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啊,您买个药,需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吗?”
贺然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我和王大叔都是一愣。
半晌之后,他才弱弱的回道:“我是……我是因为刚好要到这边办点事,就顺道买了。”
我不明白贺然此问的意图,正准备深究时,蓦地发现行车路线不对,连忙说道:“你道走错了,这不是去梅岭郊区的路。”
他打眼一瞧:“没错!以前那条大道现在正在封闭维修,我这是走的小道绕。”
“还在维修?”我想起上次公交车师傅说的话,“这都过去多久了,工期怎么这么长?”
他自然顺口道:“没办法,那里前不久安装排水管时,挖出一具尸体,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我吃惊的一嗝:“尸体?!……”
他一个“嗯”字还没说完,“啪!”一声,后座再次有东西掉在脚垫上。
……
当白色的越野车,从两旁杂草比市政栽的绿植还茂盛的绿化带里穿过时,就标志着梅岭小区马上要到了,前方已经隐隐约约传来摊贩扩音器里的叫卖声,慢慢的,一些五颜六色的大朵遮阳伞,也陆陆续续冒了头。
今天上午下过雨,所以此时的天气还算比较凉爽,太阳虽在天上照着,也有许多买东西捡便宜的老人和女人,在其中穿梭购物。我们的车挤过一排排被摊贩占得紧巴巴的水泥道,再拐入小区口,就到了王大叔的店面前,贺然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停下,他便着急忙慌的下了车,一头的汗水,就跟长跑了两千米似的。
“二位,谢谢了。”他指指自己的店道:“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开门做生意呐。”
我看看那扇微开的大门,那里有一个瘦瘦的身影,此时正在一片阴影里看着我。
——那就是他的女儿吗?
“不用这么客气大叔,您多注意身体。”贺然大咧咧的笑着递过去一张卷着的纸巾,“叔,这是我电话号码,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啊?!我……我能有什么事需要找警察啊……”他望着那张纸有些紧张,没打算接过,却被贺然手快的塞进兜里,“留着吧,万一有呢?”
“哦。”他弯腰曲背的几步一回头朝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离开,这时贺然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大叔挺有意思的。”
我不明所以,反口道:“比起他,你才有意思好吗?第一次见就硬给人家塞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嘿嘿笑着,“我敢打赌。”说着发动车子,装起高深莫测瞥了眼那间小门面道:“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
我白眼一翻,被他的油腻臊起一阵嫌弃。
几分钟后,脚落在熟悉的地方,也闻到空气里飘来的熟悉味道,我第一件事就是想见阿乔婆。
果然分离,才是鉴定一个人在你心底位置的试金石。
把小院一瞟,她没坐在葡萄架下,但门却是打开的。
“阿乔婆!阿乔婆!……”
我一边叫着她,一边往她家里钻,就跟小时候放学,隔老远喊着奶奶报备自己安全归家时的心态一样。
“在呐在呐!叫个什么劲儿!我老婆子耳朵又没聋,听得见!”
有个牙齿漏风,苍老而又熟悉的嗓音从屋里不满的回我,语毕还有竹竿点地的哒哒声传来,我三下两下找到人,一个熊抱扑上她,心里热乎乎的全是想念。
“快快快!您怼我两句听听。”
“臭丫头!赶紧给我松开!”一双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嘟嘟囔囔道:“几天……几天没挨骂,心里乱痒痒了是吧?小……小白痴。”
“是啊傅来汐,你这么搂着老人不好,人都不好喘气了。”
贺然在背后把我从阿乔婆身上一把揪下来,哪知她老人家并无感激,反摆着一张褶子脸问道:“这小伙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