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上午人山人海,热热闹闹的,一点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缘老大清早的牵着阿驴在集市上晃来晃去,手里还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太甜了,直接塞进了驴嘴里,就这样一蹦一跳地走着,于是,就撞了人,“哎呀!”身边一女子传来闷哼,接着就听见了另一女子蛮横道:“喂!小乞丐,长点眼睛吧!”
缘老往驴身上一靠,眯眼道:“不好意思啊,我没长眼,你长了不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那女子杏目怒瞪。
“你说咱什么意思?”缘老悠哉悠哉地回道。
被撞的女子急忙拉住暴走的女子,对缘老道:“姑娘,对不住,阿茵脾气急了些…”
缘老瞧了瞧面前这位粉衣丽人,摇了摇头:“咱不跟小辈计较!”
祁婧抿嘴一笑:“姑娘好生风趣!”
“前辈!”柳闲鸣的声音不适时地传来,夹杂着一些怒气,大清早的,就玩失踪,让不让人睡了!
缘老回身,不明所以道:“干啥?”
“前辈去哪里好歹和晚辈交代一声,万一…”柳闲鸣强忍着怒意,万一你跑了,我上哪里找?
“闲鸣!”祁婧唤道,柳闲鸣往旁边看了看,看见了祁婧和程荫,随口道:“哦?你们也在?”祁婧点了点头。
柳闲鸣本来向缘老靠近了一步,和祁婧保持着距离,又忽的想起缘老昨晚干的事,又向后退了一步。
“哎!”缘老飘了柳闲鸣一眼,幽幽道:“出事了!”话音刚落,奔来了一队人。
“少城主,那批修士,找到了!”领头的禀报。
“找…找到了?”柳闲鸣有些疑惑,找了这么多天,就找到了?
“是…”领头地艰难开口:“一共四人,都在昏迷中…”
“走…”柳闲鸣正欲跟守卫离开,瞥见了缘老出神的盯着水面。
“前辈!”柳闲鸣自以为客气地出口提醒:“您是不是也应随晚辈去看看!”
“…走吧!”缘老反客为主地朝前走。
“你知道哪里吗?”柳闲鸣忍不住开口。
缘老停了一下,朝空气中深吸了一口气,阴森森道:“寻尸气!”
“……”
渡口边,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守卫吃力推道:“让一让,少城主来了!”
人群中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柳闲鸣来到渡口边,水里面三三两两地停了几艘船,最靠近渡口的一艘船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修士,昏迷着。
缘老轻轻一跃,便跳到了船上,眼睛扫了扫,四个人,蹲下拍了拍他们的脸,有些奇怪地摸索着。
柳闲鸣看了缘老一下,问道守卫:“他们怎么回事?”
守卫一五一十地禀报:“早晨赶早集的人发现的,都活着,不知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柳闲鸣点了点头,见那小船离自己不过半步距离,便抬脚登上,谁知,不料竟空了半步,柳闲鸣脸色骤变,突然,向后仰去之际,手腕被人使劲拽住了,抬眼,对上缘老一双淡漠的眸子,只对视了一眼,缘老便有些讽刺地看向水中。
被拽起之后,柳闲鸣纳闷道:“明明看好距离的…”随及,阴阳怪气对缘老道:“多谢前辈喽。”
缘老敷衍地点了点头,柳闲鸣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着的几人,湿漉漉的船蓬,乱乱的渔具,好脏啊…悔恨自己上来干什么呢。
柳闲鸣远远地站着,问道:“都活着的吧?”
“嗯?”缘老悠悠开口:“人都死透了!”
柳闲鸣吃惊道:“不是还有气儿吗?”
“鬼气!”缘老随手拿了一个莲蓬,剥了剥,拈起一个白生生的莲子,丢到了嘴里。
“可是,”柳闲鸣忍不住道:“这不是还会呼吸的吗?”
缘老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呼出来的气儿了,咱说的是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口!”
“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呼吸?”柳闲鸣不依不饶。
缘老不耐烦地回道:“我怎么知道!”柳闲鸣一脸凝重,虽然说这小丫头片子很惹人厌,但是,她既然与自家祖宗认识,这说明本事还是不小的,她说人死透了那便定然不会活着,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会呼吸呢?
缘老塞了满口莲子,含糊不清道:“咱劝你快些将尸体处理…掉,要不…等到子时阴气…充…盈,是会尸变…的哦!”
柳闲鸣不明所以:“如何处理?埋掉吗?可好歹也是人命啊?”
“烧掉!”缘老不容置疑地开口:“要不遭殃的是姑苏城的百姓。”
“我为什么要信你?”柳闲鸣幽幽开口。
缘老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咱不会骗你的。”
半响,柳闲鸣理屈词穷,但仍傲娇地开口:“…晚辈自然信得过前辈。”
说着,便准备跨上岸,迈出脚的时候顿了一下,却见眼前一灰色身影闪过,缘老便到了岸上,看着柳闲鸣犹豫的样子,笑嘻嘻地伸出了手:“来吧,少城主。”
柳闲鸣于她仍心有隔阂,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推辞道:“不必劳烦前辈了。”正欲跨过,缘老便靠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轻声道:“你过不来的…”柳闲鸣眼神一片茫然。
缘老接着轻声说到:“下面的东西不会让你过来的哦…”
柳闲鸣朝水下看了一眼,没好气道:“前辈莫要吓我!”缘老二话不说使劲拉了柳闲鸣一把,柳闲鸣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这样被她硬生生地拽了过来,然后,柳闲鸣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气,从水中传来,十分微弱。
似乎知道这个少城主对自己有些不满,两次拉他时,缘老都只是接触到他的衣料。拉过他之后,缘老十分自然便向后退了一步,柳闲鸣有些不悦,这么嫌弃他啊?
柳闲鸣淡淡地哼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简截了当地对着人群说道:“这四位修士已经辞世…”听到这里,人群仿佛炸开了锅似的,吵吵嚷嚷的。
柳闲鸣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昨晚没睡好啊,想到这里,又瞥了一眼缘老,后者站在水边,似笑非笑地盯着水面。
守卫出声:“安静!大家安静!听少城主把话讲完!”
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柳闲鸣接着道:“大家莫要惊慌,想来大家已经知道最近城里不太平,天晚时早些歇息,莫要乱跑,在下会竭尽全力,早日还城里一个太平的。”
人群中传来了安心的议论,“是啊是啊,少城主祖辈守护姑苏城,怎么可能有事嘛!”“少城主年少有为啊!”“估计城主也快回来了吧…”
柳闲鸣苦笑着摇了摇头。
“闲鸣!”祁婧走上了前,担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闲鸣挑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祁婧不以为意,温声道:“我担心你,便跟过来看看。”
柳闲鸣敷衍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家去吧…”
“柳闲鸣!!”程荫气鼓鼓地开口:“你可不可以对婧儿好些?她可是未过门的妻子!”
柳闲鸣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是有空多管管你未婚夫吧…整日往雪絮阁跑…”
“你!!”程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啊”,柳闲鸣乜斜了她一眼:“让开,本少爷要去做事了。”
柳闲鸣直线走开,瞥见了缘老仍待在水边,又退了回来,祁婧和程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柳闲鸣朝缘老唤道:“前辈!”
缘老回眸:“嗯?”
柳闲鸣不耐烦提醒:“走了!”
缘老懒洋洋地走到不远处,牵着毛驴不管不顾地走了,柳闲鸣也带着人离开了。
“婧儿,”程荫不解地盯着远去的缘老问:“她是谁啊?”
祁婧不是十分感兴趣的开口:“估计是闲鸣请来的哪位高人吧。”
程荫一脸怀疑:“是吗?她看着比咱俩都小呢!”
“人不可貌相啊!”祁婧讳莫如深地开口。
晚上已经来临,柳家的后院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柳闲鸣负手而立,一脸凝重地看着缘老朝火堆里丢了几张符纸,火势更大了,缘老身后便是那几具尸体。
布置好一切之后,缘老往旁边的太师椅上一坐,随手端起一碟点心,拈了一块,咬了半口后又放下了,嫌弃道:“太甜了…”
柳闲鸣上心地问:“前辈,…火太大了吧?”
“不大不大…四个人呢!”缘老道:“子时一入,便将尸体放过去。”
突然,天空中出现四道亮光,直冲火光,随着亮光的靠近,火光竟弱了一圈,缘老见状,轻轻勾了勾食指,火光骤然膨胀,半空中的四道亮光停了一下,往旁边闪去,落到地上,三男一女,身上的道服和地上的四具尸体如出一辙。
“你是何人?”其中的女子冷若冰霜地问缘老。
缘老似答非答道:“我才不是人!”
“……”
为首的男子颔首,对柳闲鸣到:“好久不见,柳公子。”
柳闲鸣也回了一礼,随口道:“沧澜道长!好久不见!”
君沧澜看旁边的姑娘行为不拘小节,又刚刚能抵挡住他们的剑气,估计也有些道行,便上前一步,对缘老道:“在下君沧澜,是乾元山宗的弟子,这是在下师妹何黎瑶,师弟安煜,凌七。阁下如何称呼?”
缘老不假思索开口:“我吃点亏,你姑且称我婆婆便是。”
四下一片沉默。。。。
“柳公子,”何黎瑶冷冰冰地开口:“不知您为何要烧本门弟子,可是他们得罪你了?”
柳闲鸣直言不讳道:“他们已经死了!”
君沧澜礼貌含笑道:“可是,在下明明感受到了…生气啊?”
何黎瑶又说:“就算死了,那也不用用火葬来挫骨扬灰吧…”
“这火不是用来火化的…”缘老还未说完,声音便被前堂的熙攘声给淹没了。
“我们要看火化丧尸!!”“少城主,这丧尸不会醒吧?”“……”“……”
柳家后院很大,顿时被围了好几层,柳闲鸣出了几层冷汗,什么丧尸…不是说要早早休息的吗?怎么都到这里来了?这些人…在干什么…难道说…有人故意煽动?
“住口!!”何黎瑶喝道:“什么丧尸啊?没看见他们是活人吗!!”
众人惊了一下,静了一会儿,有人突然开口:“是啊,他们胸口有起伏。”
“誒?那是怎么回事啊?”“那为什么要烧啊?”“少城主!怎么回事啊?”
缘老抬头一望天色,面色凝重,词言义正道:“柳闲鸣,快将尸体抬进火里!”
“不能抬!”何黎瑶领着师弟守在四具尸体旁边,咬牙道:“他们还没死!”
“柳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君沧澜也出了一层密汗,看着乱糟糟的现场,一心不解。
“道长!此事说来话长,”柳闲鸣着急越过君沧澜:“总之,前辈是不会骗人的!”
君沧澜也自然听出柳闲鸣口中的前辈便是那位怪异的女子,轻轻开口道:“你,就如此相信她?”
柳闲鸣愣了一下,是啊,这丫头看着可不是很正经啊,“快啊!!”缘老叫道,手掌吃力向下按去,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柳闲鸣恍如梦醒般的带人过去,快接近尸体时,缘老手掌一松,柳闲鸣听见缘老颇有一丝无奈地开口:“晚了呀…”
忽然,尸体机械地动了起来,人群中议论道:“呦!真没死啊!”“咦?醒了?”
缘老哭笑不得听着人群议论,道:“尸变了!”
“啥?尸变了?”“跑啊!”“啊…”
现场更乱了,四具尸体僵硬地坐了起来,面目狰狞地向四周撞去,何黎瑶冰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拔剑挡住了尸体的一记进攻,慌张道:“师弟,我是何师姐,你…清醒…一…下。”最后一句,是说几个字便挡几下进攻。
柳闲鸣观察了一下,这几具丧尸见人就咬就挠,不少人已经受伤了,现场惨叫声不绝,有守卫道:“大家跟我来,安全出去!”
“不能走!”柳闲鸣大声喝道:“不能出府,不少人已经受伤了,谁也不清楚受伤会有什么副作用,先去花园暂避。”
柳闲鸣随手抓起桌子上的剑,替君沧澜挡去了身后的进攻,“多谢!”君沧澜正在抵御前方,仓促说到。
“小心!”柳闲鸣提醒。
柳闲鸣心道:“这丧尸并无内力,只靠蛮力,但是,乾元山庄的人又不会伤害他们…只躲不攻,怕是要处于下风啊…”
缘老观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真是高明的局啊!”拿起阿驴送来的那根丑不拉几的木棒,朝前走,穿过慌乱的人群,越过伤者,替柳闲鸣挡了一击,柳闲鸣抬眸,面露疑惑:“前辈…”
缘老举止随意地拿手杖直指那具丧尸,平心静气地开口:“我不想伤你的…”
丧尸狰狞的面目上出现了恐惧,转身便走,缘老的手杖又指向火堆,火堆上的火顺着手杖往上绕去,缘老又朝那具丧尸一挥,那团火缠绕上了丧尸。
“前辈,”柳闲鸣在缘老身后幽幽开口:“您这根棍子可真是有碍观瞻啊!”
缘老侧脸莞尔:“自然比不得少城主面若冠玉!”
柳闲鸣愣了一刻神,缘老便去追赶其他的丧尸了,待缘老又困住一具丧尸之后,君沧澜挡住了她:“阁下且慢,能否手下留情?”
缘老看他一脸紧张,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道:“放心,这黄泉业火不会取他们姓命,”缘老顿了一下,心想:“命早就被取了。”又接着对君沧澜开口:“只是驱逐尸气。”
缘老的手杖冒出两段绿光,直接缠上了剩下的两具丧尸,缘老谈笑自若:“给你们脸了不是?还不停下?”
这时,一道剑光直下,劈断了两段绿光,缘老神色骤变,何黎瑶双手握剑,红着眼睛,道:“不可以…不可以杀他们…”
“黎瑶!”君沧澜拉过她,着急道:“那位前辈并无伤害他们之意。”
何黎瑶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师兄,手足无措。
一丧尸攻向柳闲鸣,柳闲鸣游刃有余地对付着,缘老便想去追正在往府门口去的那具,忽然,柳闲鸣的腰被一人抱上,回身看,是一个被咬了的百姓,同样的面目狰狞,前面的那具又向柳闲鸣进攻,柳闲鸣躲闪不及,只见一黑色身影闪过,一击便被化解,那具丧尸便被黄泉业火缠绕住了,柳闲鸣为了不伤害抱住自己的那人,使劲将他推开了,自己也摔到了地上,抬头,看见了缘老,缘老?
缘老完全换了一身装扮,整个人裹在了一件黑色的连体斗篷中,斗篷的边缘绘有银白色的滚云边,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傲然与清冷。缘老回过身,大半张脸被帽檐遮住,只漏出了眼睛以下的部分,有些苍白,夜风吹过,撩开了缘老的蓬衫,漏出了里面白色的衣襟,那根不上台面的棍子也变成了通体漆黑的骨状手杖,,被缘老拿在手中,整个人被冷峻所笼罩。
相比之下,坐在地上的柳闲鸣便比较狼狈了,他横眉立目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不悦道:“脏…”
缘老向他伸出了手,柳闲鸣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柳大少爷自己的解释是这次这小丫头片子怪干净的。
缘老将他拉起来之后,看了看四周许多伤者都尸变了,互相攻击或攻击正常人,缘老无奈地朝府门口瞥了瞥,那名丧尸早已不知所踪。
拿起手杖使劲一挥,手杖中窜出了一条火龙,将所有人都围住了,乾元山宗的人愣了一下,怎么他们也被卷起来了。
“那啥,没事啊,正常人正常走出来就行了哈!”缘老吊儿郎当的腔调打破了自身的肃杀。
君沧澜看见了缘老手中的手杖之后,满脸惊愕,失声叫道:“凤骨桐木!!”
缘老扫了他一眼,悠悠道:“知道的蛮多的嘛!不过,这可不是凤骨桐木,这是凤骨乌木!”
柳闲鸣心下道,这和自己家祠堂里的差不多嘛,不过自己家祠堂里的那个是褐色的。
“行了!”元老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待这些火熄了,就将这些人送到我院子里,刚刚跑了一个,我现在去追!”
“前辈!”“前辈!”柳闲鸣和君沧澜同时开口,
缘老停住脚步,回身问:“贵事啊?”
“刚刚晚辈们对您有些不敬,您别放心上…”君沧澜沉吟不决:“晚辈的师弟们…”
“道长,咱实话给你说,你的师弟们早就死透了,你那三个师弟待火灭了之后,就可以入土为安了,至于跑了的那个…能不能保住全尸还是一回事呢…”缘老帽檐下的薄唇轻动:“剩下的这些人……等我回来再说吧!”
君沧澜沉默了,柳闲鸣走到了缘老身边,一本正经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缘老头也不回转身走了:“咱可照顾不了你!”
“谁要你照顾!”柳闲鸣不慌不忙地跟上了。
“前辈,”柳闲鸣忍不住开口:“你帽檐那么长,能看清路吗?”
缘老道:“咱主要是在寻找尸气,用这个就方便点,看路嘛…那就费力些了。”
柳闲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及,又满脸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缘老停下,朝他的方向扭去,询问道:“有事?”
柳闲鸣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缘老地对比了一下,愈发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好,别扭开口:“应该换身衣服再来的。”
缘老轻轻挑开自己的帽檐,一双眼眸冷若寒潭,似笑非笑:“也没有很糟。”
柳闲鸣冲口而出:“前辈,你身上可是没有一丝人气啊。”
缘老放下帽檐,调笑道:“这个自然,咱们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给你口气儿你就喘…”柳闲鸣揶揄。
两人来到了水边,不见一人,月光旖旎,水光潋滟,不时又有几片枯叶落至水面,掀起浅浅涟漪,向四周晕散开去。
缘老等了一会儿,轻飘飘地对着水中道:“没意思了吧?白天整人不该挺厉害的嘛?”
柳闲鸣怀疑地看了看四周,又盯着水面。
突然。从水中窜出一个不明物体,声势浩大地朝柳闲鸣冲去,只听一声巨响,“砰——咚——”
柳闲鸣脚踩那个东西,回头询问:“前辈,这是什么啊?”
柳闲鸣脚下的东西,蓬头污垢,衣着破烂,头发还乱槽槽的顶着几根水草,柳闲鸣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下的脚。
缘老席地而坐,盯着那东西,轻吐:“水鬼。”
柳闲鸣右手拈诀,一道青光便将水鬼绑了起来,柳闲鸣有些烦躁的看着自己刚刚踩水鬼的那只脚,想把脚给砍了…
“说吧,”缘老理了理帽檐,道:“白日你三番两次地惊动我,想干什么?”
被绑成粽子的水鬼别扭的回过头,咬牙不语。
缘老凑近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你是不是有事想请咱帮忙?”
水鬼不语,缘老接着说:“咱可以帮你,但是——”缘老突然声音添了几分凌厉:“你必须将你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否则…哼,咱就不帮你了。”果然,凌厉不过三秒钟。
“阁下所说是真?”水鬼开口,声音倒也十分悦耳。
“呦?”柳闲鸣有几分好奇,轻声自言自语道:“水鬼还会说话?我以前遇上的水鬼怎么不会呢?”
水鬼跪坐了起来,不满道:“那些蠢物怎可与我同日而语…”
柳闲鸣远远地站着,不屑一顾:“那敢情你还不是水鬼了?”
“水鬼”咬牙切齿道:“自然不是,我是姑苏城的河伯!”
“骗谁呢!”缘老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河伯都长你这样儿?”
“我…”河伯大人有苦说不出:“哎…罢了罢了,我如今这样,想是没有人再信的。”
“行了!”缘老笑眯眯开口:“咱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呢,就好好的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咱还会帮帮你,咋样?”
河伯苦着脸说:“行吧,好歹我也是这一方的河伯,看见百姓遭难,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你到底说不说!!”缘老和柳闲鸣忍无可忍异口同声地吼道。
“着什么急啊…”河伯幽幽地瞪了他俩一眼:“这事呢…和我自身经历有关…”
缘老猛的起身,将河伯吓了一跳,嗔怪着说:“干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缘老看了看不远处,眉头紧锁,对柳闲鸣道:“你将他带回柳山居,咱现在去追那具尸体。”
柳闲鸣嫌弃地乜了乜河伯,但也明白那具丧尸对缘老不过是小菜一碟,自己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情愿道:“那前辈小心!”
缘老站起来,挑起帽檐,对着河伯阴森森的笑了笑:“咱现在没工夫管你,你可不要跑了哈。”
河伯若有所思地看着缘老走远,柳闲鸣见他眉头紧锁,心情颇好地揶揄道:“怎么了?被她吓到了?”
河伯缓缓摇了摇头,面色严肃道:“这姑娘挺好看的哦。”
柳闲鸣立即否认:“哼,你是没见她平时的邋遢样子!”随及,鄙视地瞪了河伯一眼,讥诮道:“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别人好不好看!!”
河伯矜功自伐道:“唉…你是不知道,本座平时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啊…”
柳闲鸣毫不客气道:“你们神仙审美都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