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烈日的照耀下,老城区已经结束每日阶段性的第二次拥堵,道路上的车流速度已经恢复正常。
我坐在贺然车里,手微微探出车窗放松五指,倒不是像有的男人那样,靠它来凭空捏造出一个柔软,供自己享受,而是仍风穿过指间,感受与它的亲密接触。
因为,它每一次与肌肤的碰撞,都能让我手心里火辣辣的刺痛减轻半分。
我默默盯着这只手,就在刚才,我用它把蒲灵殊推到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
贺然在旁温声询问,一双眼也是忙得很,又要盯路面,又要时时看看我的脸色。
我不想给他添负担,便将手收回来,连同一直闷闷不乐的脸面也一起收起来。
“先去找个药店,买点药擦擦你脸上的伤,不然你明天怎么见人。”
“嘿……没事!”他语气攸的一松:“比起以往,这点都不能算作伤,前辈下手轻着呐!”
我转头去看他,嘴角明显已经乌青了一块儿,于是正色道:“你要不去,那我也不饿,前面把我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他一听,反而脸上带笑道:“好好好……依你说的办,咱们啊去找药店。”说着麻利把方向盘一打,拐入一条小街后,还念道:“你这性子啊,说起是个姑娘,有时候比个爷们儿还犟!”
“是吗?”
我又想起了蒲灵殊,他也说过我是个犟丫头。
心情又落寞下去,我问道:“这貌似不是个优点,我是不是需改改?”
“改什么改,本性使然,做自己最好。”贺然毫不犹豫道:“我就觉得这样挺好的。”
“……谢谢。”我这一声发自肺腑,“你这朋友值当,以后你挨打,我还帮你忙,不过你是不是傻,明明势头不对,居然还老老实实什么都说。”
贺然的脸立马由笑变僵,抵赖不认道:“那能叫挨打吗?只能说我是尊敬长辈!况且……”他叹出一口气,“算起来,的确是我的责任。他们对你,真的挺上心的。”
上心吗?我看着前方出神。
我们是从蒲灵殊手里逃走的,在他一拳落到贺然脸上,再准备挥下第二拳时,我将他推到,拖着贺然不顾一切的开车跑了。当我惴惴不安的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跌在地上,伍医生正用胳膊牢牢地圈主他,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当时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失落。
我没料到他会如此气愤,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他是在可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宝物,竟被贺然前女友一杯吃醋酒报废掉?还是在因我受到欺负而气愤?
心中的天平自动慢慢滑向第二种,我慌忙打住,不敢再往深处想,那里就是一片沼泽,会拖着自己往下沉沦。
到了药店门口,贺然去停车,我先一步进入店里,在药剂师那里根据情况向他寻了药品,正准备结账时,身旁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撞掉了我的手提包。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顾着看说明,没注意到你。”
我摆摆手,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物品,不在意道:“没事。”
可能我的面色不太好,他大概以为我是在生气,还在一直连连道着歉,我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这才抬眼有意去看他的相貌。
“你是?……”
我看着眼前这中年男人,鼻子里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机油的味道。
“你是王大叔吗?”
他一脸无措的回看着我,我只好自我介绍道:“我也是住在梅岭小区的,你的店面在我们小区口,我以前还在你那儿修过电瓶车的。”