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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嘉定十二年的春天

同去年一样,过完元夕,张岳便带着山上的兄弟再赴襄阳、枣阳,“爹爹,您在外多小心,家里我来照顾娘娘,等我年纪再大些,便跟着爹爹上战场,痛杀金贼!”

看着日渐懂事的儿子,张岳使劲拍了张平的肩膀,认真的点点头,“师傅一切小心,家里有我们,等许先生回来,那边需要,我们随时过去。”

“好,那我便在枣阳等你们,哈哈!”说罢,张岳便带着众人出发了。

谢方知道,今年京湖战场的焦点依然在枣阳,金人由于去年的失败,今年肯定会更加疯狂的进攻,并且手段更加多变、狡猾,但只要枣阳有孟家父子,便不会担心。

“十二年,金帅完颜讹可拥步骑傅城,宗政囊糠盛沙以覆楼棚,列瓮潴水以堤火,募炮手击之,一炮辄杀数人。金人选精骑二千,号弩子手,拥云梯、天桥先登,又募凿银矿石工昼夜塪城,运茅苇直抵圜楼下,欲焚楼。宗政先毁楼,掘深坑,防地道;创战棚,防城损;穿阱才透,即施毒烟烈火,鼓鞴以熏之。”

“金人窒以湿毡,析路以刳士,城颓楼陷。宗政撤楼益薪,架火山以绝其路,列勇士,以长枪劲弩备其冲。距楼陷所数丈筑偃月城,袤百余尺,翼傅正城,深坑倍仞,躬督役,五日成。金人摘强兵披厚铠、毡衫、铁面而前,又湿毡濡革蒙火山,覆以冰雪,拥云梯径抵西北圜楼登城。”

“城中军以长戈舂其喉,杀之;敢勇军自下夹击金兵,兵坠死燎焰。金将于后截其军,拒马挥刀迫前,自昕至昃,死伤踵接,梯桥尽毁。金人连不得志,俄乘顺风渡濠,飞脂革烧战棚,宗政激将士血战,凡十五阵,矢石交,金兵死者千余,弩子手十七八,射其都统殪。”

以上是史书中的记载,从里面便可以感受到金人的凶悍、狡猾,更能体会到孟宗政坐镇一方魏然不动、随机应变的名将气度,以及全体宋军将士的英勇无畏。

因此对张岳以及山上兄弟的个人安危,谢方的确是非常担心,“希望震天雷和汉阳造的出现能更多的消灭金人,减轻我军的伤亡,师傅他们都安然无恙吧。”谢方心中念道。

而对京湖战场的主帅赵方,谢方更多的便是敬佩,针对金军的进犯,赵方预料金军会倾巢而来,如果直捣其后方空虚之地,围魏救赵,那么自然就能解除枣阳之围。

他于是下令,命许国东攻唐州、扈再兴西袭邓州,赵范任监军,赵葵殿后。扈再兴率领的西路宋军从光化出发,在三尖山扎营,攻破顺阳县,金军仰攻失败。

扈再兴和许国两路并进,攻掠唐、邓二州,焚毁金国的城栅和粮草。枣阳城在孟家父子和全城将士的坚守下,金军在城下停留八十多天,赵方明白其士气已竭,就召回许国、扈再兴,并让东路军隶属扈再兴,限期合兵作战。

扈再兴在瀼河及城南共两次击败金军,孟宗政从城中出兵夹击金军,杀敌三万,金军大败,完颜讹可单骑逃跑,宋军缴获的粮草、器甲不可胜计。

因此,京湖战场谢方是不必太过担心的,而目前淮东战场的局势就非常令人失望,当时李珏与崔与之是掌管淮东防务的重要人物。其中,李珏为江淮制置使,兼知建康府,是总管边务,负责屏障京师的重臣,崔与之则是知扬州兼主管淮东安抚公事,是负责江北防务的要角。

李崔二人都认为宋金关系薄弱,和约难以持久,并且南宋边防薄弱,因此积极推动筑城固边的工作,不过二人对当时“忠义人”持不同的态度。

早在嘉定十年,金宣宗对宋宣战,宋金战事再启,史弥远根据情势,请宁宗下诏伐金,积极招徕原来山东等地的抗金武装,成立“忠义军”,或称“忠义人”。

崔与之对招纳当时忠义人的态度,较为保留,审慎;当李全率众归宋时,崔与之立即指出:“山东新附,置之内地,如抱虎枕蛟,急须处置;自古召外兵以集事,事成与否,皆有后忧”,期望制司善为区处。

而李珏对忠义人的态度则相当积极,不仅透过应纯之等人招纳山东忠义人,甚至企图利用这些人机察敌情,鼓励李全等人从事恢复故土的事业。

此外,李,崔二人对金和战的态度也显然不同。崔与之强调守御,李钰则积极主战,图谋恢复,宋金爆发战争前夕,淮东不断发生侵扰金境涟水,东海以及围攻泗州等事件,都与与李钰的策划有关。

当时的镇江都统刘琸也曾建议蓄养锐气,以备大举。宋金交战以后,李钰在史弥远支持下,于嘉定十一年四月派遣刘琸率兵由盱眙军渡淮攻泗州,全军覆没,金兵乘胜攻入盱眙军,建康震动。

形势危急,崔与之马上调集各地平时训练较佳的军队,赶往盱眙军沿淮一带严加守备,并在他在致史弥远的书信中说道:“与之乘鄣五年,子养士卒,今以万人之命,坏于一夫之手,敌将乘胜袭我。”

此时的宁宗皇帝,迫于形势,不得不转而倾向和议,宋金的情势再变。宋金不得已推动谋和,却引起忠义人的疑惧。义军领袖之一的石珪以宋谋与金和,不利义军为名,杀楚州都监沈铎;朝廷为缓和义军情绪,急罢知楚州应纯之,由通判梁丙代理。

但朝廷提供的忠义粮不足,梁丙处置无方,石珪率两万人渡淮,大掠楚州南渡门。

面对大批义军蜂拥南下,边臣处理失当,几酿成巨祸,当时任知宝应县令的贾涉上书朝廷,指出若与金谋和,将使山东的乱局蔓延至两淮;建议宋廷立下固定员额以招安义军,让他们自成一军,安置在淮北,如任其南下,将来难以应付。

于是朝廷乃任命贾涉为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楚州,节制本路京东忠义人兵;他受命后,亲自出面招抚叛兵,稳定局面。

通过邸报,谢方得知,就在嘉定十二年的春天,金人以数十万人分兵进犯濠州、滁州,并计诱石珪等人。李钰遣官兵与忠义军救援无效,两淮告急;淮南流民竞相渡江避乱,金人游骑至东采石,杨林渡,建康大震,情势混乱。

贾涉担忧石珪等为金人所用,派遣陈孝忠向滁州,石珪、夏全、时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杨德广趋往滁、濠,命李全兄弟袭击金人归路,并以傅翼监军。

由于义军奋勇力战,各地受困的局面才相对解除。其中李全带领的义军由楚州引兵救援,在涡口击败金兵,使金主力全丧,不敢再窥淮东,是保卫两淮的战斗中,具有决定性的战役。

“崔与之、贾涉、李全等人,今年一定要机会接触一下。”望着淮东方向的谢方,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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