抱,胸有成竹地道:“实话跟你讲,我早年,研究过多年的相术,看女人,我、我是一看一个准!”

瘦小军人疑惑地望着他,牛牧师玄虚地道:“教你一点,好生听着,这女人,要是破了处,就不可能再有处女晕了”。

“什么是处女晕?”军人听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牛牧师得意显摆道:“处女晕,简单点讲,就是女子下巴和颈子连结的地方,只要稍一激动,便会泛出红白相间的亮点,那文红,在我激她的时候,那地方这特征,象开了一片红花似地十分明显!所以,我敢肯定,她是真没那事!”

。“那”——瘦小军人似信非信地再问:“就凭这,就、就能保证?”

牛牧师道:“当然,还有许多别面相可以参考,比如,女人若是做了那事,特别是初次后,因为动了情,得了男人下面的液体”——牛牧师本能地咕噜了两下口水,不由自主地赞叹“男人下面那液体,可真是主赐给人类最好的补品,比什么可口可乐、三鹿奶粉强上百倍,所以、所以女人一得到,头发一般都明显地油光发亮、跟搽了香油似的!可我看她的头发,一直还和以前一样,干涩随便”

瘦小军人听了,认为颇有道理!

他也不再计较,便急急地道:“如此最好,可、可我应该怎么做?还望前辈指点”

牛牧师一阵沉默。瘦小军人眼珠子一转,便又立正地说道:“您老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牛牧师点点头:“孺子可教,君子一言——“四马难追!”瘦小军人伸出一个巴掌发誓!

“主啊!求您证明我们的清白,让恶魔的试探远离我们”文红坐在室内默默地祷告:“不过,不过,假如您一定要我蒙污受辱,我也能一如既往地、以一颗虔敬的心来默默承受。只是、只是求您,不要让那个快要毕业分配的人,在这个时候出了纰漏,他,是这个社会大学里少有的,相信一定有造物主的人!他一直在寻找,寻找真正的主,他数次来到了您的家门口,可他本就软弱的身心,都让恶魔给撕扯而阻止了!主啊,求您不要惩罚他,原谅他的愚昧无知,用您的慈爱和大能,招唤他来到您的门口,引他进门”……祈祷了一会,但她还总是心神不定:“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样把人往坏处想?还老想着怎么整人?前世无怨,今生无仇的,要这样难道有什么瘾?”……“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楼下妈妈一定等得更急了”——

“随我去,如此这番……只要不让人知道,就没多大的罪恶”

牛牧师经验老到,有条不紊地吩咐。“你把这兜水果也带上给她”他边说边拿过那一网兜水果,示意带上给文红,同时他也为自己留着后路地道:“对别人,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对她,虽然现在的机会是百分百,但真成事的可能,最多只有百分之九十!””

“明白!成事在人,败事在天”军人边大度地说着,边还不好意思地推过网兜,正要客气,牛牧师先道“没点糖衣炮弹,怎么能让人上当,这水果算我先借您的,你明天加倍还就是了”

军人听了,这才接过网兜。然后象急待上树的猴子一般,摇厥着少了根尾巴的屁股,跳着跟在牛牧师的后面,蹦颠上了小二楼。

“重要的是要见机行事的素质”推门前,牛牧师还不忘记小声叮嘱了一句——他做这些事,从来都追求完美、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缺憾!

这是智慧的较量,也是自己的成就感!

“文红”瘦小军人推开门,便急窜到坐在桌前的文红面前,把一兜水果往她面前桌子上一放:“我来看你了”

文红淡然一笑:“我又没病没灾的,你看我做什么?”

牛牧师在一旁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思想应该开明,大家只要都能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再大的事,也都会烟消云散!”

他抱着膀子,在屋里踱了两趟:“话,说到哪里,丢到哪里,都不可往外传,我给你们作见证!”

说着,他立住,笑着对文红道:“皇帝也不打送礼的,常言道,生意不成人义在,这样,你们先说话,我到楼下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就来”。

说完,丢给军人一个眼神,走了出去。

“我,绝对不信牛牧师他说的,你放心”尴尬了一阵,军人按先预计好的说:“我近来,调到军分区了,事情忙,所以没能来看你”。

“你调到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他说的事,是真的!”文红静静地道!

军人拿过一个桔子,把皮剥开,递给她道:“就算是、是有那回事,我、我也相信你、你不会的”。

文红推开他的桔子道:“我不吃酸的!相不相信,只好由你了!”

军人把桔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道:“我是信的,只是,只是,这事也太少有了,你怎得让我彻底地放心才是”。

“怎样才能彻底地放心?难道要我把心掏给你看!”文红不解地问。

军人沉默不语。

文红道:“你不说,我可要走了,在这里,我跟你说清楚了,我和昱师的那实习生,一点关系也没有!”

“牛牧师说有个法子,能让我们解除误会”军人站起身来,拦住她道。

“什么法子?”——军人正要说话,门推开了,牛牧师适时地走了进来道:“我的法子,也很简单,但是,说出来,文红,你别见怪才好”。

文红不知他会出什么主意,正在犹豫不定,牛牧师又道:“办法说出来,愿不愿随你,人家大老远地跑来,对你的所作所为,还有昱师的那夺人之爱的小子,都不过问,你说,人家这诚意还小!你也要有些诚意才行,是吧!”

文红怕他们再牵连伍家玉,牙一咬便道:“管什么法子,我都不怕!”

“那好”牛牧师道:“我这也是为你们两人能和好、才这么做的”

牛牧师装着有些为难地道:“按我们古徽州代代相传的法子——验贞!”

文红一听,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暴胀得紫红!

半天吭不出声来!

牛牧师还劝解道:“这事,在古代就有,古今中外都有,我们徽州,是个‘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的地方,验贞的法子,更文明科学”。

军人见文红无语,以为她是半推半就,便有意配合牧师:“怎么验法?

”刘牧师道:“我们要验的,身体还在其次,主要是验心,文红,你真有决心!”

静候的片刻,死一般地沉默,空气凝结。牛牧师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小个子喉结涌动地巴望着。

古徽州,男人多从小外出,行商觊财常数年不归,所以此地,对妇道的要求之苛,甚于别处!历久以来,由一帮帮、一代代外表道貌岸然、内心中实则卑鄙猥琐的缙绅士大夫们、或由形体豪爽放达、肠子里实则恐惧怯懦的玩棍富商大贾们,发明了一整套专门枷锁女子的独特方法。

兼加此地,程朱理学——一种卑躬曲膝且变态的极品男人们所纠结出来的绳索,象一条条排好兵阵的毒蛇一般,捆绑吞噬着百姓温驯软弱的身心!

这种三纲五常的犬儒理论和山区愚民温良敦厚的实际相结合,创造出了无数具有地方特色的御妇绝学,所以此地,收获了许多贞妇烈女,赢得了林立的金扁牌坊。

其中,查验妇女贞操一法,新颖实用,颇具特色,高招别致……牛牧师从小耳濡目染,对此事巴望甚深。只恨当年年轻,无法多参与这样令人销魂的乐事。常以为憾,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这世道人心,看来不泼竦些,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文红心里超越了愤怒、平静地默想着。

看文红愣坐在当场不语,瘦小军人且忧且喜,略候片刻,他忍不住心痒难受,便心存侥幸地移步上前,抖索着一只猫爪手、便去捋文红拖在额前的乱发:“这事,我、我听讲,快、快得很、准得”——话音未,:“验你娘的贞去!”一声断喝,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在军人脸上!——这一下,歇斯底里,毫不留情!扇得瘦小军人咚咚地倒退了好几步,晕头转向地两眼金星、木星、火星、红星、五角星……闪闪直冒!

牛牧师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见此大感惊讶,他立即喝道:“你这偷人养汉的妇女,自己做下了丑事,不敢验就不验,还逞凶打、打自己的未婚夫,这、这、不但天上的主不容,就是世上的律法容不得——

文红听他放粗口,羞愤交加,急不择言地断破口大骂道:“你这披着羊皮的恶狼,魔鬼的使者,撒旦派来混在教会里的特务!顶着个猪脑子,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高明解经说道;天天揣着个喂不饱的猪肚子,骗我们的血汗钱,我们让你吃饱喝足了,你就张牙舞爪地尽干些下流的事,还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就是昱城的犹大,是你把主的种子都被你糟蹋完了,你除了一身脏,另外一个本事,就是也要把别人拱臭……

这一腔狠骂,如爆竹烈火,毕剥响脆——既是她积久的怨恨,也是她保护的本能!

直骂得二人面面相觑,呆愣了半晌,作不得声来。牛牧师恼羞成怒,他飞奔到文红面前,举起粗厚的巴掌,就要向她脸上掴去,正在这时,门被推开,独眼老太太带了几个教友冲了进来:”牛牧师,你别在主面前,口含大粪乱喷人,验贞,也只有你这老教棍能想得出来,我家的孩子我晓得,那伍家玉我也晓得,她们都是上帝最纯洁的羔羊,再说,就是真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大人跟小孩子发什么狠!”!

原来老太太早在外面听了半天,护犊的本能让她一改往日的驯服,她往牛牧师面前一挺道:“要打你打我,把我老太太这只眼再打瞎了,我以后就有依靠了”。

牛牧师最怕虔诚的老太太,只好缓和口气道:“你问问你这宝贝女儿,她自己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该不该打”

牛牧师没想到外面有人偷听,又接着心虚地转移目标:“我打,这是小事,人家解放军同志,还要上告,让你女儿和昱师的那个魔鬼一块去做牢!”

说着,他赶忙向瘦小军人使了个眼色,瘦小军人明白,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女儿跟人鬼混,还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带几个人来,先把你们这奸夫****给抓起来!”

文红转眼怒骂道:“你这只中山狼,得志就猖狂,也不看看自己,象没长好就从娘胎里跑出来的样子,还要抓我,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政府公安是你家里开的!要告,我陪你一块去告,要验,我找全体教友到公家医院去验!也轮不到你那双臭手。你们,一个是教唆犯,一个是诱奸妇女,走,走,我们一块到公安局去,要不,就到你部队上说去”——说着,上来拽住军人胳膊就往外拉!

事出意料,尖头窄面的军人,一时进退失据,象只站立在草丛中的大黄鼬、把救援的目光抛向矮墩墩、毛绒绒、但圆眼珠子在滴溜溜乱转的牛牧师!

牛牧师觉事不妙,但他见多识广,立即祭出最后法宝——走到墙边,手重重地敲着十字架道:“这里是向主祈祷的密室,你们既是主的羔羊、仆人,怎么能这样任性!”

众信徒听如此断喝,略为安静下来,牛牧师立即趁热打铁、见风使舵地用传道的方式训道:“主天天教导我们,凡事要温驯平和,不要平时把主的话挂在口上,但只要遇到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性如烈火的把主的话语甩到了耳后”

他把眼睛盯向在一边气鼓鼓还要不饶的文红:“这样的人,口中没有诚实;心里充满了邪恶;喉咙就象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的牙齿是枪、箭;他们的舌头是快刀,主必不看顾这些人,总有一天,主要亲手打断他们的腮骨,敲碎这些恶人的牙齿!”

“你别狗熊打坐——冒充黑菩萨!”文红打断他的话骂道:“就是你,成天象魔鬼一样地在教会里转,想着法子吃人,今天你、你老不知羞地血口喷人,要不说个清楚,我就不放过你们”

说着,又要来拉军人!

牛牧师看外面人越来越多,真怕把事闹大,半带求饶地道:“依我看,闹出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更影响教堂的声誉”

他对面前跟孵母鸡一样准备战斗的独眼老太道:“你女儿也是要名誉的吧,你作为老教友,还不快劝劝你女儿,怎么、偏要把小事闹大?”

众教友都过来劝导,一时平息下来,牛牧师道:“这事,我是里外不是人,算了,既然这样,我看你们的婚约也就到头了,不如当着众人面,就除了!”

“除就除了!”在一边让人拉住的文红恨声道。说着,便往外走去。

军人一看羊肉没吃着,倒惹了一身膻,心下不平,他两只小眼睛钭了两钭,突然冲着文红后背道:“我成全了你和那昱师的小子,难道还要我陪钱!我的自行车,还有各种礼钱”——

牛牧师对独眼老太太道:“这个,你得多少还给人家,是你家人不对在先!”

文红在门口转身讥讽他们道:“你们拿昱师的一个农村学生当箭靶子算什么能耐,告诉你们,这事要算现在就算了,要闹,我非闹得全城都都知道,我心里亮坦坦,说到哪儿都不怕!你们的东西,全部算清了,我一分钱不少!”说完,跑了出去……

“现在的女人,一会是天使,一会是魔鬼,上帝都管不住了”等众人走后,牛牧师安慰军人道:“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疯,等着,看我怎么让她一辈子都没人敢要!不过,现在,至少,婚约顺利解除了,还能要回财物上的损失”

接着又自己安慰自己:“人家周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是、是除了夫人又得财,也算大半圆满了”。

军人知他胡吹,心犹不甘,牛牧师知他心理,笑道:“女人,多的是,等我过几天,就给你瞄个好的。保准你让她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再失手的,你放心”——

听到这话,军人这才收拾起桌子上的水果,佯佯地跟着牛牧师走出了祈祷室……

文红这么强悍,一是真的看不上那军人,二来,她也有自己的想法:那笨蛋王,真的能和自己说到一块、看他、对自己也有意思……

教堂这边的复活节闹得不可开交。宁溪中学那边的星期天,伍家玉和文绢也没闲着——他们终于有了个又能单独约会的机会。

文红的房间内,伍家玉紧紧地抱着小小的文绢,且喜且装地道:“怎么到现在才来!太阳都要落山了,害得我从早到现在,差点把校门都望豁了,魂不守舍的!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到你家里找去了”。

文绢切切笑道:“她们都去过复活节,我好不容易才把家里的事糊完,紧赶慢赶的、这才赶了来的”。

伍家玉抱紧她笑道:“复活节,你信不信?死人还真能复活?”。

文绢把头伏在他胸前道:“我才不信!只是我不说,免得讨她们嫌”说着,抬头望着伍家玉的脸又道:“那年,都说你心诚,上帝亲自显灵,当面把死了的小孩救活了,越传越神秘!差点就让你上台讲道了!嘻嘻,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伍家玉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为这事,我可是又挨批又做检讨的,就差没开除了!要是真有上帝,怎么会让我这么惨。不过,那事倒也真奇怪,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伍家玉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不能让人说自己只是为了****,

他继续忽悠:“我想,这个世界,如此神奇美丽,一定是有个造物主,只不知这造物主是谁罢了,我、我以后,有了时间,一定要真的要来研究一下”

说话间,注意到文绢用专注而又迷离的眼睛久久地仰望着自己,忍不住地便向她的眼睛,轻轻吻了一下,害得文绢羞羞地把脸再往他怀里深深一伏,撩拱得伍家玉满怀骚乱。

他吞了几口口水,还是故作镇静地只是抱着文绢东摇西晃地道:“再说,信教的人,我看大多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只是这耶稣大仙也真是的,吹牛也不吹大些,你看我们国家的,佛祖玉皇大帝了,能耐多大就不说了,就是一个孙猴子,本事也比耶稣能耐大得多,这耶稣怎么复活一下,还要等三天后才复活,吹牛都不会吹”……

伍家玉边说开始边动手,往她身体里摸索,要来求欢。

文绢挣扎着道!“我、我怕——”

“都有一回了,还怕什么!”伍家玉不饶地命令!

“上回,想起来就让人怕,要是让人撞到……”——

“不会有人来的!”伍家玉又急切地保证!

“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我们还要到外面去吧”文绢抽开伍家玉在自己胸前乱摸的手。

听说她姐姐可能要回来,伍家玉也觉得此处是有些不妥,他无奈地渐渐松开文绢:“那好,等天黑一点,我们一人走一边,到、就到溪边去,那里,晚上肯定连个鬼毛都没有”。

文绢低着头,默默地应了。

溪岸边,有大片的油菜花掩护,正是‘风流不许人知道’的风水宝地……

夕阳象是得了偷窥症一般,趴在山头上,迟迟不肯下去产,好不容

易,暮色才跚跚降临,二人各暗含骚欲、分头到达溪边!

月亮不远不近地挂在天空、头顶,月光不明不暗地笼罩着山色、大

地。

看看远近无人,二人含羞趄近!放肆热拥,经久不松,几欲绝气!

“是该到做那事的时候了!”伍家玉不再忍耐,但放眼望望:溪岸上做,还是不太保险,假如有寻魂的野鬼闲人路过……

伍家玉牵着文绢她的手,沿一条田埂,拂开油菜花,向花田中间走去,文绢顺着他前行,也不问为什么——心意相通,不需要言语。

歪歪扭扭的走着,看看快到田中间、已远离路和溪岸了,伍家玉把头往四周扫扫,再次确信无人!

便摘了几片鲜菜叶,垫在长满了青草的田埂上,好在田埂比田高不到半尺,所以不用担心掉下来!

伍家玉一屁股在田埂上坐了下来,然后一把拖过文绢,便把她拉揽到怀里,略亲了几下,便要来解她衣服。

文绢虽由着他动手,只是有些犹豫地小声嘀咕:“要是,要是还象那天晚上,月经就来了怎么办?”

伍家玉早让胖子们开导过了,这时也不说破,只是装着老练地讥笑她道:“傻瓜,哪还有哪事,那是女人第一回才有的,现在,不、不会了!”

边说边把她的怀解了开来……又把自己外衣先脱了,铺到田埂上,再把她脱光了,按到这衣服上……

春夜衾凉,两个光溜溜的人,在这野外,却并不感到寒冷。

这次攻城,虽顺利一些,但还是错多对少,田埂又窄又滑,他每用力顶一次,都要把下面的她、向前拱滑漂移好几寸,下面的身体移走了,他得用双脚蹬到泥土松软的田里,重新撵上……

人家游击队员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他这是顶一下枪栓就得换一个地方……

有时,垫着的衣服,还翻带起松软的泥土和草根……

这恨死人的窄田埂,又不时让文绢白玉似的小腿滑到了田里,伍家玉只好用手把小腿捞上田埂,让她重新摆好位置……

伍家玉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文绢也努力地配合——但几个冲杀下来,两人除了沾了一鞋子重重的泥土外,其它地方可总觉得还是用不上劲,上回是‘人和’不谐,这回是‘地利’不周……

糊弄了一阵,伍家玉好象也没什么快感,便把她抱起,轻声叫她:“站起来,站起来让我看看”。

文绢乖乖的,就依他,从花丛中站了起来,正好和油菜花一差不多高,透过月光,她全身发着一股娇白的玉光!

伍家玉先只是坐着欣赏,口里轻声赞叹着:“这么白,真好看,这么娇小玲珑”……受不住这娇白的诱惑,他悄悄站起身来,挺立在她的当面,双手推扶着文绢的双肩,歪着头上下细看,文绢由他,只是轻声:“你、你不冷呀”。

伍家玉不冷!看不够这玉体娇立,他忽地一把把她全身抱住,软玉温香馨满怀,说不尽的天上人间欢乐事……睁眼瞄看四周,月光朦胧一片,天地茫茫如乳,散发着淡淡的奶香。耳边、近处虫声隐隐,远处杳杳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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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专注于学习的唐思思在这个多雨的春天里,第一次关注起了一个从远方来的男生,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深深地被他的吸引,以致于在往后没有他的八年里,每当夜深人静,都会深深的怀念他。何时会停下来呢?唐思思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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